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鋒坐在雨飄飄的閨房之中,她的香閨雅緻非常,頗爲細膩,處處都有女兒的心思。此時房間內幾隻紅燭高燃,紅燭之上,還繡着金色的雙喜,就如新婚之夜,洞房花燭一般。
軟紅花木牀,疊着一層薄薄的紅色喜被,幔帳掛起,底鎖金邊,輕垂一旁。處處都透露着喜慶。不遠處香爐輕燃,散發出氤氳的香氣,讓人聞到神智一清,卻又恍惚不知身在何處。
葉鋒四處看去,這時看到案几上擺放着一具古箏,上面雕刻繁雜,精巧鏤空。雨飄飄色藝雙馨,不僅長得極美,武功修爲也不錯,甚至會琴棋書畫,多種樂器,說是才女也不爲過。
葉鋒剛剛看了她的飄璇天舞,知道她這種人物修煉的東西,無論是舞蹈,還是樂曲,都別有一番特色,這時不由有些好奇,她的琴聲中,又能帶上什麼?
葉鋒指着那古箏問了句,“姑娘一曲飄璇天舞中暗含九宮八卦步伐,卻不知道這曲中能彈出什麼新意?”
“公子想聽飄飄彈哪一曲??”
雨飄飄說話間,已經向桌上的古箏走去。她緩緩的坐了下來,這時,她已經卸下披帛,露出肩頭如玉般的肌膚,紅燭一照,透着粉嫩瑩白。她已然明白自己的處境,這時接受的倒也快的很。雖然心中或有不甘,只是,卻無法反抗。
她父母本受朝廷通緝,十年前被樓萬里救下,不過兩人已經身受重傷,醫治無效,雙雙離她而去。那時,樓萬里見她可憐,於是就收了她做徒弟。她本以爲這是自己天大的機遇,也是老天垂憐自己。可隨後她卻發現,自己不過是東溟派手下的一件物品,不說尊嚴,根本連自由都沒有。
“你最擅長彈哪一曲,就彈哪一曲吧。”葉鋒見她雖然曲意逢迎,可眼中卻是倉皇黯然,不由生出憐意。
雨飄飄輕輕點頭,素手放在古箏之上,輕輕撥動起來。
此曲悠揚,如泣如訴,聽來卻是悲傷,葉鋒聽出曲中意味,不知道爲何卻是想到了自己的的身世。想她雨飄飄是東溟樓萬里弟子,可卻被那樓雨燕一句話打賭輸了就隨意送給了自己。這身份輕賤,比之自己昔年在勇毅侯府更加不堪。
想到此處,葉鋒不由嘆息道:“你也是個可憐人。也罷,這曲子就不聽了。”
雨飄飄聽到這話,臉上頓時紅暈上涌,手從古箏上拿下,人卻是站了起來。她此時輕紗薄衫,已然極爲誘惑,紅燭光照,又顯得她肌膚如雪,更是美的不可勝收。
葉鋒一時間有些看呆,就在這時,忽然間,雨飄飄一咬牙,雙手往自己腰間上一扯,頓時扯下了那裡繫着的紅繩,原本的薄衫,在剎那間滑落,只留下一件短小無法遮體的褻衣。
“請公子憐惜。”
雨飄飄聲音有些哽咽,雙目有些泛紅,眼角似有淚光閃爍。她是江南第一名妓,不但人美,聲音也甜,糯糯膩膩,聽在耳邊極爲誘惑,加上這時她身上已然沒有什麼遮擋之物,更是誘人。
此情此景,若是一般人,早已經迫不及待,這女子相貌之美不說,可曲線優美玲瓏,越看越是覺得誘惑,竟然是天生魅體!這種女人,歷代都有,歷史上傳說的各朝各代禍國殃民,顛倒衆生的女人,無不是這種天生魅體。
葉鋒畢竟是個男人,此時也不例外,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這時極想佔有這個女人,但是他的腦海還有一絲清明,知道這個女人自己不能碰,便竭力控制了自己的慾望。站在原地,不爲所動。
見此,雨飄飄眼中劃過一絲詫異,繼而立馬擡頭向裡邊望去,隨後,又回眸淺笑道:“不如讓飄飄先爲公子沐浴?”
