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木下舞一如既往的一襲明豔紅衣,因爲個子矮,所以爲了能更好地在人羣中看清青登,她將套有素淨白襪與可愛紅紐木屐的小腳努力踮着。
桐生老闆的境遇,與千葉重太郎非常相似。
陪同木下舞來給青登送行的他,以微張雙臂的姿勢站於木下舞的身後,彷彿一尊堅實的的石像、一位忠誠的衛兵,替木下舞攔下所有靠近的人流。
不論是什麼人,都沒法推動這位老人家的身子分毫。
得益於桐生老闆的保護,木下舞雖身處挨山塞海的人堆裡,但並沒有感受到擁擠,身周有着一圈窄窄的“真空地帶”。
木下舞在發現青登後,白嫩的圓臉上立即綻出一抹欣喜的笑意。
“青登!”
她用力舉手、揮手,想將青登的視線儘早吸引過來。
只不過,青登的目光還未投過來,某女的視線倒是先來了。
“……”聽見木下舞聲音的佐那子,眸光微凝,嘴脣輕抿,緩緩地轉過臉,借身高的優勢,俯瞰離她就只有幾步遠的木下舞。
這個瞬間,木下舞猛地感到有股……難以言說的犀利目光緊鎖着她。
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抖的他,連忙循着這股犀利目光所投來的方向望去。
兩道目光,彷彿兩把利刃,在半空中展開短兵相接的激烈相撞。
“咕……!”木下舞的喉間發出短短的一聲低吟。
她差點又一次因自覺自己的相貌、身材、氣質統統不如佐那子的自卑心理,而下意識地想要躲閃目光,不與佐那子對視。
但在想到了些什麼後,她將挪開的視線硬生生地掰直,小臉緊繃,對佐那子擺出一副毫不相讓的姿態,彷彿想將佐那子給瞪倒似地將雙目睜得渾圓,眨也不眨的。瞳仁深處,蘊藏着由羨慕、嫉妒、敵視混揉而成的複雜情緒。
佐那子倒不像木下舞那樣,直接將敵意赤果果地寫在臉上。她神情淡定,就像是在看着什麼……無關緊要的小人物。
跟木下舞相比,她身上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美目中的眸光同樣複雜難言。
千葉重太郎與桐生老闆,不分先後地發現二女刻下的異樣,他們心裡覺得很奇怪:少主(佐那子)原來和千葉小姐(木下小姐)之間,是發生了什麼招致雙方感情失和的事情嗎?
如果這二位知道二女的身上都發生了些什麼,只怕會立即將殺氣騰騰的目光投向青登。
木下舞和佐那子這樣子的對峙,令青登好生尷尬。
也說不上來爲什麼,他的眼前浮現出如此意象:一隻半闔雙眸、眼神平靜、儀態優雅的清麗白狐,正與一隻如臨大敵、脊背微弓、整條尾巴上的毛都炸開的矮腳貓對視。
身爲立志要將木下舞和佐那子統統娶了的男人,青登自是想見二女和和睦睦、融融洽洽的。
但他也看出來了:木下舞跟佐那子,似乎有點八字不合……
早在許久之前,在他還未向她們表白時,二女之間的關係就頗擰巴,雙方只要一接觸,不管周圍有沒有外人,氣氛都會立即變得分外尷尬。
爲了讓二女別再這麼“眉目傳情”下去,青登連忙高舉臂膀,滿面熱情笑容地向她們用力揮手。
發現青登正向她們打招呼的二女,這時候也顧不上“相鬥”了。
她們像提前約定好的一樣,於近乎同一時間撇轉美眸,將目光重新集中到青登的臉上。
佐那子還是那副樣子,神色莊重,表情肅穆,一副冷靜目送丈夫外出征戰的烈女模樣。
至於木下舞……她的感情波動可就大了。
