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 極寒之地

隨着那父子二人一路前往居所的路上,羅天大致瞭解了一下冰鞘山的一些情形,基本上和炎鐵山一樣,唯有一點不同,便是在於這冰鞘山中還有一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存活下來的一些飛禽,而越是嚴寒的深處,這些飛禽的數量越多。

按照那父親所說,曾經有修爲深厚的釋道者深入到某個冰川溶洞當中,曾經見過一隻單足上有九爪的怪鳥,這隻鳥常年伏在一塊巨大的寒石上面,按照後來的記載,那塊石頭保守的溫度可以將一個人瞬間凍住,而那隻鳥則是被記錄這件事的人稱之爲“帝煞”。

但是,誰也不知道那個冰川溶洞在什麼位置,換句話說,也就是誰也沒有親眼見過那隻帝煞,但是,在這冰鞘山中居住的人卻是也有一個故老相傳的規矩,那就是隻要冰鞘山中的飛禽鳴叫,必然是帝煞的叫聲牽引到了其他的飛禽。

也就是說,冰鞘山中所有除帝煞外的飛禽並不是在“唱歌”,而是在顫慄,因爲帝煞就是他們的王。

關於這個故事,羅天倒是不置可否,無論信與不信那都不是他應該去思考的問題,退一步來說,這個故事是假的,既然誰也聽不懂鳥語,那麼又該如何分辨鳥兒的聲音到底是在唱歌還是因膽怯而哭泣呢,難道要靠人類的天理嗎?

不過,看的出來這個故事讓董戀雲挺感興趣的,她不停的問這問那,就好似完全忘記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此時想來,羅天本是打算用一場真實的對話來牽引出一場戰鬥背後的真正意義,用旁敲側擊的方式一步步讓她看清楚這個世界,但看樣子,要麼是身爲魔女的她隱藏的很好,那麼就是羅天的計劃失敗了。

那麼,羅天的計劃有可能會失敗嗎?

“伯伯,記載中雖然沒有帝煞具體的居住地,但有沒有大致的方向呀?”

魔也會怕冷,不管嚴寒凍住的是血液還是氣流,一旦被凍住,那都是必死無疑的下場,甚至於妖、鬼不怕冷嗎,只是羅天不能理解這兩族所能夠承受的“溫度”是一個怎樣的概念罷了。

其實到了今天,羅天同樣也棄置了很多過去他同樣篤定的答案,比如說妖族當真沒有身體嗎,並不是,無形的妖族之人所擁有的自然就是“無形之體”了,難道說人摸不到的就是虛無嗎,這又是哪門子的天理所規定的?

所以,如果從漏洞的規則上去看,羅天同樣也能夠通過利刃刺擊的方式“殺死”妖族,同樣也可以用屏息的方式“殺死”鬼族,而一切都僅僅只是在於程度的問題,而規則的程度同樣包含在天道的程度範圍當中,但好在天道是永恆的,所以規則的程度變化並不會太大。

漸漸的,兩座茅屋在風雪之中逐漸印入了羅天等人的眼簾,甚至……還有其他的人,並不僅僅是這兩名父子,眼見羅天對此有所疑惑,那名父親當即說道。

“相比起炎鐵山,冰鞘山尚且還擁有一些居住條件,加上這裡的飛禽,勉強能夠度日罷了。”

他的話讓一旁的董戀雲又流露出一些詫異的表情,當即問道。

“在我看來,炎鐵山和冰鞘山都不能住,你們爲何不搬離這裡,前往別的所在呀?”

她的話一出口,卻是誰也沒有爲她解答,羅天此時其實早就想到的,答案無非就兩個,第一是這冰鞘山中有他們夢寐以求之物,寧願不顧嚴寒也要日復一日的居住在這裡,但是這種可能性無疑是很低的,除非他們已經確定了所要物品的位置,所以纔會起一座居所方便居住和定時挖掘,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斷不會與任何外人接觸,這樣無疑是暴露了身份。

