鬱劍青?“劍”字輩?沒聽說過雲天宗還有“劍”字輩啊。 莫不是俗家姓名,還有其他道號?等等,姓鬱?
蘇晗心思電轉,搜索着腦海一切有關雲天宗的訊息,但片刻之後他臉色灰白,眼神晦暗,頭皮發麻,心悸到了極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雲天宗似乎還真有“劍”字輩,雲天宗的排輩應該是“玄劍清靈,道意歸虛。”只是因爲壽命原因,玄劍兩輩幾乎死絕,清字輩的也只剩下雲天九老這幾個行將朽木的老傢伙了,所以他才一時沒有想到。
而姓鬱的,在他腦海也能想起兩個名字,那便是一手將雲天宗推十方巨擘寶座的興祖師,萬世劍師鬱玄觀。以及他的四徒弟,現在還坐鎮雲霄峰守衛着雲天宗的法身高人,天仙大能,傾天神劍鬱劍行。
順着這個線索往下想,傾天神劍鬱劍行似乎還真有個師弟還活在世,名字叫鬱劍青,乃是鬱玄觀晚年所收養的棄嬰。
這個鬱劍青在年輕時因爲雲天宗內部的變故,偷跑下山化名趙轍。
之後這個趙轍似乎走了狗屎運,莫名其妙的出仕爲官了,而且這個官越坐越大,最後竟然突破了世家封鎖進入了政事堂,入主了無極殿,成爲了無極殿主,大乾的丞相,又被當時的乾真宗託孤爲顧命大臣,輔佐新君,自那以後他在這無極殿一坐是近百年,使得時人都幾乎忘了他本來的名字,均以趙無極稱謂。
這百年間,趙無極先是支撐起了哀帝,廢帝兩朝衰頹;又以太子太傅的身份輔助仁宗安撫世家打壓門派平整國內,創造了仁宣盛世;接着又幫助景帝掃滅四夷,威壓寰宇,被景帝拜爲亞父太師,封爵鎮國公,靖王以嘉其行……
直到先帝朝之時,國內安定,四海昇平,他掐指一算已經足足幫扶了大乾國運兩個甲子,自覺可以功成身退,便卸下無極殿主一職,還政當今,退隱雲霄峰。
是以世人只知趙無極,而不知鬱劍青,要不是蘇晗此來做足功課,還真不一定能從故紙堆翻出這個名字對號。
可是對號之後,蘇晗更感沮喪,鬱劍青,趙轍,趙無極,鎮國公,這一溜稱謂順下來,使得他口苦不堪言,他特意沒去雲天宗拜師,是沒有把握在那個傳面前隱藏,誰知處心積慮的遠離秦州,跑到了這鳥不拉屎的邊塞地區進學,到頭來竟換了個直面鎮國公?還能說什麼,只有一句人算不如天算以嘆之。
只是蘇晗滿腔悲憤還沒有宣泄,見那位“鬱教習”已經施施然地向衆人走了過來。
隨着他的走近,在蘇晗眼周圍的一切色彩都在漸漸淡化,荷花塘,小亭,樓閣,假山,露臺……具都消失,唯有一道青衫人影頂天立地,昭示着強烈的存在感,充滿了蘇晗的整個視野。
似乎這青衫人影是這個世間唯一的主角,餘者大日天空,大地海洋,縱光芒萬丈,縱寬廣無邊也不過僅爲陪襯,不可能遮掩其半分色彩。
如果說之前,蘇晗僅僅只是聽到鎮國公這個名字,意識到他背後所代表的意義,爲他的傳一生而感到心靈震撼,其實他內心深處還是有着自己作爲武者的驕傲,並不覺得自己輸給對方多少。那現在是實實在在地遭受到了衝擊,全方位地被打擊到體無完膚。
因爲他知道剛剛自己所見一切,根本不是鎮國公的下馬威,而是其自身所帶氣勢的自然流露,甚至這還是已經經過壓制的氣勢。
同走金身道路的蘇晗怎麼會不明白這代表着什麼。
那是乾元,萬界唯一,唯我唯一的乾元境界;那是一個在古仙道昌盛時期,都可以被尊稱爲大能的境界。
在那個仙道昌盛的時代,乾元境界還有一個響亮的稱呼——仙帝,仙之帝君。
這個時候蘇晗心一些曾經的疑問也得到了解答,爲何北極冰皇百年不履原,爲何大乾天下可以讓四夷臣服,爲何三王掌握龐大勢力卻半點不敢動彈,爲何魔門只能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東竄西逃,爲何連傳承千萬載的仙門也只敢窩在崑崙昊天鏡苟延殘喘與妖族死磕,爲何明明妖族也掌握了通往央界的通道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今天,蘇晗終於知道了答案,那是因爲鎮國公以一人之力已經可以鎮壓天下,橫壓一世了,再加一個統御諸天的大乾王朝。
果然,國家安定,社會和諧,人民幸福是有原因的。
一時之間,蘇晗完全想開了,傀儡娃娃的確特殊,可以讓金身高人都沒辦法準備探查合理定位,甚至哪怕對方已經能夠開闢洞天,截留時光以稱仙,蘇晗都敢去搏他一搏,但如果面對的是乾元仙帝,那只有“呵呵”二字可以表達蘇晗此時的心情了。
果然,鬱劍青在自我介紹完後,忽地看向人羣站在前列的蘇晗,開口問道:“小友何來?”
