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王荊公曾在遊覽褒禪山時講到,“古人之觀於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有得,以其求之深而無不在也。夫夷以近,則遊者衆;險以遠,則至者少。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王天賜腦中想着這段話,與古人神交,大感快樂。
所謂風光旖旎在險峰,這普通人不敢攀的一線天,卻是極妙的幽境。
兩人所見是一座平頂,周圍植滿鬆篁柏檜,雖是秋末,依然鬱鬱蔥蔥,地上遍生香草,香氣馥馨,更有桃李等果樹環植頂上,上面結着沉甸甸的各色果實,地上也不知散落了多少。幾隻全身金毛的猴子手握紅桃,見生人來此,俱是瞪眼呲牙,尖叫威脅,顯然是兩人無意間侵犯了他們的領地。
果樹不遠處有一水池,水清見底,四五隻丹頂鶴剔毛飲水,悠然自得。
小斯興奮得手舞足蹈,大吼道,“媽呀,世上竟然有這麼妙的所在,我爲鬼幾百年,見過多少名山古剎,哪有這般好的!真是枉做幾百年的鬼了!”
那些金毛猴子聽到人聲尖叫,俱將手中桃子丟了過來。一時間,漫天遍地,不知有多少東西丟了過來。
王天賜一邊閃避,一邊苦笑道,“你何苦在這裡鬼吼,搞得猴子都打我們。”
小斯卻是不懼猴子的攻擊,站在當地笑道,“我看到這麼妙的地方,總是忍不住大叫……”
那四五隻丹頂鶴突然長唳一聲,引頸展翅,飄然飛起。站在最高樹巔的一隻金毛猴子人立起來,瞪大紅色的眼睛,哇哇大叫,語聲極爲惶急,似是在報警。
上百隻猴子聽到報警聲,呼朋引伴,呦呦地藏到樹叢中,一個個援枝跳躍,從一棵樹到另一棵樹,就像飛一般,空作動作駕輕自如,極爲優美。
王天賜看到這壯觀而有趣的一幕,不由微笑起來。
不過此時,憑他的目力,他已看到三十丈外一條蟒蛇從長草間遊了過來。
小斯哈哈大笑,道,“看來我們有蛇肉吃了,不過我個人認爲,還是蛇羹好喝些,再加上鮮菇木耳之類的,更是極妙,嘿嘿。”
他猶自在地上四處亂轉,衣襟上撩,能夠裝物,嘴裡哼着小曲兒,採摘着可食的蘑菇,在樹陰潮溼處竟還發現許多靈芝,還發現一支小腿那般粗的人蔘。
那蟒蛇來勢好快,草叢中沙沙作響,響聲越來越大,眨眼間,一條長達十丈的巨蟒來到了水池旁,全身墨黑,鱗片鋼硬,一條三尺長的血紅長狺伸縮迅猛,發出一股腥臭之味。兩隻碧綠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獵物,瞬也不瞬。
小斯罵道,“看這孽畜,好像是吃定我們了。哼,看是你吃老子,還是老子吃你!”
小斯神識動處,五頭骷髏憑空出現,有的拿刀,有的拿叉,有的拿戟,有的拿劍,爲首的半頭骷髏嘿嘿冷笑,提着一個巨斧。
王天賜不由問道,“小斯,你的骷髏怎麼能拿這麼多的兵器。”
小斯笑道,“這都是由我神識控制的,只不過讓他們手拿武器比不讓拿武器更消耗真氣與靈力罷了,這個很簡單,你也可以的。”
王天賜神識動處,果然自己的五頭骷髏站了起來,爲首的半頭骷髏是隻有左邊半頭,而小斯的是右邊半頭。王天賜心道,“哦,竟然還可以控制骷髏的長相。”
他的五頭骷髏一律拿着鐵棍。他想,打蛇打七寸,雖然蟒蛇身大,但是七寸要害部位應該是衆蛇相同的。
他的五頭骷髏果然拿着鐵棍朝着巨蟒七寸的地方打去,而小斯的五頭骷髏則是分擊蟒蛇各部位。
只聽得金鐵相撞聲,那麼多兵器擊在巨蟒身上,巨蟒卻一點事情也沒有。
那些骷髏的兵器可都是灌注了極大的真氣的啊。
小斯望了一眼王天賜,臉現驚異之色。
那頭巨蟒昂起頭來,它的兩條長狺就那麼一擺,擊碎了五頭骷髏,又一擺又擊碎了另五頭骷髏,速度快得無人看見。
“奶奶的,好快的速度……”剛一說完,那頭巨蟒如電捲來,小斯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它牢牢捲住,巨蟒身子縮緊,只聽得骨骼聲響,小斯感覺自己將窒息,肉身將被壓爆。
這肉身若是被爆,他的原形將會顯形,後果不堪設想……
王天賜身中火龍劍飛出,帶動空氣灼熱的炙燒聲,快速擊向巨蟒的身子。
巨蟒受痛,狂吼,小斯見身子鬆動,忙施展“鬼魅迷步”從巨蟒身子中逃了出來。
他兀自呼呼喘氣,驚叫道,“這孽畜身上未有一絲真氣,怎麼這麼厲害!”
