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預測未來

傍晚的時候管良回到了萬春樓,趙掌櫃一如既往的在門口等着他到來,那種卑微的姿態雖然讓管良感到一陣的不舒服,但他也明白,與其說趙掌櫃的身家性命都被夏瑜抓在手中,倒不如說自己纔是憂關趙掌櫃命脈的根源。

簡單的跟趙掌櫃打了個招呼後,管良便來到了樓上,而當他正準備推門進入的時候這纔回想起,自己的房內還有一名女人,他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推門而入,不過當他推開門之後所見到的卻是另一名陌生的面孔,而並非中午所看到的那名女子了。

眼前的這名女子同樣有着足以讓男人神魂顛倒的絕色,絲毫不弱於之前的那名女子,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臉上並未夾雜着任何一絲不甘願甚至苦楚之意,反而是在看到管良時便熱情的迎了上來,她的衣着較爲單薄,隱約能夠看到衣衫之下那嬌弱的身姿,管良知道相比起之前那位來說,眼前的這位纔算是真正的煙花女子。

“之前的那個呢?”

管良出言問道,說實話他無論是對哪一個女子都沒有太多的興趣,釋道者修心的第一個目的就是洗滌自己的精神狀態,雖然說人不可能完全的將自己內心的負面情緒通過修心的方式完全驅除掉,但排除雜念方能靜心悟道。

“公子是說小芸嗎,她招待不週,已經被送走了,現在是由我來伺候公子起居。”

她的聲調要比之前那位女子更加的溫柔和感性,其中還散發着一種自然而然的媚態,這說明她已經接待過不少的男人了,至少在趙掌櫃的眼中,她是一名用來伺候男人最完美的工具。

畢竟萬春樓說白了就是煙花場所,而男人來到這裡也必然不會對任何女人動了真情,既然是尋歡作樂,那自然要有能夠懂得男人、體貼男人的女人來最大限度的逢迎男人心中最柔軟的一面。

之前的那名小芸是一次嘗試,或許是夏瑜說了什麼,又或者純粹只是趙掌櫃的一廂情願,畢竟管良的身份大有來頭,這應該算是他萬春樓所接待的貴賓中身份地位最華貴的一位了,所以,尋常的煙花女子可能入不得管良的法眼。

但如今看來,管良對那名小芸的冷落或許也正好說明了男人都是同一貨色。

管良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知道那個小芸此時的下場必然非常悽慘,甚至可能已經是一朵彼岸花了,他阻止不了他人行惡,也根本不需要去阻止,這個世界上天天都在死人,即便是以救苦救難的菩薩自居的慈悲者,也不會真的因爲這天下間的罪惡而流乾了血淚。

管良在小云的服侍下,很快就得到了最爲溫柔和體貼的照顧,或許眼前的這名女子也知道,倘若她不能服侍好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公子,那她的下場也將會和小芸一樣的悽慘,又或者她非常信任自己接待男人的能力,任何男人都必然會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即便是再如何柳下惠的僞君子,到了風花雪月的時候,難道還能一本正經的裝斯文嗎?

然而就在女子準備用最溫柔加細膩加惹人愛憐的方式準備寬衣解帶的時候,卻被管良攔住了。

“公子?”

此時眼前這名正拉着自己衣袋的絕色美女突然臉上顯露出一絲的驚惶之色,她的心中正捫心自問,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哪裡做的不如人意了,此時的她臉上那種表情混雜着極度不安的內心思緒,展現出了更想讓男人保護的慾望,即便她此時已經非常害怕後果了,但她所表現出來的神態仍舊是誘惑無限。

“放心,在你得到安全之前,我暫時不會離開這間屋子。”

管良很清楚她此時心中到底在擔憂什麼,前程命運,無外如是,不過管良的心中終究還是不忍她因自己而死,但這樣的堅持能維持多久呢,難道就要一直這樣受到夏瑜的要挾嗎?

