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一見,哈哈大笑道:“你們倒是識時務,不過我正吃着一套,滾吧。”
抓過那枚碧綠色的晶粒,陳安隨手將那邋遢小女孩丟了出去。
失去一身神力,生命女神不比凡人強多少,被陳安這麼隨手一丟,頓時摔了個頭破血流。
但她不敢有半分遲疑,爬起身就跑,很快消失在陳安的視線之中。
“你怎麼還不走?”
陳安隨手將另外的四枚晶粒拿出,與這第五枚放到一起。
五枚顏色各異的晶粒相互吸引,隱隱有着聚合之勢,可似乎又缺了些什麼,難以完全合一。
智慧真神看着這般景象,第一次露出了苦笑的表情道:“你真的願意放過我?”
“哈,”陳安輕笑一聲道:“看來你也並非是全息全知啊。”
說着,他手中用力,原本還差一點才能聚合的五枚晶粒竟在莫名的力量下,生生被捏合在一起,成爲了一枚嬰兒拳頭大小,至正至陽的晶石。
智慧真神看得驚奇,但還是不敢有時候的妄動,遲疑了一下又看向外面肆虐的墮落腐朽和黑暗,道:“那祂們呢?”
陳安就這麼欣賞着這最後一塊晶石,連眼皮都沒擡,只是微微揮了揮手。
天地在這一刻瞬間晴明,一切的污穢、黑暗、墮落、腐朽就像是被雨水沖洗過一樣,消失的乾乾淨淨。
世界似有悲慟之感,爲隕落的神靈,爲消失的法則。
他竟在揮手間就滅殺了黑暗源主和墮落上帝,兩位神明。
當然這麼做的代價似乎也不小,陳安臉上的裂紋更加細碎,很多渣滓簌簌落下,露出內裡發黑變質的肌肉組織。
在世間晴明的當下,他竟成了這裡唯一的腐敗。
一旁的智慧真神有些愕然,隨即才醒悟過來,試探地道:“我還有存在的必要?”
原本祂預言到了陳安要對付七神,本以爲自己也在不清楚的名單裡,於是聯合風暴主宰和那個新神準備拼死一搏。
可誰知,祂奮力積攢的力量,在對方面前不過是個笑話,被吹灰般的瓦解,自己也成了俘虜。
想着自己肯定逃不掉了,神之將死其心也善,就準備拉着黑暗陣營的三個傢伙一起陪葬。
黑暗源主和墮落上帝的出現,並非是他埋下的陷阱,在真正認識到陳安實力的時候,他就已經絕望了,放棄了反擊的想法。
可惜的是欲往女妖不知所蹤,未能前來,或許還保留着一分理智的祂也感覺到了兇險,本着趨吉避凶的本能而躲過了一劫。
到了這裡智慧真神還是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因爲就算是沒有對方在收集神源本質這件事情,這種算計也不是任何一個大能所能容忍的。
好在祂終是幫生命女神逃過一劫,其縱然失去了一身神力,靠着成神多年的見識,未必不能重新收集到足夠的超凡因子,再次封神。
七神教會或許會暗淡一些時日,但終是保留了將再次崛起的希望。
可結果陳安並未殺祂,反而十分大方的放祂離開。
智慧不愧神名,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隘,那就是祂的存在對對方還有用。
陳安笑而不答,抓住那枚晶石,腳步一轉就消失在智慧真神的面前。
青山觀察院總部,那個屬於思感化身的密室之中,陳安的身影突兀出現。
隨手點了幾下,將這密室徹底封閉後,他一擡手,七枚顏色各異的晶石逐次飛出,在他面前緩緩漂浮旋轉。
不殺智慧不殺生命,自然不是因爲他良心發現,或仁慈好心。
順手抹掉這兩個心思複雜的小東西其實也並不費什麼勁。
只是他還牢記着想要伏擊紫微星主和天帝時的教訓。
大勢不可改,哪怕他是大羅巔峰,接近躍出命運長河的層次,也不例外。
或許可以靠着絕強的實力操縱一方小世界的命運流轉,卻不可能改變諸天,甚至整個大宇宙的大勢。
這就如同堵塞一條小溪,和在一條奔騰大河上建壩的區別,難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一個不慎就會遭到劇烈的反噬。
七神教會鎮壓萬方,守序陣營成爲世界主流,就是當前時代的大勢,如果他將智慧幹掉,生命帶走。
那麼剩下的慾望女妖和灰燼領主絕對會將整個守序陣營所守護的世界全部毀滅瓜分。
在未來時代化身邵思齊的陳安必然會受到牽連,被世界大勢的改變所影響。
或許他在這中間已經晉升道主了,不懼命運大勢的反撲,可既然有選擇爲什麼要冒這個險呢?
