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機械的系統音落下的同個瞬間,青登收刀的手頓在了半空。
——?!
很難用具體的詞彙去形容青登現在的心情。
生怕自己聽錯了的青登,連忙呼喚系統,打開系統界面,拉出自己的個人天賦列表。
列表的最末尾,自己新得的天賦:擎天柱,赫然名列其上。
將意識集中在詞條上,介紹天賦能力的虛擬光屏彈出。
人祖的硬度超過一般人——和自己剛剛所聽到的系統音介紹詞如出一轍,自己並沒有聽錯。
人祖:男性的某樣很重要的器官的雅稱。
——果然是高手在民間啊……
推門而入者,非是旁人,正是桐生。
生硬的微笑變化成明媚的笑顏。
形式看上去一片大好,彷彿青登離與她們結婚,只剩一步之遙。
咋一看,青登距離這個目標,似乎很接近了。
“……走吧。”
“時間和地點的選擇皆無可挑剔,但雙方的戰力差距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此時此刻——
“嗯?桐生先生,怎麼了?”
“關於平山衝究竟採取了什麼樣的手法來刺殺高尾坎助,有許多種不同的說法。”
屆時,今日這場德川家茂期待已久的微服出訪,勢必會泡湯。
青登收起自己的個人系統界面,接着無意識地扭頭看向不遠處那昏死在地上的帥大叔。
青登下意識地斜過眼睛,偷瞧身旁的德川家茂。
總司是什麼想法,青登暫時不得而知。
“橘君。”
“總之,高尾坎助憑着自己的權勢,成功逼得平山衝不得不與阿光分開,之後順利地將阿光納入自己府內。”
“根據流傳度最廣的版本所言……平山衝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埋伏在高尾坎助歸家時的必經之地。”
——硬度增強嗎……
“他四處雲遊,向各個藩國推銷自己,欲圖憑着自己的劍術本領,在異地他鄉謀得一官半職。”
“高尾坎助在惦記上阿光後,就處心積慮地想將阿光從平山衝的身邊搶走並據爲己有。”
“平山衝這樣的異鄉人想要插隊進來,哪有這麼容易。”
二人談話間,天璋院與二重姐妹相繼圍了過來。
一個與這兩位大媽並肩而立的年輕女孩,疑惑問道。
今日的微服出訪纔剛剛開始,就直接目睹到如此鮮血淋漓的殘酷民情……
他前陣子剛與佐那子一起並肩作戰過,他們倆還在後來一起親暱地裹着同一條圍巾,一起在夜晚的江戶散步踩雪。
“刺殺失敗了嗎……”年輕女孩長嘆一口氣,臉上浮現惋惜與憐憫,“大好的前程,美滿的家庭,就因爲被家老的兒子看上了自己的老婆……”
他貌似還沒有決定好。
爲了維持統治,幕府與諸藩不止一次地展開大規模的開源節流。
“憑着傑出的身手與良好的教學能力,平山衝的道場雖不能說是高明滿座,但也可說是濟濟一堂。”
可以料想得到:類似的事情,乃至更過激的事情,正不間斷地在這個國家的各地輪番上演。
……
木下舞乖巧地跪坐在櫃檯的後方,專心致志地替桐生檢查賬簿。
正當她哼着曲調扭過身,準備將籃裡的食材拿進廚房裡的時候——
“平山衝之後過得如何,我雖沒有詳細地瞭解過,但也曾略有耳聞。”
滄桑的老臉上,一如既往地掛着一抹風輕雲淡、溫文爾雅的微笑的桐生,向木下舞揚了揚他手裡沉甸甸的菜籃子。
“可能是顧慮到是高尾坎助有錯在先吧,尾張藩府不敢把此事鬧得太大,所以沒有發佈對平山衝的通緝令,任由平山衝遠走高飛。”
木下舞受性格使然而對他百依百順。
“嗯,你說得對。我們走吧。”
“但是做官哪有這麼容易哦。”
“這場對決根本就沒有懸念啊。剛一開始,結局就註定了。”
“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年是天保八年(1837年)……也就是距今差不多24年前,平山衝通過相親娶了個很漂亮的女人。那個女人……我記得是叫阿光。”
可另一方面……在男性自尊心的作崇和感性的驅使下,青登的心情很誠實地被染上狂喜與期待的色彩。
青登不知道德川家茂此時正作何想法。
愈加艱苦的日子,逼得許多中下級武士因家庭破產而不得不脫離藩國、另謀出路
紗重把嗓音壓得極低,以哪怕是就站在她面前的德川家茂等人,也險些沒有聽清的音量說道:
“在阿光被高尾坎助奪走後,平山衝立即着手準備刺殺高尾坎助,試圖效仿當年以一戰百、強殺廣瀨藩主的緒方一刀齋,將高尾坎助除之而後快。”
說到這,年輕女孩像是說下去了一樣,緊緊地抿住嘴脣。
冷不丁的,門外陡然響起一道由遠及近、正不斷靠近千事屋的足音。
“咦?我認得這人,這人不是那個平山衝嗎?”