管良此時靜下心來,他始終沒有去看向身旁的那名女子,此時那名女子分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但無論她以何種姿態而處那種令人神魂顛倒的姿態也始終展露無遺,不過就在這一刻,管良吹滅了桌上的燈火,當一切都萬籟俱寂的時候,連同心中的紛擾也一併消失了。

此時在萬春樓外。

“就我所知,管良並非一個貪念女色之人,你以女色誘惑她,只是枉惜了那些美女了。”

此時在夏瑜身旁,有着另一位翩翩公子正一臉笑意的說着這番話,他的聲音聽上去年齡也並不大,該算是和夏瑜相仿。

“天下女人何其多,司徒兄倘若想要,天蓬之下又有哪個能逃脫得了?”

夏瑜反問道,司徒曉聽了這話啞然失笑,卻是不再就這個話題作答了,畢竟他也知道,夏瑜此時並沒有和他計較任何事的意思,而是在以勢之規則試圖感應管良下一步的動向。

這些天來,夏瑜一直都在做這件事,他將管良當做考驗的對象,似乎也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勢之規則到底已經達到怎樣的程度了,倘若說他能夠完美的掌控住管良未來一段時日當中的一切動向,理論來說,師童、夏子丹、巴海之下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且,夏瑜很聰明,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比自己強的釋道者太多了,就說管良,倘若當他真的無法脫離自己的掌控而要與自己拼死一搏的話,夏瑜未必就有百分百的信心打敗他,但是隻要夏瑜還在天鳴城的勢力範圍之內,就如同管良還在師童的羽翼之下,那麼他夏瑜就是無敵的。

夏瑜不會也絕不可能離開這天鳴城、南堯城的勢力範圍,這也恰恰是他最聰明的地方。

而在夏瑜身旁的這位司徒曉,其實也來自於一家高門大院,其身份地位就算不如夏瑜和管良,但至少也是曲念怡那個級別的,而且就實力而言他也未必就不是夏瑜、管良的對手,但是那又如何呢,就算他比這兩人強,難道還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掉所有麻煩嗎?

“咦,燈滅了。”

就在此時,管良的田字一號房的燈滅了,這一幕引起了司徒曉的注意,而此時的夏瑜也看向了那一間滅掉了燈火的窗戶,他的眉頭稍微的皺了起來,但很快就舒展了開來,然後說道。

“走吧。”

看樣子夏瑜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結論,但夏瑜剛起步,司徒曉卻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這讓夏瑜回頭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怎麼,你難不成還想去湊一湊熱鬧?”

被夏瑜料中了心事,司徒曉眼睛發光的點了點頭後說道。

“難道夏兄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嗎,那可是師童的徒弟,要是讓世人知道了管良一夜春宵的故事,你覺得這又會被編成多少個段子?”

聽了司徒曉這話,夏瑜就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倒是很清楚司徒曉的心性,他兩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合作伙伴,也可以是主僕,當然也能成爲戰場上的炮火。

不過此時的夏瑜顯然是對於司徒曉的行爲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他轉身就再次想要離開,隨即說道。

“我勸你放棄吧,管良可不會看得上這樣的胭脂俗粉,你若真有本事去把那曲家的大小姐搞來,說不定纔是真正轟動中天界的大新聞哩。”

夏瑜的話讓司徒曉收回了原有的心思,他知道夏瑜是以勢之規則探查過了管良的情形,所言必然不會有錯,只不過夏瑜說讓他去將曲家大小姐給搞來,他可沒這膽子,當下心中那一點闌珊的興致也漸漸的失去了,隨即兩人並肩離開了南堯城。

就在夏瑜和司徒曉走後眉多久,天字一號房的燈火突然又亮堂了起來,隨着屋內充滿了光明,很快管良的跟前便看到了另外三個人。

是的,是三個人,而且三人之中也並沒有那名煙花女子。

“管公子可真是正人君子,如此絕色美女在旁即便我也難保不會動心,管公子竟然還能坐懷不亂,佩服佩服!”

唐龍的話讓一旁的堯天抿着嘴笑着看着管良,不過此時的管良倒是並沒有去聽他們三人開自己玩笑的心情,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些計劃,但這些計劃說白了都是臨時性的,而這種一時的靈感也必然脫離不了夏瑜的掌控。

所以,他不能只依靠自己一人,而唐龍和陸恆恰好是他最佳的合作對象。

其實一直到今天,管良也無法真正認同這兩個人,要說原因其實也有,那就是他們畢竟都是和命天教作對之人,不過這個理由純粹只是屬於他管良個人的一種無謂的堅持,至於他到底還在堅持個什麼,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勢之規則的釋道者,真是麻煩的對手,老唐你說是不?”

