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歲以前的葉辰基本上就是紈絝子弟的完美詮釋,不務正業、不學無術、風流不羈,學業更是爛得一塌糊塗。
直到那年他遇到了伊茜。
伊茜是和他同年級藝術設計系得女生,長得美麗不可方物,學業更是門門年級第一,真是和歐陽非白門門掛紅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初次遇到也葉辰是在晚課結束後會宿舍的路上,葉辰和容若他們正在校園裡賽車,遙遙領先的葉辰得意忘形,拐彎時一個不小心差點撞到迎面而來的女生,刺耳的剎車聲伴隨着女孩兒的尖叫同時響起。
葉辰連忙下車,看到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將另外一個穿着牛仔超短裙的女孩子從地上扶起來。
葉辰不耐煩的冷嗤:“有沒有事啊,沒事快點讓路。”容若他們馬上就追上來了。
像他這種有錢的公子哥,態度又這麼兇,一般情況下小女生會背嚇跑的,可是情況卻出人意料。
對面穿連衣裙的女孩步子快且穩的走到他面前,在他驚愕的眼神下,從他上衣口袋拿出他的錢包,翻出身份證,看了看冷冷的說:“葉辰同學,校園不準開車你難道不知道嗎?還在學生衆多的教學樓主幹道上賽車你是瘋了嗎?別以爲有錢就可以爲所欲爲,你的行爲已經足以讓學校開除,立馬跟小佳道歉,並保證你以後不再在學校開車,否則……”
葉辰眯着眼睛:“否則怎麼樣?”
伊茜挑眉,坦然的將葉辰的身份證放進自己的包包裡:“否則,我不敢保證這事兒不會鬧到校董事會那裡,也不敢保證你不會吃民事賠償官司。”
葉辰好玩又好笑的看着眼前這個身材嬌小卻膽大包天的女孩兒,冷笑道:“你確定你能活到明天嗎?”
女孩若無其事的拿出手機:“也許我活不到,但是你的話已經被我全部錄下來了,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做,我的手指一抖可就傳到互聯網上了哦。”
葉辰脣邊勾起一絲笑意,這個女孩他要定了。
金城所致金石爲開,葉辰追到了伊茜,兩年的愛情,讓葉辰徹底沉淪,就在畢業之際,就在他以爲他和她終於可以走入婚姻的殿堂的時候,伊茜忽然對他說:“葉辰,我們分手吧。”
葉辰像所有初戀的男孩兒一樣苦苦哀求,求她不要離開他,而伊茜卻徹徹底底的與他斷了所有的聯繫。
一個月以後,頹廢的葉辰終於在校園門口見到了伊茜,她親密的挽着一位四十來歲的外國男人,看到葉辰的時候只微微愣了愣,然後又開始和外國男人攀談,她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泰然自若的溺在老外的懷裡說着笑着從他身邊走過。
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葉辰抓住她的胳膊,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哀求:“伊茜……”
伊茜微微皺眉,對身邊的老外說了什麼,然後老外點頭,徑自走到路邊等她。
伊茜冷冷看着葉辰:“葉辰,放手吧!”
“爲什麼?你想要什麼我可以給你啊!”
伊茜笑着搖頭:“你給不了,別說你現在只是個家庭稍微富裕一點的普通家庭,即使再富有一些又怎樣,你能替我支付每年三十萬美金的出國費嗎,你能爲我找到全世界最知名的藝術設計大師作爲導師嗎?你連學分都拿不到,能給我想要的未來嗎?”
“你就是爲了這些嗎?”葉辰的意思是你要的我完全給得起,而在伊茜聽來他是在抱怨她嫌貧愛富,因爲葉辰從來沒有告訴過她他是誰的孫子,他有着怎樣的背景。
伊茜憐憫的看着葉辰:“葉辰,很抱歉,愛情和事業我選擇後者,那邊那位就是國際著名藝術設計大師Mr.Right,我明天就要跟他出國了。”
那天夜裡,葉辰和容若他們去了魅夜發泄,遇到了何淺,他講所有的怨氣和怒氣全發泄到了何淺身上,他討厭愛錢的女人,他憎恨與伊茜相似的女人。
兩年的愛情算什麼?又抵得過什麼?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留戀?
凌晨五點,葉辰開着車往飛機場猛飆,電話一遍遍的打:伊茜,拜託,別走!
電話那頭傳來伊茜冷漠的聲音:“辰,放手吧。”
嘟嘟嘟……
她連再見都沒有說,這個絕情的女人!他絕不放手,絕不!