雨飄飄一言一行,並不像做作,卻更有一種撩人的姿態,她的儀容舉止顯然培養多年,脫不了烙印。她慢慢走過去,將帷幔一拉,葉鋒的眼前立馬就出現了一個木桶。
這木桶半人多高,放在屋內,卻是蒸汽氤氳,顯然是底下有特殊的構造,也不用人來添加熱水。
雨飄飄探出素手,輕輕撩撥了一下水波,試探下水溫,感覺適中。
木桶旁邊還有一個花籃,花籃中滿是各色的花瓣,卻以嬌豔爲主。雨飄飄伸手一抓向空中撒去,花瓣漫天散落,多數到了水桶,少數飄到房間各處,五彩斑斕,暗香流動,讓人心曠神怡。熱水一薰,空氣中瀰漫着除了處子的幽香,還有花瓣的香氣,一時間讓人宛然夢中。
而這時,葉鋒看到雨飄飄已經開始寬衣解帶,白裡透紅的冰肌玉膚在燭光下尤爲的炫人眼目。
葉鋒感覺喉嚨有些發乾,幾乎難以呼吸。
朦朦朧朧之間的東西最爲動人心魄,愛情如此,女人也是如此。只着褻衣的雨飄飄立在那裡,更是讓男人欣賞和衝動,葉鋒已經移不開目光。他頭一次才覺得這個女人美的觸目驚心,美的讓人難以呼吸,他終於發現這個女人爲什麼能名動江南,讓那些紈絝公子不惜一擲千金,就爲博她一笑。
這一笑,簡直百媚齊生,百花無顏色!
雨飄飄百媚橫生,站在那裡,天下間沒有多少男人能夠拒絕,葉鋒也無法。
就在這時,葉鋒忽然回過頭去,突然氣血狂涌,滿臉潮紅起來。原來,雨飄飄已經輕解褻衣,露出羊脂般光滑的身子,胸前圓玉彈出,顫顫巍巍,上面兩點櫻桃奪人眼目。
她對葉鋒已經卸下了全部遮掩。她被人輸給了葉鋒,顯然,她認爲自己最有價值能讓葉鋒心動的,只有她的身子。那一刻的葉鋒,不是難以呼吸,而是忘記了呼吸,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完美無瑕的女人!
玉潔的胸膛,盈盈一握的細腰,筆直緊繃的雙腿,還有……
當水聲輕響的時候,葉鋒這纔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雨飄飄已經鑽入木桶,捧起帶着花瓣的清水,當頭澆了下來,微合雙目。
水氣瀰漫室內,繚繞不絕,朦朧一片。
葉鋒坐在那裡,雷神重劍就擺在一旁,而他的手卻是因爲緊張,不知道何時握住了自己腰間的長劍。那是一把清冷如玉的長劍,它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做飛雪。
剛剛葉鋒手中有了雷神重劍,便暫時將飛雪系在了腰間,這時手一摸,便很容易就摸到了。
手中握住了飛雪那冰冷的劍柄,那種冰涼清冷的感覺傳來,居然讓葉鋒的神色一下子恢復了清醒!
握着這柄劍,他一下子想到了景陽郡主。
他想到了那一日,景陽郡主送自己這把劍時對自己說的話,“葉鋒,你帶着我這把劍,記得要好好修煉。我還等着你千騎護衛,馬踏衡陽城,封侯拜將的日子……”
“雲裳……”葉鋒的腦海裡,此時滿是那個嬌俏可愛,卻是無比認真的小郡主。
他想到這處,便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猛然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
這一下極重,雨飄飄不由得的愕然,轉過頭來,奇怪的看着葉鋒。
“公子,你……”雨飄飄看着葉鋒,莫名有些驚恐,不知道葉鋒想做什麼。
葉鋒不等雨飄飄問什麼,便直接開口道:“飄飄姑娘,既然樓雨燕把你送給了我,以後,你的自由是不是有我決定?”
