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星辰都只爲一人閃爍……
這是何等的豪情壯志!
凌霄驚訝的望着身旁的老者,似乎第一次認識。這還是那個滿臉和藹可親說話幽默風趣,面對伊蘿、小東子和炎業不敬舉動卻不計較的那人麼?!
凌霄彷彿要重新來認識眼前的千手老人。此時的他,眼中閃爍着名爲霸氣的神采,讓人幾乎不能夠直視。
“呵呵,倒是嚇着你了。希望你不要在意一個老頭子的瘋言瘋語。”千手老人身上的氣勢一瞬間消失,又變成了往日裡的那個老者,不過身上卻多了一層耄耋之氣。
“前輩,恕晚輩猛浪。前輩所言,實在是,匪夷所思……”凌霄尷尬說道。蒼穹上的星空,每一顆都寓意深刻,千百萬年來,那些司監天命的命師不都是依照星辰的運轉來推理過往百年的麼?
不過千手老人此時卻臉色一正,頗爲嚴肅的說:“你是否覺得經常覺得前路迷茫,想要的想做的,往往擦肩而過,悲劇磨難接踵而來,讓你應接不暇,甚至自身全瘡百孔卻毫無結局辦法?”
千手老人連珠炮似的話語,讓凌霄應接不暇,但那些設問每一條都擊中凌霄的內心,讓他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孃親的被俘,孟千雪的背叛,武府衆人和九老的死去,蘇浣衣的被囚,一項項都讓他覺得是這麼的力不從心,可是明明他修煉有成,武道高深!
一團亂麻,毫無辦法找到頭緒。
凌霄此刻正是這樣的困境。
他略有些意外的望着千手老人,希望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亂麻既然解不開,斬斷就好了!”千手老人略有所指的說道。
斬斷什麼?!斬斷對孃親的思念,對孟千雪的恨意,對九老及武府衆人的愧疚,對蘇浣衣的愛戀?斬斷這一切麻煩的來源就可以讓我獲得新生?!
凌霄思維混亂,在這個空檔之中,蟄伏在他體內的赤虎殘魂和刑天殘魂一同出來作祟,並非搶奪身體的控制權,而是暴動!徹頭徹尾的暴動!
痛苦!
凌霄意識模糊,唯一能夠感受到的便是痛苦的神色。
他身居三種靈魂是不爭的事實,三份記憶在任何人的腦子裡面,都會讓其瘋癲起來,凌霄由於意志堅定纔沒有崩潰,但饒是如此,在過去的歲月裡經常面臨着頭疼欲裂的磨難,而且精神一度處於一觸即潰的階段。
這也是爲什麼,他一思考問題情緒一波動就會舉動異於平常的原因。
過去在青竹山的時候,和胡仙兒朝夕相處,或許是因爲胡仙兒的藥確實有效,或許是因爲那裡恬靜的生活,讓凌霄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少。
也正是因爲如此,凌霄纔沒有貿然繼續殺向雲殿救回母親。不得不說,雖然有照顧胡仙兒的目的,但是另一部分凌霄卻是爲自己着想。
凌霄在屋子外面狀若瘋癲,可是屋子裡面毫無被驚動的跡象,應是這千手老人使了什麼法決。
不過瘋癲的凌霄根本沒有心思來注意這些。一份份痛苦,一段段記憶,他自己的、赤虎的、刑天的,都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頭。一份痛苦疊成三分,一起壓來,讓他頭疼欲裂。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此刻若是凌霄清醒的話,定然會大吃一驚。
只看到千手老人赫然渾身散發着陣陣金光,而組成這金光的能量,正是伊蘿擁有的仙氣!
莫非千手老人也是仙人不成?!
只看到千手老人寶象端莊,望着痛苦不堪的凌霄,抿嘴一笑,淡然而溫和,手掌從袖口處伸出,朝凌霄的天靈蓋壓去!