尖銳刺耳的剎車聲伴隨着一聲巨響,葉辰的車衝過紅綠燈衝上橫向行駛的大卡車,葉辰的車子前部被壓得粉碎,鮮血從他的額頭流進他的眼睛,腦海裡閃過昨晚被壓在身下承歡的女孩的眼睛,絕望、堅韌、悲傷,他穿過她身體的那一刻清晰的看到她晶亮的眸子瞬間暗淡,有寂滅的光華閃過,那樣的光芒也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世界漸漸黑暗,喧囂聲漸漸遠去,黑暗鋪天蓋地而來。
葉辰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彷彿一個意識體般,意識清晰卻無法動彈,母親趴在自己的窗前痛哭,他卻連個安慰的眼神都無法給予,那一刻他真的覺得生不如死。
剛成爲植物人的那段日子裡,葉辰無時無刻不再期盼有人來替他結束這個無用的人生,他也曾反覆思考和伊茜的這段感情,兩人開始時就本着不同的目的,最後也只能越走越遠。
他也曾設想如果伊茜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背景,結局會不會不同,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每每想到自己敗給了金錢物質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他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兩百萬賣掉初夜的女孩兒,她現在怎麼樣了?她的舉止談吐都很有教養,像是受過長久貴族生活的薰陶,優雅的不着痕跡,她爲什麼要那麼做?每每想打她寂滅的眼神,他的心理就莫名的抽痛。
他以爲就這樣到死了,卻在某天上午迎來了新的房客,一個女孩兒和她的母親,葉辰從旁人的談話中得知女孩兒的母親心臟衰竭,需要做換髒手術。
女孩兒基本上天天都在陪着母親,再沒有其他親人來過,葉辰又不覺猜測其她們的身份來。
女孩兒每天都講好多新鮮事給母親聽,葉辰雖然不能扭頭看不到她們,卻總能在腦海裡勾勒出她手舞足蹈的樣子。
“媽,我拿到了成人高考的錄取通知書,我是第一名哦,獎學金就夠我教學費和住宿費了。”
“媽,今天條一黑和條一黃打架了,一黑把小黃的鱗片都咬掉了。”
“媽咪,家銘做的皮蛋瘦肉粥,你嚐嚐……好吃吧,我從何家銘那裡聽來了好多笑話,雖然我不知道好笑在哪裡,我講給你吧!”
女孩兒自顧自的講起來:“有關部門在“天上人間”抓獲一俄羅斯小姐。審訊員:你一天接客多少個?俄羅斯小姐支吾:有…六、七個吧?審訊員拍桌怒問:到底有多少個?俄羅斯小姐冷笑:到底的?……這個真沒有。”
“一天,一對情侶看完電影,男的說,我騎車送你回家吧。於是女的坐在車橫槓上回了家。第二天早上,女的出門時,突然發現那自行車是女式車……”
“噗……”母親的皮蛋粥噴了出來,葉辰也不由暗笑,這女孩真是……哈哈,太可愛了!
緊接着就聽到母親的怒吼:“何淺,把你弟給我叫來!!!!”
原來她的名字叫何淺!
葉辰更樂了,原來“家”銘是何淺的弟弟啊,聽聲音何淺的年齡應該不大吧,她弟……咳,後生可畏啊!
從此葉辰每天覺得最期待的事就是聽到熟悉輕巧的腳步聲,最快樂的事就是聽到她的聲音,他多想看看何淺到底長什麼樣子,和他想象中的一不一樣,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夠幫助他們母女倆。
何淺的母親做手術的日子臨近,兩人都很緊張,更確切的說何淺很緊張,何淺的母親卻有種看破紅塵的平靜,她說:“淺淺,我做手術的錢哪裡來的?”
何淺頓了頓,有些支支吾吾的說:“趙……趙暖暖給的。”
何淺母親面色一凜:“暖暖出國後就再沒有消息你以爲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帶了幾分怒氣,“說,是不是什麼不乾淨的錢!到底怎麼來的?”
葉辰終於可以肯定這是對孤女寡母。
“是……是真的,剛聯繫到的。”
何淺母親氣得呼吸急促,大喘着粗氣:“你學會說謊了,啊?家裡有幾個存款我會不知道?你是不是跟什麼人出去鬼混了!?”
何淺焦急的說:“媽,你別激動,我絕對沒有幹違法犯罪的事,媽,你信我!”
“沒幹違法的事爲什麼不敢說?爲什麼!”何淺母親歇斯底里的怒吼。
何淺哭着哀求:“媽,你別激動,我說,我說!”