“長着張俊臉,有着傑出的劍術水平與才能,道場事業蒸蒸日上,還有這麼個漂亮老婆,平山衝的生活本非常地幸福美滿。”
——也罷……能夠用上這個天賦的那一天,總會到來的……
問完,年輕女孩扭頭看了眼仍在不遠處的地上昏迷着的帥大叔……也就是平山衝一眼,眸底浮現出幾抹同情。
這個大叔居然身負着這種能讓無數男人豔羨的天賦……這再一次證明了:不可小看任何一個人。哪怕外表平平無奇,也有可能深藏不露。
——算了,想這麼多幹嘛。
青登暗忖。
“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平山衝,不顧雙方在人數、實力上的巨大差距,毅然決然地決定將刺殺行動繼續進行下去。”
只見德川家茂的臉像被塗了一層淡青色的顏料一般,面色凝重得厲害。
“確實是個極美的女人!皮膚白白嫩嫩,眼晴大大的,嘴巴小小的,身段婀娜苗條,簡直就像是從美人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雖然她沒有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但青登能從其平日裡的言行中隱晦地感知到:佐那子比木下舞更難接受自己未來的丈夫有別的女人。
長路漫漫啊……
“嗯,這個浪人叫平山衝。曾經是我和阿堂的老家……也就是尾張藩的一員下級藩士。我記得……應該是二十多前的事情了吧,平山衝因一場不幸的婚姻,而淪落成如今的這副不得不以四海爲家的落魄境地。害平山衝被剝去祿位的那起事件,當年在尾張藩全境還挺有名的,我直到現在都還記得其始末與具體細節。”
明白其中利害的的德川家茂,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
試問哪個男人,會不希望自己的那個地方能更強勁一些呢?
“少主,我買完菜回來了。”
“因爲一場婚姻而淪落成浪人?”年輕女孩歪了歪腦袋,面露不解。
德川家茂頷首:“嗯,那就好。”
青登的內心,此時涌起一股異樣的矛盾感。
“怎麼沒想過?心智正常的男性,都不可能忍受得了這樣的屈辱吧?”
“平山衝雖是一座道場的師範,有着不俗的劍術。但他終究只是一介連官身都沒有下級藩士,哪可能鬥得過家老的兒子?”
——反正我現在又用不上這個天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啊,真的耶,真的是那個平山衝。”
“趁着奉行所‘三回’的官役,以及附近的自身番的吏員們尚未趕到,我們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家老你們知道吧?負責統率藩內所有的武士,總管藩中一切大小事務,藩國裡最重要、最顯赫的官職。”
接下來該去往哪個方向?