只見她嘴角稍稍往下耷拉,頻繁眨巴美目,眼眸水潤潤的,使人見之猶憐。
如此神態,就差直接將“擔憂”和“不捨”寫在臉上了。
二女於當下所展現出的截然不同的兩種神情,是雙方性格的最真實寫照。
青登見狀,不禁無奈一笑。
上次看見木下舞露出這樣的表情……還是在送別古牧夫婦的時候。
2個多月前,即近藤勇和鬆井常的婚禮圓滿結束過後沒幾天,古牧吾郎與古牧町這倆夫妻便以“我們該回京都繼續賣和果子了”爲由,離開江戶。
青登還蠻喜歡古牧吾郎這位講話挺有趣的大叔的,所以他也有參與給這對夫妻的送別。
是時,木下舞哭得稀里嘩啦的,緊抱着阿町的腰,央求他們再在江戶多住幾天。
只可惜,古牧夫婦去意已決。
除了木下舞哭得梨花帶雨之外,整場送別不論是形式還是氛圍,都非常地樸素。
前來給這對中年夫婦送別的人,只有桐生老闆、木下舞和青登。
古牧吾郎只跟桐生老闆簡單地互道了聲“多保重了”——他們倆人彷彿對這樣的離別,已很是習慣。所以雙方里的不論哪個誰,皆神色淡然,語氣平靜。
不過,古牧吾郎給青登遞上的送別辭,倒是不少。
“橘君,有緣再見了。我有種預感:我們會再度見面的——就在不久後的未來。”——古牧吾郎面帶平和微笑地如是說。
說來也怪。青登於冥冥之中,也覺得他與這位愛穿淺蔥色羽織的大叔的緣分未盡。
會再與他相見的——這一天,指日可待。
木下舞本就是一個感情很充沛的姑娘,所以倒也不怪得她目下毫不掩飾地展示她的擔憂與不捨之情。
雖說甲斐距離江戶很近,若以正常的速度行走,以及別出現暴風雨等極端天氣的話,來回一趟僅需7、8天的時間。但青登此趟遠行不是去旅遊,而是把腦袋別腰上、提刀子與窮兇極惡的山賊打仗。
什麼時候回來?這個誰也說不好。誰也不知道這場仗將要打多久。
況且,說得難聽、極端一點……此番一別,青登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畢竟青登可沒有“絕對不會死”的天賦。
就在這個時候,青登在前方的街道一側,又發現一波熟悉的人。
“橘君!橘君!橘君!”
如果說:佐那子是白狐,木下舞是貓的話,那麼總司就是一條熱情、黏人、喜歡沖人搖尾巴的小狗狗。
此時此刻,這條大病初癒,精神頭剛恢復回往常模樣的小狗狗,正騎跨在井上源三郎的肩上,一邊開朗地笑,一邊向青登用力揮手。
近藤、鬆井常、周助、阿筆、土方、齋藤、永倉……試衛館的大夥兒們都來了。
原田左之助這個“大社牛”,不顧周圍人投來的異樣視線,擎着一杆上書一個大大“試”字的旗幟並用力揮動——這面旗幟,是土方、原田、永倉他們於前陣子無聊做出來的“館旗”。
除了九兵衛這位爲橘家服侍了大半生的老僕,正滿面憂慮之外,不論是熱情似火的總司,還是冷靜如冰的齋藤,都沒有向青登顯露出傷感、擔心等任何負面情緒——他們的臉上、眼裡,只能找到純粹的鼓舞、勉勵。
極個別人……比如功名心很重的永倉新八,以及平日裡喜以打架作娛樂的土方歲三,他們的瞳仁深處隱約可見淡淡的豔羨。
不僅小千葉劍館和千事屋,就連試衛館也來人送他了……而且還是全員出動。感到心頭一暖的青登,後知後覺地驚覺自己的脣角正大幅度地上彎着。
“橘君。”
這時候,騎行在青登前頭的我孫子突然回過頭來,向青登微微一笑。
“您的人緣可真好啊,居然有這麼多人來給你送行。”
“嗯……”
青登頷首並微微一笑之後,擡起臉,仰望頭頂那碧空如洗的青天。