何淺母親犀利的望着何淺。
“這筆手術費,是從非白那裡拿得。”她終究不能告訴她媽這是她出賣身體換來了。
非白?
葉辰劇震,難道是……那天那個女孩兒嗎?一個模糊的美麗清純寂靜悲傷的影子浮現在腦海。
“你!”何淺的母親氣得語結,“他是你的仇人你不知道?你怎麼能……我要出院!我要立馬出院!”
“不……不要媽,求你了,這是我們應得的,公司破產結算之後還有剩餘,這些是剩餘的錢,本應給我們的,我只是從韓非白那裡要了回來而已……啊!媽!醫生,醫生!!”
葉辰悲憫的想,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非要兩百萬,怪不得她提到“韓非白”的時候明明那麼恨卻又那麼心痛。
然而這個女孩兒比他想象中的堅強,她一直鼓勵着母親,鼓勵着自己,直到她母親去世。
那段日子是葉辰有生以來活得最輕鬆感觸最多得日子,沒有何淺的“陪伴”他挺不過來,他一直想要再次見到這個女孩,並沒有明確得目的,只是想。
一年後他奇蹟般的醒來,攻讀了哈佛法學碩士,斯坦福MBI,接受葉氏集團,成爲名副其實的葉氏大當家。
三年後他再次遇到她,那個天真的女孩兒已經長大。
他壓抑着心裡的狂喜,怕嚇跑面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可愛女生。她比三年前多了些成熟的韻味,更加美麗動人,眸子清湛,笑得時候像兩道彎月,彷彿整個銀河都倒影在她的眼睛裡,璀璨奪目。
她爲了救她的夥伴竟然拿着碎酒瓶子低着蔣雲山的脖子威脅他,他明明看到她指尖微微顫抖,眸子裡卻無比堅定,葉辰不由失笑,畢竟還是小女生做事有些魯莽,但是勇氣可嘉,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冷冷的看熱鬧,這小女生竟然沒有認出他,這讓他有些淡淡的失落。
事後,葉辰專門查了她了檔案,驚喜的發現她竟然是葉氏旗下的員工,沉寂多年的心忽然燃氣一小簇火焰,他在衆位高層的強烈反對下空降宏博。
第二次遇到她是在商務會所,她竟然認爲他是同性戀,他真想掰開她的腦袋看看那裡面究竟是什麼結構,難道小女生都這麼奇思妙想?
和她接觸的這段日子裡,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被她吸引,她時而活潑時而沉靜,動如脫兔靜如處子,心裡的陰暗漸漸被她驅散,伊茜這個名字慢慢淡去,這次的感覺不想第一次那樣熾烈勢不可擋,而如涓涓細流在他不經意間已經深入骨髓,她漸漸駐進他的內心深處。
他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用那麼狗血的方式將她留在身邊,脅迫,威逼利誘,女友契約,他真是不動聲色的無所不用其極,都不知道該佩服自己還是該鄙視自己了。
他怎麼都不會想到伊茜會回來,當伊茜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竟然沒有狂喜甚至可以說很平靜,當年死了都要愛的人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而只他淡淡的望着她,像多年的朋友那樣平靜的說:“你回來了。”
以爲轟轟烈烈便是一生一世,然而當激情慢慢散去,當年輕的衝動漸漸隨着歲月慢慢沉澱,當對何淺的感情在自我壓抑中愈演愈烈,深入骨髓,才發現過去的種種已經放下,就像歐陽非白說的,消滅一場大火留下的痕跡需要燃燒一場更爲熾烈的愛情火焰。
相較於見到伊茜時的坦然,葉辰更緊張那份投標書,何淺拜託他拿回的投標書。
何淺與歐陽非白的糾纏不清讓他非常惱火,甚至幾欲抓狂,他甚至故意和伊茜走的很近,藉此氣她,可惜這丫頭居然不給半絲反應,他應該佩服她的淡然大度還是氣憤她對他毫不關心!
誰都無法預料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就像他預料不到伊茜竟然不惜耍手段也要重新得到他,就像他預料不到何淺對歐陽非白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
你曾說不想有天讓我知道,你對他有那麼好,
你說會懂我的失落不是靠寬容就能夠解脫,
我以爲我出現得時候剛好,你和他正說要分開,
我以爲你已對他不再期待,不縱容他再給你傷害,
我以爲我的溫柔,能給你整個宇宙,
我以爲我能全力填滿你感情的缺口,
專心陪在你左右,彌補他一切的錯,
也許過太過天真,以爲奇蹟會發生。
何淺,我告訴你,除了和我白頭偕老你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