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使得大家下意識地也向蘇晗看去,不明白這個面目普通的傢伙爲何能得雲天宗的高人青眼垂詢。
是的,對於他們這些懵懂孩童而言,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位是那個被人傳頌了整整兩個甲子的傳人物,只以爲是一位了不起的雲天宗弟子。剛剛的異象也僅僅只有蘇晗能夠看見,其他人只是覺得這位年輕教習的分外惹人注意而已,連陳安也只覺這個青衣劍客深不可測,並無其他觀感。
蘇晗心知對方問的是什麼,所以根本沒去想方和爲他安排的身份,心苦澀地直接開口回答道:“南海。”
“哦,”鬱劍青平淡的點了點頭,便轉向其他人道:“按照規矩將由我帶大家熟悉一下學院,這都隨我來吧。”
說完,轉身走,毫不拖泥帶水。
啊?這完了?
蘇晗下巴差點砸腳背,自己擔心半天,人家鎮國公,輕描淡寫的一個“哦”完事了。這到底是個怎樣的章程?
眼見着其他學員都跟在鬱劍青屁股後面,向着院落門口走去,蘇晗縱有滿腔疑惑也只能盡數收斂,跟着大部隊前行。
他可不覺的此地只是個分身,損失損失了,金身高人能夠隔空而擊,誰又能知道鎮國公有什麼特殊手段。算傀儡娃娃屬性特殊,無因果業力羈絆,但誰又能保證這種特殊性在乾元仙帝面前還能保持幾分功效。
在發現對方竟然是乾元仙帝時,之前的想法變的相當可笑了,說不定人家一個不高興瞬間能夠降臨到自己真身處,將自己的直接轟殺。所以蘇晗瞬間老實了,他現在在沒有得到鎮國公準確回覆的情況下,半點也沒有想過趁機逃跑,只是老老實實跟在後面,一副聽憑處置的樣子。
一行百餘人浩浩蕩蕩地走出東廂,向着崑崙書院的主體建築而去。
崑崙書院作爲一座武直院,在整體佈局與傳統意義的學館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相與嚴格按照古禮制建造的學館,武直院的建設顯得隨意了很多,削去了專爲祭祀祭禮所設置的闢壅、井亭等建築,更注重設施的實用性。
幾座主體建築,學院,集賢館,承德殿用於學員的jí huì,討論學術,辯論經意,當然這也是各大武直院的標配。甚至承德殿有時還用來祭祀先王,舉行儀式,像剛剛的開學典禮一樣。
起擁有專門祭祀禮拜建築的學館來說確實簡單了不少,但在其他設備可絲毫沒有打折扣,如每座主體建築前的廣場,還有專門用於騎射的跑馬場,軍事化訓練的校場,以及給予學員個人使用的練功房。其的一些器材甚至已經達到了軍用的標準。
走過這些主體建築,是一大片青磚瓦房連綿的建築羣,這裡纔是真正供給學員們課的地方,又分爲經學堂,律學堂,史學堂,算學堂,兵學堂,武學堂……分別教授經史子集,算術兵法以及武藝。若是在傳統的學館還會增設學堂,專門傳授琴棋書畫,聲樂詩賦等高雅的藝術化。至於武直院更多的還是在於軍事武功的培養,傳授的技法在於可用,不可用的一律減免。
武直院作爲一種新興的學院形式,每一座根據地域風物以及開辦門派的不同都有自己的特色,崑崙書院的特色在於一個書字。
在整個學院的心,也是整個界門城的心,矗立着一座七重高樓——天闕閣,裡面有藏書一百六十餘萬冊,也許這個數字對於頂尖世家,頂尖門派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甚至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對於世俗界的平民來說,這簡直是個天數字。甚至有些仙門提供的史料直追古先王,珍貴異常,連世家之人都要時不時的前來抄錄借閱。
由於機關術的普及,書籍再不像古時那樣難得,但涉及到技術密武的層面依然被世家門派牢牢把持,普通人根本不可見。而崑崙書院的天闕閣則是完全開放的,只要不外帶,甚至不用付出什麼代價能在其隨意觀看自己感興趣的圖書,是真正的有教無類。
像這種全民教育的先進理念,在整個央界還是獨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