只爲了心中一口不平氣?那是何其的可笑、幼稚。
所以維持三方勢力的平衡對陳安來說相當有必要,於是他就留下了智慧和生命。
守序、中立、邪惡三個陣營各留一神,看似持平,但智慧手中掌握着源質秘典,完全可以以一敵二。
再加上一個隨時能收集到足夠超凡因子,重新跨入神靈領域的生命。
整個世界的格局依舊是守序陣營佔據上風,邪惡和中立勉強自保的局面。
這個平衡看似脆弱,卻能讓陳安免去一場災禍,可以說是非常的划算。
即便被其他人破壞,那也是其他人的因果,與陳安再無相關。
算計完這些,幽元天的事情可以說是徹底了結。陳安的目光不由落到了面前的七曜晶石上。
七曜祭靈陣是天機提供的,天玄默認,所以纔可以在幽元天中存在,甚至陳安都不確定,若是出去獵殺一尊大羅天尊,也不知道其屍身遺留能不能凝聚成一顆晶石。
這也是他死都不願意離開幽元天,拼命都要找到一個土著寄宿的原因。
當然,這裡的那些被鎮壓的半死不活的大羅天尊更好獵殺一些,也是最大的原因。
外面每一尊大羅天尊都經歷無數,別看陳安可以輕易震懾石鴻麟,但若是想要將之獵殺,恐怕就是他成功達到大羅巔峰的層次,再加上照徹陰陽鏡的幫助,實力堪比半步道主,也不太容易做到。
因着這種種原因,陳安暫時並不打算去外界,計劃着就在這幽元天中,將陰陽五行祭靈陣完成。
一隻乾癟腐朽,只剩一點發黑肌肉組織粘連的手臂擡起,一張以太極流轉方式刻畫着陰陽五行的陣圖飛出。
陣圖一出,半空飛舞的七曜晶石似乎找到了歸宿,一顆顆鑲嵌入屬性相合的陣腳之中。
屬於陳安和大將軍王的七彩晶石,補充到了金位和土位。
陰陽五行祭靈陣在這一刻被佈置完整。
這不愧是天機術士和大將軍王的饋贈,沒有任何的意外,一股莫名又龐大的力量猛然迴流,灌輸到陳安的金身之中。
他的金身像是吹氣球一邊膨脹變強。
當然,這只是概念上的變化,實際已經將無相玄通修煉到接近大成的他,變化與不變化也沒有什麼區別,但修爲真的是實實在在的在增長。
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太久,但陳安身上的氣息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是一種屬於諸天的沉重。
在本質上,他的存在已經和這片幽元天十分的接近了。
到了這個時候,幽元天再也無法承受他的重量,洶涌澎湃的鎮壓力量山呼海嘯一般傾覆而來,屬於邵思齊的身體在這種力量下瞬間崩潰,就算連半殘的狀態也難以維持。
而在這個時候,陰陽五行祭靈陣的傳輸也已經結束。
陳安猛然睜開雙眼,面對那洶涌而來的澎湃之力,他攥緊拳頭,躍躍欲試,有些想要和幽元天一比,看看究竟誰強誰弱。
幽元天雖然是道主開闢,但此時的陳安以大羅天巔峰的修爲,再加上照徹陰陽鏡,自信心膨脹到自感可以戰勝任何一位半步道主。
只是當這股力量徹底將邵思齊的身體殘渣抹去,將要襲上陳安金身之時,他卻忽然面色一變。
照徹陰陽鏡的虛影在他身後顯現,綻放出萬千豪光裹着他直接往地下墜去。大地在這一刻似乎失去實體,任由陳安墜落。
“哇……哇……”
在墜落的過程中,陳安耳邊似有嬰兒的啼哭聲傳出。
他微微睜眼,眼前依稀有着一個做少婦打扮的女子正手忙腳亂給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換尿布。
她的身邊還有一些月嫂家政,只是她堅持要自己來,這些人只能在旁邊焦急的看着。
陳安感覺只要自己願意,似乎可以一步進入這個場景之中成爲那個孩子的父親,成爲少婦的丈夫,成爲這個背景豪華的家庭的主人。
這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沒有紛擾,沒有愁思,平平安安,寧靜一世……
依稀間少婦秀眉微蹙的轉過臉來,尋求一名家政的幫忙,這讓陳安看清了她的樣貌。
她竟然是楊晴霜,而那周圍熟悉的陳設也讓陳安想起了這是哪裡。
這竟是玉海明珠別墅,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回到了這裡。
而楊晴霜此時竟然已經平安生產,有了和邵思齊,或者也可以說是他的孩子。
陳安承認了邵思齊的轉世因果,所以這個家庭是邵思齊的,也可以說是陳安的。
只要他往前踏出一步,就可以擁有一切。
可下一刻,陳安忽然一個激靈,猛然從這片場景中醒來。
噗通一聲,他墜落到了一條船上。
船上骷髏似的船伕,沙啞着嗓音道:“你終於回來了,我在這等了你二十萬年。”
陳安撫着額頭,面色猙獰地道:“少廢話,快開船!”
“去哪?”
“自然是常陽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