“……不知不覺中,想保護的人,都已經多得用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了……”
他以像是在迴應我孫子,又像是在對自己、對蒼穹真情傾訴的口吻,輕聲呢喃。
……
……
從江戶到甲斐,有條非常便捷的“高速公路”可走,那便是“五街道”之一的甲州街道。
甲州街道:以江戶日本橋的內藤新宿爲起點,經八王子與甲斐,最終在下諏與“五街道”的另一道:中山街道合流,全道共有宿場四十三座。
得益於平坦的道路,以及還算高昂的士氣,討伐軍的行進速度還算快。
上午啓程,中途暫停行進歇息了幾次,直至傍晚時分,討伐軍總算是趕在太陽徹底落山之前,順利抵達今夜預設的目標:甲州街道的八王子宿。
“五街道”的宿場因承擔着“爲所有過路人提供補給及歇腳之地”的重要職能,所以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大批商人前來做生意,他們在宿場裡開設茶屋、居酒屋、遊女屋等專做旅人生意的店鋪。
“五街道”便捷的交通保證人流量,商人們的存在保證經濟的發展與往來,兩者的相輔相成,使得宿場成了絕佳的“人口聚集地”。
久而久之,許多宿場的佔地規模愈來愈大,人口愈來愈多,與城町幾無差別——這種由宿場演化而來的城町,被慣稱爲“宿場町”。
比如總司的姐姐沖田光與姐夫沖田林太郎,就住在甲州街道的日野宿。
青登等人今夜所抵達的八王子宿,是甲州街道里最繁榮的宿場町之一。
八王子宿的問屋,即管理該宿場的頭頭,事先就接收到了火付盜賊改的軍隊預定將於今夜抵達此地的消息,因此一早就領着大隊人馬候在宿場之外,迎接大軍的到來。
“五街道”首建於1601年。起初,江戶幕府的初代將軍德川家康營建“五街道”的目的非常簡單,就只是爲了增強江戶幕府對關東的控制能力。
關東乃江戶幕府……或者說是德川家族的基本盤。
由江戶幕府直轄的“天領”,以及與德川家族關係親近的親藩大名、譜代大名,多在關東地區。
不過,隨着“參覲交代”制度於1635年正式成型,“五街道”多了一層方便“三百諸侯”前來江戶的意義。
爲了削弱各藩的實力,江戶幕府硬性規定:各個藩國的藩主,每年都要前往江戶一次,協助幕府將軍處理政務一段時間,然後才能返回自己的藩地,往返路費全由各藩自己承擔——此即爲“參覲交代”。
武士階級是一種若沒了面子,就沒法再在道上混的羣體。
因此,爲了彰顯自家富裕,許多大名在參覲交代時,大講排場、不顧財政壓力地大肆炫富。
就在距今不久的19年前,即1841年,紀伊藩藩主在前往江戶參覲時,一口氣動員了1639名武士、2337名工人及103匹馬。
動員近4000號人與無數物資,僅爲了使藩主在前往江戶時能更有排面……此事一時傳爲絕佳的飯後談資。
這些鍾愛炫富的藩國大名,極大地增強了每座宿場的補給能力。
大名們的參覲隊伍動輒上千號人,爲了消化這龐大的後勤壓力,各座宿場不得不“自我進化”。
經過近三百年的漫長考驗,不論是如何安排人員入住,還是按時按量地提供補給,各座宿場皆駕輕就熟。
簡單而言:“五街道”上的每一座宿場,都是一間久經考驗的大型補給站。
上千、乃至數千的參覲隊伍都承受得了,遑論只有寥寥300人,既沒有大量戰馬,也沒有火炮等重型武器,全員皆着輕裝備的軍隊?