“公子想做什麼嗎?”雨飄飄的臉上有些害怕,不過她無法抗拒。雨飄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由傷感無比,兩滴清淚卻無聲無息滴到水面,轉瞬融入水中,微起漣漪。
鞠身捧了手清水,傾斜在臉上,雨飄飄輕聲道:“公子莫不是又要將我送人了?”
“不,不是的。”葉鋒連連擺手,道:“我不要你,可我也不會將你送給別人。”
“你看到這把劍了嗎?”葉鋒說着,指着腰間的飛雪寶劍。
雨飄飄點點頭。
葉鋒道:“我本以爲我對她的感情,不過是感謝,可剛剛,我本想對你……那個,你懂的……可就是那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了她,我才知道,其實,我很喜歡她!”
“我要是帶你回去,她一定會不高興的。可我若是現在要了你,我也絕不是那種會將女子拋棄的人。所以……”
“所以……你打算給我自由,隨便我去哪裡,也不管我?”
雨飄飄的語氣有些古怪,她絕沒有想過,葉鋒會這樣給自己自由。她以前遇到過無數人,無論是名動天下的文人墨客,還是豪情蓋天的英雄豪傑,雖然他們也會和自己溫言溫語說些話,但她知道他們骨子裡面還是希望和她上牀,這個無法遮掩。可是現在,她都已經脫光了衣服,也不準備反抗了,可葉鋒居然說要給她自由!
這是多麼荒唐的事?
雨飄飄詫異無比,可轉瞬,她便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獲得自由之後,她可以做很多原本想做,卻又不能做的事。
可是這時,她想了很多,卻是忽然悲哀的發現,若是葉鋒不要她,她不能回東溟派,也不用在煙雨樓裡,心中竟然沒有其他可去的地方。氤氳水汽瀰漫屋內,雨飄飄看着這朦朧的一片,忽然感覺到自己的人生也充滿了茫然。
而等她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葉鋒已經不在了。而在桌子上,卻多了一張紙。
雨飄飄從木桶中站起來,一顆顆水珠順着她光潔的皮膚滑落,她邁出木桶,走向了桌子,拿起桌上的紙條。
“今日,吾答應還雨飄飄姑娘自由之身。留字者,西南葉鋒!”
這一句話雖然簡單之極,那上面的字也不見得多麼優美。可在雨飄飄眼中,卻是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
雨飄飄光着身子,呆呆的望着手中的紙條,愣在那裡,良久都沒有回神。
她低下身子,素手輕輕伸出,撫摸着凳子,那是葉鋒剛剛坐過的地方。上面似乎還殘留着葉鋒的體溫。
她的神情迷幻,以爲這是一場夢,可是慢慢冷卻下來的室溫,不斷的提醒她,這不是夢。
她光着身子,心口處還一直貼着那張紙條。
等到她回過神來,她一下子覺得這世界似乎瘋狂了。這個世上,竟然真的有男人不圖她的身子,給了她自由自身?雨飄飄突然鼻子一酸,兩顆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
“他說,他若帶我回去,她會不高興,那個女子,可真是幸福啊。”
紅燭燈芯一閃,燈油滴落,噼啪響了一聲。
夜已經漆黑,可剛剛的那一幕不斷的在雨飄飄的腦海裡重演。今生今世,她怕是也無法忘記葉鋒。
寂靜之中,雨飄飄忽然自言自語了一句:“你既然喜歡寶劍,我一定會爲你找一把比飛雪更好的劍。若是那樣,縱使你以後不能與我在一起,可想必,你也絕不會忘記了我。”
想到此處,雨飄飄的臉上突然迸發出無比明媚的笑容,使得她的閨房都亮了起來!
……
【鎮撫將軍,侯府】
“咚咚!”