王天賜卻不理他,凝神指揮火龍劍攻擊,那巨蟒痛得嘶吼亂叫,身上鐵鱗已有破口。
小斯不敢輕敵,從他口中吐出了腐蝕心炎,一股巨大的濃煙筆直噴出,帶着腐屍的臭氣,濃煙中不時冒出星星之火。
濃煙涌向巨蟒身子各處,星火燒灼它的皮膚,巨蟒夭矯伸縮,顯是極爲痛苦。
此時王天賜身中死丹與生丹快速運轉,魔血在身中沸騰起來,他的眼睛漸漸變成了玄黃色,玄黃色血魔戰鎧上身。
血魔九劍應手而發,擊向巨蟒眼睛,空中傳來尖銳的呼嘯聲,黃色閃電在劍氣中亂舞。
那頭巨蟒忙伸縮身子,不使眼睛受擊,反而以巨軀硬抗血魔九劍。
只聽噗噗聲,巨蟒身子只破了點皮,並未穿透它的身子。
王天賜大驚,在他印象中只有大宗師五級的劍眼真人可硬抗血魔九劍,沒想這山裡的巨蟒竟然也可以。
只見巨蟒身子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動,想是被靈魂之電麻痹。
它的那雙冰冷的眼睛慢慢灼熱起來,閃着瘋狂的光。蟒身隱隱泛出青氣,青氣越來越多,直直向天空漫去,周圍樹木長草不停地搖動,狂風大作。
小斯大驚失色,狂叫道,“好強的靈氣,這是什麼怪物。”然而口中卻不停地吐出腐蝕心炎。
巨蟒卻對小斯的腐蝕心炎不聞不問,任由黑氣星火擊向身體。它眼中紅光大漲,顯得更加熾熱,狂吼連連,天空中的青氣不斷聚集,遮蔽了陽光,天空變成烏黑一片。四面八方的黑雲飄卷,銀色閃電在黑雲中隱隱出現……
只聽天空中一聲焦雷炸響,漫天大雨嘩嘩落了下來。
巨蟒昂直身子,張開血盆大口迎接甘霖,熾熱的目光盯向天空,它身上黑色的鱗甲慢慢脫落,變成了金光燦燦的黃色……
此時王天賜眉丹吸收天地靈氣,照妖眼慢慢成形。
小斯瘋狂地吼叫,“這是一條龍,這是一條龍!”
“不,不!別讓它成形了,少爺,快,快,快用照妖眼照它!”
小斯語聲急促,更是不停地催動身上的鬼氣,瘋狂地指揮五頭骷髏攻擊正在蛻變的巨蟒。
王天賜照妖眼中黃光大漲,十道強烈的黃光劃破陰雨迷濛,悉數照在巨蟒身上。
巨蟒痛得咆哮如雷,照妖眼黃光所到處,黃色鱗片又慢慢地恢復成黑色。
巨蟒騰躍而起,浮在陰黑的天空中,它粗硬的鱗甲中突然出現了兩足,足中有一爪……
王天賜感覺身上有一股強悍的壓力,直欲壓得他透不過氣來。暗想,龍,好磅礴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