在八王子宿問屋場的熟練操辦下,僅用了半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全軍便完成了進駐宿場的一系列手續。
隊士們四散開來,入住不同的旅店。
相比起普通的士卒,有騎馬特權的青登無疑是幸福的,行軍時可用軍馬代步。
但是,有過相關經驗的人都知道:騎馬並不是一件多麼輕鬆的事情。
堅硬的馬鞍,能磨得你的屁股、兩隻大腿的內側直冒煙。
青登現下就是這樣子的狀態。
平日裡很少騎馬的青登,在從馬鞍上爬下來時,兩條腿張成彆扭的“O”字型——不擺成這樣的姿勢,根本沒法走路。
騎了大半天的馬,屁股與兩條腿皆疼得厲害的青登,本想在吃過晚飯後就直接爬上牀睡覺。
但方一回到房間,便聽得外頭傳來極喧囂的聲響。
大感好奇的青登,重新披好衣服,出了房間。至外頭巡視了一番後才知道:原來是有一批精力過盛的傢伙,在行軍了大半天后也不嫌累,爲消磨時間而在宿場裡尋得了幾塊空地,在那比試武藝。
一夥人拿着弓箭,對着一棵大樹比拼弓術。
還有一夥人拿着不知從哪弄來的竹劍,圍成圈兒地以物理的方式交流劍技心得。
相比起弓術,顯然是劍術更能引起青登的興趣。
青登緊了緊身上的羽織,朝不斷髮出竹劍互擊聲的區域走去。
此時,恰有2人正在由圍觀者們組成的戰圈裡相鬥。看清這對劍士都是何許人也後,青登眉頭微挑。
“喝啊啊啊!”
二番隊隊長、同時也是在本次西征中身負副將一職的金澤忠輔,以上段構式舉劍,踏步向前猛劈對手的肩膀。
他的對手的打法極爲剛猛,磕開襲來的竹劍後,如飛燕一般飛身前撲,揮劍直擊金澤忠輔的身軀。
啪!啪!
2柄竹劍於半空中連碰2次。
下一瞬,2人飛身跳開,接着快速回身並再度揮刃相搏。
只不過,這一次,金澤忠輔的劍速更快一籌。
竹劍頂端的先革,划着斜線命中對方持劍的右手腕——剁手,北辰一刀流的經典戰法。
對手痛呼一聲,手中的竹劍掉落在地。
金澤忠輔調轉劍鋒,把劍尖貼至對手喉間,平靜道:“你輸了。”
金澤忠輔的話音剛落,周圍頓時響起陣陣叫好聲。
佇立在旁的青登輕輕點頭——金澤忠輔適才所施展的那一手,着實精湛。非深諳劍道之人,不可爲之。
順利地將一場漂亮勝利收入懷中的金澤忠輔,“呼”地長出一口氣,隨後拉起胸前的衣襟,擦拭臉上的汗珠。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正在不遠處旁觀的青登。
“啊!橘君!”金澤忠輔露出一口大白牙,向青登用力揮手、問好,“伱怎麼在這?”
跟金澤忠輔的接觸、交流雖少,但因爲青登一向喜歡那種性格熱情奔放的人,所以他對這位個性豪放的壯漢的印象一直很好。
“聽見旅店外頭不斷傳來很吵鬧的聲音,所以出來看看。”
青登一邊露出微笑,一邊向金澤忠輔緩步走去。
“金澤君,想不到能在這裡撞見你。”
金澤忠輔哈哈一笑。
“在旅店裡閒着也是閒着,倒不如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好爲接下來的大戰做點預先準備!”
說到這,金澤忠輔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話音一頓。緊接着,他面帶期待之色地說:
“橘君,既然你恰好來了,機會難得,要不要下場來一起比上一場?”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於心中興奮地這般暗忖過後,青登極爽快地拍了拍胸脯: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久聞金澤忠輔“火付之犬”的威名。
複製天賦的大好良機,豈能錯過?
剛好屁股和兩腿的內側,已經不怎麼疼了。
得知青登要下場與金澤忠輔打擂臺後,周遭的人羣立即爆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與歡叫聲。
三番隊隊長與二番隊隊長、仁王與火付之犬……這樣的“強強對碰”,可不多見!
青登脫下身上的羽織,接過旁人遞來的竹劍,站於戰圈的東側。
金澤忠輔活動了幾下右肩膀,於戰圈的西側站定。
雙方依照劍道規矩,舉劍在前,向彼此遙遙行蹲踞禮。
有北辰一刀流免許皆傳在身的金澤忠輔,採用的是北辰一刀流裡相當經典的構式:劍身以中段架於身前,劍尖爲防止動作僵死而微微抽動。
青登則採青眼姿勢,劍尖斜指金澤忠輔的右眼。
接下來的一瞬間,2道殘影以目不暇接的速度交錯而過。在殘影相錯的那一剎那,3道竹劍互擊的音響與2聲短促的呼喝同時響起。
僅瞬息的功夫,二人就連過了3招!