陸恆此時提起了夏瑜,唐龍微一躊躇,隨即也點了點頭,釋道者所修煉的規則太多了,甚至由同一種規則所衍生出來的不同形式的規則力表現就有無數種,而在這麼多的釋道者當中,其實並沒有純粹意義上的高低之分,最終還是要看釋道者自身對規則的領悟到底有多深。

“可惜我已經死了,要不然還真有興趣跟他較量一番。”

陸恆舔了舔嘴脣如此說道,不過很快就迎來了唐龍不屑的嘲笑聲。

“我看正因爲你死了纔敢這樣說,倘若你還活着,若不是嫌活的太長久了,怕是你也不敢跑來這南堯城和夏家之人爲敵。”

面對唐龍的嘲笑,陸恆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唐龍這話也並未說錯,確實是因爲他死了,已經完全拋下了身前所有的堅持,才能如此無拘無束的說自己敢來和夏瑜爲敵。

“你們有什麼法子可以破解他的勢之規則嗎?”

管良此時撥開了兩人的話題,提到了這個關鍵性的問題。

“沒有法子。”

陸恆和唐龍異口同聲的回答道,管良聞言先是一怔,但繼而也微微點頭,確實沒有法子,不過下一刻陸恆就笑道。

“不過有一個人可以對付他。”

管良聞言沒有詢問,因爲他很清楚陸恆指的是誰,但這個人恰恰又是管良最不願意他前來的,不過想到這裡,管良倒是靈機一動,當下問道。

“你們最近有見過他嗎?”

以那人和陸恆、唐龍的關係,應該隨時都能碰面,不過很快陸恆就搖搖頭,臉上似乎也多出了一絲擔憂,說道。

“確實也有段時間沒有和他見過面了,自從他從妖界回來之後就一直沒見到他,希望他眼下也平安吧。”

話題似乎在這一刻終止了,但是這時堯天突然說道。

“那人又回來了。”

是的,夏瑜又回來了,管良很清楚自己脫不開夏瑜的掌控,但他如此費盡心機的想要掌控住自己的行蹤乃至可能會突生的變數,難道說他修煉的勢之規則中也確實存在有不爲自己所知道的漏洞破綻嗎?

想到這裡,管良不再多言,很快陸恆的身影就從他的跟前消失了。

此時在萬春樓外,夏瑜和司徒曉的確又回來了,他們是得到管良開燈的消息而回,正如管良所猜測的那樣,夏瑜此時返回便是想要看一看原本已經被準確把握住的未來當中究竟又發生了怎樣的變數。

人心微妙而複雜,哪怕是最堅定的決心也極有可能會半途而廢,能夠堅持下來不僅要靠毅力和決心,還需要一點點的運氣,畢竟天有不測風雲,如果老天爺一意阻攔,凡事都不可能功成。

所以,此時夏瑜回來倒是並沒有覺得是管良察覺到了自己的意圖因而更改了計劃,而是在計劃本身就存在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迫使他必須要做出狡兔三窟的準備。

但無論管良擺出多少障眼法,他的最終目的所指向的也只有一個方向,這是他來到南堯城調查天之浩劫的初衷,只要管良初衷不變,那麼就永遠脫離不了夏瑜的掌控。

只不過此時的夏瑜並不知道的是,在他和司徒曉的身旁還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陸恆。

陸恆就站在他兩的跟前,說實話這種感覺即便對於已死的陸恆來說也很刺激,他看着眼前的這兩個人,聽着他們口中所說的每一句話,以及他們對管良未來所作出的一系列推測,而就在這個時候,夏瑜的臉色一變,他忽然看向了眼前的陸恆。

陸恆心中一動,他很確信夏瑜並沒有看到自己,而只是看向了自己所處的方位,但他所流露出的這種眼神卻分明讓陸恆本能的升起瞭如臨大敵一般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