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弟這一喊,凌展不由得面現喜色,高興地問道:“你們聽過我的名字?那可太好了!”
卻見徐二哥眉頭緊皺,先是回頭呵斥了四弟一聲,隨後遲疑道:“天下同名同姓之人所在多有,凌道友也未必就是我們知道的那人。”
凌展見他態度依舊不見好轉,只得苦笑一聲道:“呵呵,既如此,那凌某還是告辭了。”
他再次轉身要走,卻聽那徐四弟嚷道:“二哥你怎麼這樣,萬一就真的是那個凌展呢?不如再多問問,就算是幫五妹一個忙。”
聽得此言,凌展再次轉回半個身子,問道:“這位徐二哥,可否容凌某與你這四弟談上一談。”
此時那徐二哥聽了兄弟之言,神色間似乎也有些猶豫起來,又見凌展似乎確有誠意,戒心也不由得放下三分,只是兀自冷言道:“既然我四弟有意,那你們自去談談吧。”
說着,他身形一轉,與徐四弟換了個位置,轉到了後面去,只是注意力仍舊有大部分放在凌展身上,似乎在防備他。
那徐四弟此時整個身子都轉了過來,又是驚喜又是遲疑地問道:“唔,凌兄先前說自己失憶了,卻不知道是從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可還記得一部分前塵往事麼?”
凌展苦笑一聲道:“說起凌某失憶之時,便是近日來的事情了,當時我正在一處遍佈雷霆的詭異所在,具體失憶的原因我自己也不甚明瞭,不過準確來說我這種也不能叫做失憶,說成是記憶混亂較爲貼切些。”
聽到此處,徐四弟打斷道:“哦?居然就是近日之事麼?不知這記憶混亂是指何意?”
凌展一邊思索着措辭,一邊答道:“嗯,記憶混亂麼,說起來大致是這樣,似乎先前我的腦海中忽然涌入了大量他人的記憶,其數量之龐大,遠遠超出我本身的記憶成百上千倍,而且彼此混亂交織,最終導致我無法準確判斷出哪些是我自己的記憶,哪些是別人的,因此纔會記不起自己的過去。”
他這番經歷實在詭異難明,就連那徐二哥也聽得入神起來,雖然身子是背對凌展,但一雙耳朵卻是豎了起來,認真地聽着他的敘說。
不過凌展說道此處卻是停了下來,因爲他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好說的,於是反問道:“不知徐兄又是從何處聽說我的名字的?可否說上一兩件你所知的關於‘凌展’此人的事情?”
只見那徐四弟面色遲疑了一下,支吾半晌才說道:“唔,不知凌兄可曾聽說過蓬萊派?”
凌展聽了,沉思半晌,緩緩道:“似乎是曾經聽說過的,好像我還在裡面做過弟子,不過究竟那人是不是我,現在也弄不清楚,難道說你們知道的那個凌展曾經和這個門派有過瓜葛麼?”
卻見徐四弟眼中喜色一閃,立刻又問道:“這件事先不提它,但不知凌兄可記得‘徐若婷’這個名字麼?”
聽到“徐若婷”三個字,凌展心中一跳,只覺這名字熟悉無比,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只好老實答道:“似乎確曾聽過,但具體的卻想不起來了。”
那徐四弟越發興奮起來,繼續問道:“全都想不起來了?凌兄不是說自己只是記憶混亂麼,難道一星半點也記不得?”
凌展此時越是努力回憶自身之事,記憶越發混亂,聞言不由眉頭大皺,面現痛苦之色。
卻聽徐二哥驀然插言道:“四弟不要太過爲難凌兄了,既然凌兄真的想不起來,還是不要多想,或許平靜下來,記憶就會慢慢浮出水面的。”
他的態度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凌展一時間倒有些接受不了,不過他的話說得倒是沒錯,那徐四弟似乎極聽他的話,聞言只是“哦”了一聲,便不再問了。
而凌展則是努力平復了心情,向兩人微微一笑,道:“看起來,我恐怕是真的與二位有些淵源了。”
此時那徐二哥也已轉過身來,與四弟並肩而立,向凌展展演一笑,道:“虧得四弟這一問,或許凌兄還真的是我們所知的那人,盡然你已將姓名告知我二人,徐某也不能失禮,好叫凌兄得知,徐某本名叫做徐均辰,我這四弟叫做徐均宇,乃是親兄弟。”
聽對方報出姓名來,凌展念頭一轉,驀然問道:“那你們先前提及的那個‘徐若婷’,聽來是個女子名字,可是均宇兄先前所說的五妹?”