但如果他們並沒有確定寶物所在地,那麼就更不會長時間的居住在一個地方,對於擅長探險之人,即便身處險峻之地也有豐富的野外生存技能,所以他們並不會被氣候給限制在同一個地方,但是就羅天的觀察,眼前這幾座茅屋已經在此紮根很長時間了,這裡並沒有外面那肆掠的風雪,就算嚴寒但對於實力強大的釋道者而言尚且能夠接受。

因此,不會是因爲要尋寶或者是要抓那傳聞中的帝煞才留在這裡,那麼就只有第二種情況了,那便是他們被其他人或者其他勢力限制了行動。

只不過關於這個問題背後的答案,聰明如羅天肯定是不會隨意去問的,除非他能夠幫居住在這裡的人做一些事,一些足夠用秘密來償還報答的巨大幫助,否則的話貿然去問,只會被當成敵人。

董戀雲的天真並沒有讓那父子多想什麼,畢竟這一路走來從雙方的交流中也可以感覺的出董戀雲是個什麼心性的孩子。

此時,父子兩來到其中一間茅舍跟前,掀開簾子,隨後他的兒子走了進去,羅天和董戀雲也都相繼告罪,也跟了進去,來到屋中,因爲有長時間的炭火縈繞,終於是讓羅天二人有了一些暖意。

但是很快,這種暖意逐漸的變成了一股燥熱,正當羅天和董戀雲詫異這種燥熱的感覺從何而來的時候,卻見那父親淡淡一笑後從身上拿出了一束植物,說道。

“這是綺焱花,想來你們應該也見過了吧?”

羅天看着他手中那火紅色的花朵,隨即點了點頭,這花在炎鐵山中開的是漫山遍野,而七月流火正是綺焱花開的最燦爛的時節,相比起來羅天和董戀雲身上的流玥枝都已經愈發枯萎,顯然是花期不同,導致了花的程度效果也有所不同。

此時羅天也自身上拿出了那流玥枝,當兩種花擺放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流玥枝就瞬間枯萎,最後死亡,顯然是在“天敵”的跟前力量被完全削弱,這種感覺也好似花的世界中也有各自修煉的規則存在,一旦相互接觸,不同的花與不同的規則也會產生碰撞與傷害。

“所以,你們在炭火中也加入了綺焱花?”

董戀雲好奇的問道,她的話讓那父子都流露出了幾分狡黠的笑容,而那名兒子則是說道。

“是的,唯有這樣才能抵禦這裡的嚴寒,只不過這綺焱花與冰鞘山的環境不同,可能是這種花也有着一種自我保護的意識,所以會在接觸嚴寒的同時,產生出一部分的致幻效果。”

難怪!

羅天明白了過來,之前的燥熱感便是那致幻效果所產生出來的對人體的副作用,只不過羅天的心中還有一個疑問,只是這個疑問此時卻也正好對應了他心中最大的另一個疑問,倒是不方便提出來罷了。

藉着炭火和清酒,羅天的身體逐漸暖和了起來,加上那因致幻而導致的燥熱感,足以抵禦嚴寒,但董戀雲的身體卻根本沒有這樣的溫度,仍舊還是冷冰冰的,羅天略微用規則力幫她探查過,看樣子估計還是她的身體和魔心相互排斥的緣故,導致了她如今這副人類的軀體在和魔心完全契合之前,對於周遭所有一切諸如溫度、環境的感知力甚至要比人類還要微弱。

這樣的狀況同樣也被那父子兩看在眼裡,但他們卻都沒有說些什麼,看得出,居住在這裡的人各自身上都有着不多不少的秘密,也讓他們養成了不隨意打探其他人秘密的規矩。

一段時間後,那父子兩人有事要出門,看樣子他們纔是真正的獵戶,這便要出去打獵,雖然董戀雲對生活在這裡的飛禽很感興趣,但由於羅天的堅持,她也只能略帶一絲不滿的留了下來,當那父子走後,董戀雲問道。

“師父,這裡應該沒什麼危險吧?”