德川家茂立志重振幕府權威。
很不幸,佐那子的想法與木下舞一模一樣……不對,是比木下舞的主張還要嚴苛得多!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長久的和平生活,導致武士的數量發生大爆炸。
而平山衝的人生悲劇,赤裸裸地直接揭露出當前時代裡的兩大難以調和的、德川家茂若想實現中興就必須去面對的社會矛盾。
喵~~
體型又胖了一圈,越來越印證“大橘爲重”這句俗語的正確性的多多,懶散地趴在木下舞的腿邊,悠哉遊哉地梳理自己的毛髮。
“但是……壞就壞在他的老婆實在是太漂亮了。被時任尾張藩家老的高尾俊大郎的獨子:高尾坎助給惦記上了。”
武士階級說白了就是一幫不事生產,全靠幕府和藩國出錢出糧養着的特權階級。
“看樣子……平山衝直到現在都還是一個找不到歸宿的浪人。”
平山衝的悲慘遭遇,只不過是一個縮影。
總司昨夜剛與他相互告白。
儘管平山衝拼死戰鬥,但還是寡不敵衆,要不是腿腳夠麻利,跑得夠快,絕對是被高尾坎助的護衛們亂刀砍死的下場。”
幕藩的日子是變好一些了——但苦了底層的武士們。
“桐生先生,歡迎回來!”
看來平山衝的遭遇,對德川家茂的觸動很大。
驀他,自不遠外響起的一道驚呼,吸引了青登還有德川家茂的注意力。
“所以啊,有時候老婆太漂亮了,也未必是好事啊。”
江戶時代的三觀與社會秩序,讓武士們很難找到好的工作。
而普遍貧窮化的藩國,又大幅收緊了聘人爲官的標準。
青登和德川家茂靜靜地將這位大媽和那位年輕女孩的對話,聽到了最後。
如果有人敢對上述的這個問題答“否”,那麼青登倒還真想親眼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有如此定力,可置人類的生理本能於無物。
就在一行人正欲快步離開時——
“我剛剛也說了嘛,我家當年就在平山衝的道場附近,所以我曾有幸親眼見過那個阿光一眼。”
留下這句話後,這位年輕的國君一邊表情五味雜陳地輕嘆一聲,一邊頭也不回地徑直走向前方的十字路口……
一直安靜聆聽的年輕女孩,此時一臉震驚地插話:
“高尾坎助每逢外出,身旁都必定會跟着10個被他用重金僱來的武道高手。”
“平山衝刺殺高尾坎助失敗後,自然是沒辦法再在尾張藩裡待下去,只能背井離鄉,成爲一個脫藩浪人。”
“然而,效仿緒方一刀齋很容易,但想復刻緒方一刀齋的成功,就沒有那麼地容易了。”
青登不喜歡煙花柳巷之地,而且在這個既沒有抗生素問世,也沒有先進的衛生理念的時代裡,尋花問柳是一種很高風險的事情。
但從其刻下的神態來看……他猜測德川家茂現在的內心,應該不會太平靜。
在她堪堪做好迎客準備的幾乎同時——譁——鋪門被推開了。
“平山沖走遍了大半個日本,卻沒有一個藩國願意收留他——這是我所知道的關於這個可憐人的最後一則傳言。”
只見在青登等人右手邊的方向,有兩個年紀都在40歲上下的半老徐娘,一邊對着剛剛與青登激戰過一場,現在正昏死在地上的帥大叔指指點點,一邊侃侃而談。
像高尾坎助這樣的上級武士,佔據着大量的社會資源。穩居“剝削者”之位。他們的一個簡單的噴嚏,對“被剝削者”而言都是一股難以抵禦的颶風駭浪。
“這些窮藩恨不得讓領內的這幫每年都要向藩府伸手拿祿米的武士直接消失大半,又哪會再去多聘新的武士呢?”
雖然在喜歡上青登後,受戀愛情感的影響,木下舞的性格變開朗了許多,但內向易羞怕生人的天性,始終是不可能那麼快就獲得轉變的。
“不僅沒能擺脫困境,反而還越發墮落了……居然夥同其餘人,幹起了這種人憎狗嫌的下作勾當……當年意氣風發的道場示範,如今成了一個靠抗蒙拐騙爲生的地痞流氓……真是造化弄人啊!”