他言語中直接稱呼對方名字,卻是拉近關係之意,想要通過這種辦法與對方消除隔閡,多打聽些關於自己的消息。
只見那徐均宇果然面露喜色,似乎也想與他親近親近,而徐均辰卻是微微有些不豫之色,不過倒也沒太過表露出來,只是目光一閃而過,便又恢復了溫和的神色。
這一切凌展抖看在眼中,不過他也不點破,只是靜靜等待着對方回答。
不過關於這個問題,徐均宇似乎不敢直接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兄長,似在等其決定。
卻聽徐均辰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凌兄,來日方長,這些事情咱們還是慢慢說吧,這林中危機四伏,雖然你修爲比我兄弟都高上一些,但孤身一人終究有不便之處,我想請你與我兄弟二人同行,如何?”
凌展聞言,心知對方仍舊對自己半是接納,半是防備,不由得笑道:“徐兄如此說,也好,不過我倒有一事想問,因爲我就是在這個地方失去記憶的,所以對於這裡究竟是什麼所在,還有些不大明瞭,可否請兩位徐兄爲我解說一二。”
徐均辰此時也已確信他真的是失去了記憶,否則就算在如何作假,也不可能事事都扮出全無所知的模樣,總該露出一星半點的破綻纔對,因此他立刻道:“哦?凌兄竟然連此時也記不得了,徐某便爲你解釋一下吧。”
說着,他將徐家如何獲得此處有上古化神修士洞府,又是如何安排人手來到此地探查,然後在那一天陣法開啓之時又是如何進入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他這一說,凌展倒是從自己的諸多記憶碎片中找出了一些相關信息,隱約想起自己似乎因爲遇到那個在雷霆之地見過的人,纔會被帶到此地的,甚至他也想起了被迫拜對方爲師的一些片段,不過關於那人的名字,他一時也只記得彷彿姓蔡,再有其他的便想不起來了。
他想到此處,便將自己記起的事情隨口說了出來,徐均辰見他果然是在努力回憶過往,心中越發相信他自稱失憶之事並無虛假。
不過當凌展再次試圖提起關於“徐若婷”的事情時,他似乎又有些不願多談,只是將話題再次回到探索此地的事情上來。
凌展察言觀色,也明白對方所想,只好先將此事放下,考慮着什麼時候與那徐均宇單獨談談,這個徐四弟看起來倒與自己親近許多,而且爲人也爽快些,不像徐均辰那般什麼事情都防人三分,說話遮遮掩掩。
正說話間,三人前方的迷霧忽然翻滾起來,不一刻便消散開來,現出其中的本來模樣,不過眼前這片地方倒是沒有人出現,反而在距離較遠的一處地方,一道紫色光華驀然沖天而起,直奔空中那兩道爭鬥的人影飛去。
徐氏兄弟遙見此景,不由得對視一眼,一齊面現喜色道:“是老祖出來了!”
凌展聽了,心中一動,他先前已聽到二人說有家族中的老祖參與到此次的事情中來,此事再問得這般言語,怎還不知那道紫色光華便是徐家老祖所化。
正在他思索之時,卻聽那徐均辰忽然轉向他說道:“凌兄,我徐家老祖既已脫身,他老人家修爲高深,擊敗所有其他勢力不在話下,此番之事便再無差錯,我兄弟這就要去尋老祖,不知你可願同行?彼此也算有個照應。”
凌展見他一番話雖然說得十分平靜,但眼中卻又掩飾不住的渴盼之意,這徐均辰前後變化太大,讓他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絲古怪來,彷彿自己如果答應了對方的邀請,便會有些不妙的事情發生。
但他實在對於找回記憶太過渴望,這徐家之人是自己目前唯一的線索,着實不願放棄。
因此凌展猶豫了一下,欣然道:“如此,便多謝徐兄了,凌某便與你二人一同去見見你們徐家老祖吧。”
說罷,三人遁光一起,同時向空中交戰之處飛去。
一路上,徐均辰偷眼觀瞧,之間凌展腳下兩道電光閃動,飛行之勢十分輕鬆隨意,他心中不由得起了比較之意,向徐均宇使了個眼色後,兄弟二人遁光驀然加快,似乎想要立刻就趕到老祖身邊一般。
卻見凌展一時反應不及,被拉下數十丈遠,卻忽然身形一閃,自原處消失,下一刻已然出現在二人身側,古怪的朝徐均辰一笑,隨後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跟在旁邊,似乎對於二人的速度根本不甚在意。
徐均辰心中一凜,明白對方這是故意在點醒自己,管其方纔所爲,根本沒有真的展開全部遁速,顯然大有餘力。
三人正飛間,忽然自地面生升起一座戰車模樣的法寶來,凌空擋住去路,自車上傳出一個聲音:“小子,原來你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