渾身的金光大漲,足足有十丈之高。
金光將千手老人和凌霄的身軀包裹住,就像一個大光球一樣。
“天地之道,有仁道、有王道、有霸道,諸如此類的道都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可是凡能夠成大事者,往往成大事者,不拘泥於何種道,但往往披荊斬棘,不爲外事外物所幹擾,堅定便是最原始的動力。行事灑脫不拘於場務,作風逍遙不沉於歪邪。”
千手老人的口中發出如同梵唱一般的聲音,每一個音符都像是一個咒語,伴隨着金光打入凌霄的身體裡面。
那金光沒打入一分,凌霄的臉色便難看一分,最終更是面如土色。
此時的凌霄,渾身忽冷忽熱,而且全身各處都奇癢難耐。而且赤虎和刑天的靈魂碎片所形成的殘魂不停地哀嚎慘叫這,那些打入身體的金光照在它們的身上,如同冰雪見到陽光一樣,它們開始慢慢消散。
“醒來吧!”千手老人大吼道,漫天的金光驟然收縮,重新歸於老者的體內,而凌霄的臉色霎時間恢復原來的模樣,而之前的痛苦不堪也被一臉的平和所代替。
當凌霄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而千手老人正坐在他的旁邊,仍舊注視着天空中的星辰。
“前輩……”
“無需多言。”千手老人似乎知道凌霄要說什麼,揮手阻止了。
可是凌霄仍舊執拗的行了大禮,然後說道:“雖然不知道前輩是誰,可是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凌霄肝腦塗地無以報答!”
“你小子這不就和我生分了麼!老頭子幫你,是因爲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才,以後拯救世界和平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千手老人忽然滿臉笑容的將手搭在了凌霄的肩膀上……
“……”
“哈哈!”望見凌霄佈滿黑線的臉,千手老人笑了起來,眨着眼睛說道:“我說,你身後的那個女子是一隻狐狸吧。”
凌霄心頭悚然,千手老人並未有照妖鏡此物,怎麼就看得出炎業的真身?不過想到剛纔發生的事情,也就沒那麼奇怪了。
這千手老人定然不是他之前所說的年齡以及功力,不過凌霄卻也沒有貿然相問。能夠消除赤虎殘魂和刑天殘魂,恐怕要超越神空境才能夠辦到的,而且超越的不是一般的高……
“那股子狐狸的味道,老頭的鼻子聞的卻是清清楚楚。不過不要怕,我沒有惡意。”千手老人淡淡說着,然後湊在凌霄身邊兒,用着猥瑣的聲音說:“一個是身具仙術的龍獸小蘿莉,而另一個是千嬌百媚的妖狐美女,你小子的豔福可真是不淺啊。”
凌霄被千手老人突然的轉變給弄得措手不及,臉上的表情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他真想對着千手老人吼上一句“喂!老頭,你臉上已經寫滿了三個大字——‘老不修’!”
“不知道前輩是何處的高人,莫非是……”凌霄沉下對千手老人的不敬想法,問道。
千手老人撇了撇嘴巴,“你小子真沒趣。那我就告訴你吧,你的猜測沒錯。老頭子我其實來自仙界。至於什麼身份就不告訴你了,你就當此次與你相見乃是天意。天意這個東西吧,很巧,也不可違。你以爲老頭子我剛醒,就屁顛屁顛跑過來給你解決問題是爲什麼?!狗屁的天意!”
雖然千手老人說話很不耐煩,但是凌霄還是從中抓住了關鍵詞語——剛醒!
上仙界是個什麼情況凌霄並不知道,但是下仙界可謂是一灘死水一片荒原,生靈罕見。莫非所有的仙人都沉睡在不知名的地方等待醒來?!
包括那個黑甲男子?!
是的,凌霄當然不會忘了那個人!
千手老人並沒有說得更詳細,略微慵懶的伸了個胳膊,然後對凌霄說道:“我說,天都快亮了。是不是你也該回房去了?老頭兒我繼續夜觀星相!”
凌霄對於眼前老者變臉之快已經在一夜之中習以爲常,訕訕笑了兩聲,便飛下了樹梢。
腦中盤算着,仁道?王道?霸道?他到底在告訴我什麼?!似乎意有所指的樣子。凌霄雖然滌清了靈魂,但依稀覺得自己並沒有把握住千手老人真正想要幫助自己的東西。
而千手老人望着凌霄的背影,臉色一苦,伸手捂在了胸口之上。幫凌霄滌清靈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玄女啊,你的情我也還完了。至於天帝是否能夠歸於就不是我想關注的事情了,畢竟那人與天帝……
要對付那個男人,難啊……
他嘆了一口氣,仰頭望向了蒼穹,上仙界便是在那天的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