木下舞連忙將螓首從櫃面上擡起,擠出一抹很不自然的微笑。
“嗯,今天畢竟是元旦嘛,菜市場裡的人流量自然不比往日。喏,少主,你一直心心念唸的白豆腐。”
“有、有客人……”木下舞手忙腳亂地收起賬簿、算盤與筆墨。
在300年前,江戶幕府草創之時,武士數量還沒有那麼地多,所以不管是幕府還是諸藩,都養得起各自領地內的武士。
“平山衝他本是尾張藩鄉間的一座傳授鏡心明智流的道場的師範。”
就這麼過去好一會兒後,他默默地將注意力和目光從那對仍在討論平山衝的一老一少的身上收回。
如此一來,浪人的數量遲遲無法得到根本性的減少,進而導致方今的無業浪人的數量一直居高不下,並且還有穩步增加的趨勢……
性格要強的佐那子,在包括感情方面的許多問題上,遠比木下舞這個軟妹子要強勢。
其二,遙遙欲墜的幕藩體制。
江戶,千事屋——
“阿任,讓我來說吧。想當年,我和我的父母就住在平山衝所開設的道場的附近,所以我比一般人更要了解平山衝的悲慘遭遇,我甚至還知道不少不爲人所熟知的秘辛。”
“您今天回來得可真早啊,菜市場今天沒有人嗎?”
木下舞喜滋滋地從桐生的手裡接過菜籃。
“好耶~~今晚可以吃湯豆腐了~~!”
“啊……妻子被奪……遭遇這樣的奇恥大辱,平山衝……此人沒想過要報仇嗎?”
“唉,沒辦法。沒權沒勢的人,就是容易受欺負啊……我先接着往下說了啊。”
在聽到這道足音的同個瞬間,木下舞的嬌軀猛地僵直起來。
“各個藩國的內部,都有着一大堆賦閒在家的武土,排着隊等着做官呢。他們眼巴巴地苦等各個崗位上的在職人員趕緊死掉或被廢掉,好讓他們可以頂替上去。”
德川家茂若有所思地佇立在原地。
但木下舞明確說過:她希望青登能只獨寵她一個。
減少官員數量;減少俸祿;想方設法地減少領內武士的數量……
“唔……該從哪裡講起好呢……”
其一,空前尖銳的階級矛盾。
心念未落,一股難言的失落與挫敗,涌上青登的心頭……
“歡、歡迎光……咦?桐生先生?”
等治安人員抵達此地後,哪怕青登一行人是受害者,也免不了被抓去附近的自身番哨站乃至奉行所的衙府內問話。
對於男女之事,青登的願景很簡單:他只想與自己所愛的女孩們結爲戀人,然後在你情我願的前提下同牀共枕,最後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一方面心情微妙,覺得這個天賦並不是很有用處,只能在與女人共赴巫山時可派上用場,其他時候都不是很具有實用性。
時至今日,數量過於龐大的武士羣體,已成幕府和諸藩的巨大經濟負擔。
青登搖搖頭,答:“這種程度的敵人,還不至於讓我受傷。”
“更何況,很多藩國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極個別藩國甚至只能靠向大阪商人們舉債來度日。”
但實際上……哪怕是以最樂觀的判斷來推算,青登也依舊不認爲他與她們仨結婚,然後一起過上夫唱婦隨、鸞鳳和鳴、其樂融融的幸福生活,會是什麼能夠很快達成的目標。
“聽說平山衝在離開尾張藩後,沉淪過一段時間,但一度振作起來,嘗試東山再起。”
“辛苦你了,有受傷嗎?”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咦?阿任小姐,阿堂小姐,你們認識這個浪人?”
“……少主,你先別走。”
本想半開玩笑地自嘲一番,結果這波自嘲的威力,遠超青登的事先設想……
這個時侯,德川家茂朝青登走了過來
青登腦海內亂七八糟的紛飛思緒,受德川家茂的這句稚嫩嗓音的介入而中斷。
“將軍大人。”
木下舞停住雙足,轉回頭,困惑地看着桐生。
“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關於你奶奶的。”
好消息捏,作者君的媽媽馬上可以出院了,不出意外的話,下週一就可以出院。
老媽她恢復得不錯,已經不再需要人去陪護了,所以作者君也不用再長時間地待在醫院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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