經歷過一次人心的算計,董戀雲有此一問也是該然,不過這一次羅天卻是微微搖頭,回答道。

“暫時還沒有,但冰雪天氣多半也會伴隨着極地不同於適宜居住地那樣的天氣情況,可能晝夜交替的時間會來的比較早,不知道這冰鞘山的夜晚會是個什麼狀況。”

羅天的話讓董戀雲好生期待,看着她這個樣子,明顯是沒把警惕放在心中,對此羅天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在心中暗暗盤算着接下來的行程計劃。

約莫兩個多小時過去,那父子兩回來了,同行的還有另外一名高大的男子,三個人捲簾而入的時候,各自的身上都揹着一隻體型龐大的鳥類,看着這樣龐大的怪鳥,倒是讓羅天和董戀雲都各自心驚不已。

“我們今晚……不會就吃這樣的鳥吧?”

在董戀雲看來,這鳥的體積都快趕上一個身型中等的人類了,而且那鳥的單足更是有着七個爪子,這樣詭異而聞所未聞的鳥類免不得讓董戀雲有所牴觸。

“放心吧,飛煞的肉質鮮美,在這附近也算是遠近馳名,眼下還沒到大雪封山的地步,偶爾也會有一些往來的商旅到這裡來做買賣,用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交換飛煞,只不過這幾日並沒有商旅往來,倒是飛煞處理過後,以我們的手藝倒是很難製作的鮮美。”

那兒子的話讓羅天頓時笑了起來,要說烹飪技術,在場的倒是的確有一個,此時羅天看向了董戀雲,這位曾經身在董家的丫鬟,不知道她的這項手藝是否退步了。

董戀雲注意到羅天的神情後便明白了他所想,對此董戀雲倒是也不排斥,反倒是有種躍躍欲試的模樣,她雖然也姓董,但是在龍祥城董家那個高門大戶當中,如果不是有着和董敖的幾分關係,怕是董衡等家族裡的負責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她,而她的身上也的確就是董家的下人而已。

從董家離開後的這段時間,董戀雲雖不算是歷經風霜,但也多少見識了一些外面的世界,魔界同樣也有食物,但魔人的食物只能說……嗯,風格要更加粗狂,雖然魔界也有不錯的烹飪高手,但是味道卻要偏向魔界的口味,對此董戀雲倒是也不是沒有在吃這方面受過一些煎熬和苦難,不過看起來她習慣的還不錯,至少身體並沒有因此而消瘦。

董戀雲隨着那名兒子一道去處理飛禽的事了,此時留下了羅天和另外的兩個人,當三人坐在一起的時候,羅天就猜得到他們有話想說,但由於董戀雲這一路上所表現出的那種天真,讓他們幾次三番都不太好將話題給引到另一方面去。

“閣下之前說,此番遠行的目的地是枯木林?”

此時,另外一名才認識羅天的男子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很平靜,而他故意用這種低調的語氣來詢問,顯然是不想讓羅天對他有所懷疑,而對此羅天也早有相同的認識,當下說道。

“不錯。”

羅天的回答讓那兩人對視一眼,隨即那名父親便接着說道。

“想要前往枯木林,還需要經過一段怪蛇沼澤,那裡是囚徒的天堂,也是被放逐之地,我兩有一個不情之請。”

聽着對方口中的怪蛇沼澤、囚徒天堂以及放逐之地這三個名詞,羅天的心中隱隱一動,也算是從對方透露的意思中大致猜到了對方想要說的話乃至於對方的身份,對此羅天倒是一點也沒有見怪的意思,反問了一句。

“你們兩人包括所有居住在冰鞘山中的人家莫不都是被放逐到此地的人?”

羅天的問題一出口,那兩人的臉色均見異色,不過很快他們就平靜了下來,這樣一番由他們率先發起的話題,聊到這個份上,可以說已經逐漸切入到了主題,而這時候羅天的這一番料定更是加深了對方兩人各自心中的猜測。

“不錯,我們兩都是被莫邪城放逐到此地的囚徒。”

果然!

聽到莫邪城,羅天的心中也就全然的明白了過來,炎鐵山、冰鞘山、枯木林以及這二人口中的怪蛇沼澤都地處中天界西北方,而在孟百生給予羅天的地圖中所標註的大概位置也恰好距離那莫邪城不遠,這裡是中天界七大主城之一的另一座主城所在區域,而這位城主在羅天的記憶當中,屬於最不靠譜的那種人,而他的名字更是人如其名,兩個字——胡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