侯希白的書房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侯希白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老管家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門,見到裡面除了侯希白之外還有一人,有些驚訝,可等他看清了那個人的容貌,卻是立馬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然後更加恭敬的道,“主人,祖師,剛剛下面的人傳來消息,說是葉公子並未留宿煙雨樓。主人離開後不過一刻鐘,葉公子也離開了,這時應該回到西城紫電峰的莊園了。”
“我知道了。”侯希白點了點頭,道:“你下去休息吧。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今天不準讓人來打擾我和師傅。”
“遵命,主人。老奴會吩咐其他人的。”老管家恭敬的退了下去。
房間內,只剩下兩人。一人是侯希白,另外一人,卻赫然是秦瑤。
老管家離開了,侯希白轉首望向秦瑤,瞬間苦下了臉,道:“師傅,弟子服輸了。這個小師弟的自控能力也實在太強了。如此美人,竟然也能孰若無睹!我不如他。”
“不過,咱們的賭注能不能不算?弟子這幾年雖然進步緩慢,可每年都有進步,這也算不容易了。再說,修煉這事,也並非是弟子不刻苦,實在是弟子天資有限。弟子本想在三十歲前突破到凝氣煉罡境界的,可眼下看來,怕是不可能了。”
“閉嘴!”秦瑤冷喝一聲,侯希白頓時身子一顫,立馬捂住了嘴巴,“爲師天資還不如你,三十歲時也已經修煉到凝氣煉罡,之後花了二十年,如今五十歲天命之年才進入神變通靈境界!你若是再說天資不足,你信不信我廢了你的武功,讓你變成廢物一個?到時候,我看你還有沒有臉再活下去?”
“不過如今還有一年,我知道你也沒有可能進階。這樣吧,我再給你三年時間。三年後,如果你仍舊無法突破修爲,你這個江南行軍副都統就不用做了,家也不用回了。玄天宗上有五絕密境,你就在那裡呆上十年吧!”
“十年?不是吧,師傅,你這也太狠了吧?”侯希白頓時哀嚎起來。他一向喜歡熱鬧,當然不喜歡進什麼密境修煉。
這等密境修煉,裡面是另外一個奇大的世界,其中妖獸橫行,土著蠻族奇多,根本沒有其他人可以交流。不過密境之中,天地靈氣卻是極爲濃郁,若是進入其中,修爲進步倒是迅速,可卻能把人憋死。而且一入密境,除非突破到凝氣煉罡的境界,能夠撕開空間回到現世,不然的話,只能在裡面等上三年!
侯希白可不願意進密境,當場就發毒誓道:“師傅放心,弟子即使不吃飯不睡覺,也一定會在三年內修煉到凝氣煉罡。到時候奪天之戰上,絕不給師傅丟人!”
秦瑤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纔像話。”
隨後,秦瑤又道:“這一次,老四他能抵住美色誘惑,實在不易。他上一次經歷了生死歷練,不懼艱險,甚至還找到了西芒山蠻族的秘典,已經讓玄天宗其他幾位首座側目,即使是那劍家那個小子,驕傲自大,從不服任何人,可他回來後也對老四崇拜無比。這一次,老四又過了美色這關。”
“這酒色財氣四關,乃是我武道修煉者的四大阻礙。”
“財,是第一關,窮文富武。習武練功,沒有丹藥靈果滋養氣脈肉身,修爲進步就慢。只是,這些不過這是對外物的基本要求,老四雖然從小過得很艱苦,但是他心性堅定,資質卓越,能在十五歲修煉到先天境界,實在是天縱之才!師傅就是因爲如此才收他爲徒,如今看來,師傅沒有看錯。”
“酒,這一關,因人而異,老四不是貪杯之人。這一關,對他形同虛設。”
“色,這一關本是我最爲擔心的。可不料,他竟然如此輕鬆就過去了。想當年,你就過不了這一關,到了如今,你還過不了!實在是讓我失望。”
不等侯希白辯駁,秦瑤卻是嘆了一口氣。
“只是,氣,這一關,老四卻是要艱難了。他如今修煉迅速,只因胸中有一股惡氣難吐!這股惡氣,如今化爲他修煉的動力,讓他修爲進步迅速。可是,等到他報仇雪恨之後,卻不知道,他能否過得去這個關口。若是過不去……唉,但願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