緊接着,就像被彈開一樣,兩人迅速錯開、向後跳回各自原先所站的位置。
腳步滑動,地面作響。
金澤忠輔依舊採劍尖微微抽動的北辰一刀流經典架勢。
青登也繼續以青眼姿勢舉劍。
一切都與5秒前的景象一模一樣……彷彿二人剛剛完全沒有挪動過腳步一般。
圍攏於四周的看客中,頓時傳出一道道滿是歎服之意的驚呼。
青登不着痕跡地用餘光瞥了眼自己的右腕——他的右巴掌裡,仍殘留着像剛被電流竄過的淡淡酥麻感。
適才的短暫交鋒,險些讓青登產生了自己並不是在和北辰一刀流的劍士對戰,而是在跟神道無念流、示現流的劍士對戰的錯覺!
金澤忠輔的力量很足,劍身砍透空氣的破風聲都不是“呼呼”聲,而是“轟轟”聲,從中足可見其斬擊之迅猛。不過這倒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人家的體格擺在那。
許久沒與這種“力量型”的對手交戰過了……一絲像是與老朋友久別重逢的輕淺笑意,飄上青登的脣角。
這個時候,青登瞅見對面的金澤忠輔,以與他不分先後的時機咧開嘴角、露出一口在黑夜裡相當顯眼的大白牙。
青登雖沒有讀心術,但他卻神奇地能讀懂金澤忠輔刻下的心聲——雀躍與期待——與青登一模一樣的心聲。
早在剛剛,金澤忠輔主動邀請他下場來切磋一場時,青登就看出來了——這位爺也是一位聞戰心喜的好戰分子!
說時遲那時快,彷彿攝影機被突然按了加快鍵,前半秒還安生地站於原地的二人,於後半秒再度化身模糊的殘影。
“哈啊!”金澤忠輔低身衝出,腳步移動飛速,劍身及身軀所蘊藏的氣勢,令人絲毫不敢大意。眨眼間,他的劍就到了青登眼前。
冷不防衝過來的竹劍,捲起一股將青登的鬢髮盡數吹散的勁風。
青登不慌不亂地將劍尖下放,只聽劍鋒相交,鏗然作響,夜幕中聲波四散。
這一回兒,換青登的竹劍颳起疾風。他猛然沉腰,弓馬合一,以右下段拖在身側的竹劍先是微微定住,接着猶如突然斷開的弓弦,猛衝向金澤忠輔的身軀。
金澤克己不愧是“火付之犬”,他的反應速度極快!青登的斬擊本已迅如奔雷,竟仍傷不到他分毫。
只見他身子靈敏地後退一步,青登的竹劍差之毫釐地從他的衣襟前掠過,僅斬到了空氣與金澤忠輔的移動殘影。
北辰一刀流可是除天然理心流之外,青登最熟悉的劍術流派。
因此,青登對金澤忠輔的所有招式,皆瞭如指掌。戰鬥方一開始,便搶得了戰場先機。
但是金澤忠輔卻毫不示弱!他出劍極其犀利,攻勢猛烈至極。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麼地乾脆、利落,沒有半點花裡胡哨的多餘動作……一看便知是一位久經沙場的百戰之士!
青登戰得正酣——金澤忠輔也是如此。
正當青登感覺身體漸漸熱起來,準備拿出點真本事時——
“別打了!停手!”
背後的不遠處,陡然傳來了“火付之龍”的聲音……
青登與金澤忠輔舉於半空中的竹劍,雙雙一僵。
一抹抹猶豫之色在金澤忠輔的臉龐上快速閃爍——最終,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隨後一邊緩緩放下手裡的竹劍,一邊解除戰鬥架勢。
就在金澤忠輔主動放下劍、主動退出切磋時——
【叮!掃描到天賦】
【成功複製天賦:“神速”】
【天賦介紹:反射神經優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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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科普:本章裡,青登等人進駐的八王子宿,就是如今常看日本動漫與影視劇的人,應該都常聽過的知名城市:八王子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