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塵子冷眼看着不甘的天壺,道:“天壺老鬼,收手吧,再鬥下去,無非也就個勝負,又待如何?”
天壺怒道:“天塵,你以爲你肯定就能勝了?哼,未免自恃過高了!”
天塵子嘆了一聲,冷笑道:“若是此計我不重執弒仙劍的話,只怕你也覓不到我蹤跡,可惜,即使我隱姓埋名多少時日,弒仙一出,便已不是九尺,也不在是鶴明子。”
天壺哼了一聲,道:“天塵子,你與我嘮嘮這些做甚,難道要我饒了你,讓你再度隱世,少了這些浮沉之爭,重執弒仙,莫非以爲天下還能誰人不知?”
天塵子無奈道:“罷了,要爭就爭,無需多話了!”
弒仙破過白色結界,劍鋒直抵天地壺,與七字真訣相抗,壺口陡的放大,七字真訣催動罡風,想是要把弒仙吸納進壺,兩件神器相較不若,能拼比的也就真元之鬥。
天塵子身形退開一丈,弒仙依舊與之僵持,手捏劍訣,灰色道袍透着淡淡紫光,自周身出現無數飛劍,單看五彩的霞光,便知道這絕不是幻化之物,天塵子指尖指前,萬劍如授指令,呼嘯如同風雷般,直襲過去。
天塵子道:“天地萬劍,小心了!”
天壺居士怒吼着:“天塵子,未免狂妄了!”
萬劍抵至,天壺伸出一手,抵住眉心,嘴裡唸叨着怪異的真訣,一個仙人樣子的法身,橫在壺口出,飄逸的道袍咧咧作響,右手浮塵一揮,萬劍竟不得寸進。
天塵子一怔,笑道:“想不到,你修爲精深了不少,道家的‘菩提現世’,能施展自如,哈哈!”
天壺冷酷道:“天塵子,莫要掉以輕心,呵呵!”
天塵子揚了眉角,道:“可惜,並非菩提真身,只是一個法身,未必能擋的住我!”譏嘲的看了他一眼,才接着道:“是時候,讓你見識,浮屠劍陣了。”
天壺臉色微變,笑道:“一世一浮屠,我倒要見識了,所謂的九九浮屠,竟是何物!”
“好!”
弒仙劍虛留一個幻身,劍鋒昂然朝天,黝黑的劍身透出一絲厲芒,逼入雲層之中,弒仙劍旁邊五丈處,分印出七柄飛劍,赫然都是弒仙模樣,八劍朝天,更是直逼雲霄之上,天塵子長袖一揮,八劍奔天而上,一動的氣機轟出地面的八個大坑,瞬息間,七劍便已在天壺居士的身側,弒仙更是在他的頭頂,緩緩的往下威壓,弒仙劍上,黯淡的黑光,一寸一寸的向下流動,每進一寸,便能看見劍身處的異樣。
浮屠即爲刑臺。
猙獰的饕餮之首圍在刑臺四周,幾近百丈的臺身壓了下去,四個饕餮之首張開大口,不待天壺喘息,便又迎來了一座刑臺,即使小了一週身,也不能輕視其中所蘊藏的恐怖。
天壺一怔,手下更不敢停歇,菩提法身抵制萬劍,天地壺瓶口抵住那浮屠之臺,仍舊隨着刑臺的加多,一寸一寸的往下。
九九浮屠,九十九座刑臺,如同萬丈巨塔般層層壓下,天塵此刻正站在這浮屠之上,喝道:“天壺,輸贏無須計較太多,若是爭一時之氣,可怕廢了千載修爲,你我亦該停手了!”無人旁觀,天壺更不可能看見他額頭上的細汗。
天壺單掌拖住天地壺,黑色道袍咧咧作響,菩提法身早在萬劍消失的時候也彌散了,身形離地面以不過數丈,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地上被刑臺壓出的巨型大坑,就像是一個華麗之極的墓穴,天壺不甘的吼道:“百年前是如此,今日,又怎的還是如此,老子不玩了,天塵老賊!”
天塵子微微一笑,道:“收手吧!”九九浮屠在揮袖間,已是消失不見,八劍合一,弒仙昂立胸前。
天壺萎靡的收回葫蘆,嘆了一聲,道:“天塵老賊,老子真他爺的不甘!”一陣風沙吹過,滿是汗水的身體冰冷的哆嗦着,人如同斷線風箏般,跌了下去。
天塵子把手一指,天壺的身形一頓,平穩的躺在沙海的巨坑之中,下一刻,他也坐在沙坑之中,呢喃道:“你這個該死的天壺,沒事鬥個屁,害老子真元都快耗盡,早知道,方纔讓你摔死得了。”
天壺就這麼躺着,嘴裡罵道:“想不到,哈哈,天地壺畢竟不是爭鬥之寶,若是我也有口仙家飛劍的話,哈哈,必不會輸你!”
天塵子點了點頭,閉嘴不語。
沙海之中,風沙漸起,一層沙霧裹住,整個沙海竟全是茫茫一片。
天塵子睜開雙眼,臉色蒼老的皮膚如同蛇蛻般,層層掉落,換之的是一臉的白皙,搖頭道:“想不到,隱藏數百的身體,竟也有返回原身的時候。”
天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死老鬼,當年若非我們爲勝負之爭,想來倒是可以隱世逍遙,何必東躲西藏!”
天塵子冷哼道:“東躲西藏?要是你躲進那天地壺中,倒也不用顧忌許多,只是弒仙較紫君的凝玉套裝更爲令人眼紅,只是紫君那傢伙早早飛昇,免去了俗世多少煩惱,哼!”
天壺笑了笑,道:“你現在不怕等下會有鼠輩覬覦弒仙?可知道方纔相鬥,已引動不少人出動了,若是有天蹤門的還好,若是沒有,估計你我都難逃一劫。”
天塵子自嘲一笑,道:“天壺老鬼,虧你說的出口,若非你執意勝負,又怎堪如此,累的這萬畝田園盡是沙海。”
天壺不以爲然道:“哼,你老不死的,毀了我的百花山莊,我當找誰算賬,既是你贏了就罷,又何必推卸責任。”
“我又豈是推卸,你那菩提法身想必修成不久,否則定不會如此侷促。”天塵子瞄了他一眼,道。
天壺只得點了頭,道:“菩提法身極耗真元,以我現今的修爲,也只可維持一柱香的時間,始終彌補不上原有的紕漏,待我修成大器,定要再戰弒仙。”
“先別說往後之事了,你先看看那邊,是不是有好幾只老鼠?”天塵子瞄向前方,提醒道。
“如若不行,最多你我聯手,又怕了何人,何況幾隻老鼠……”話到一半,停了下來,豆大的汗珠至額頭滑了下去。
不僅是他,連天塵子也是額頭冒汗。
“兩位,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