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村。
蓮花依舊,映照下整個村子一片冷清,拍着小白的腦袋,輕輕一笑,環顧一圈,盯着僅存的蓮花蹭蹭發神,小白靜立其後,如有覺悟般默不做聲。此刻,一個黑影突然急掠而來。
急回過神來,迅速側移,右臂橫舉,對準黑影,迅龍指怒吼而出,弩矢直貫黑影,騰起一片血霧,黑影悲吼一聲,踉蹌倒地,小白也是一聲驚叫,而此刻羽浩終於也看清了黑影,小黃前爪刨地,嗚咽地悲鳴着,弩矢貫腹而出,一灘血跡頓時蔓延開來,收回弩矢,急奔而來,撫小黃的腦袋,心下一陣懊惱,顫慄的手撫過傷口,那猶如裂肺的傷痛彷彿在自己身上凝刻。
探下腦袋,吐一口冰息,冰晶迎傷口而結,轉眼,已無血流之勢,小白責備般的看着小黃,似乎在怪它不該如此激動,哀怨的咆哮着,像認錯般,小黃晃了晃腦袋。
羽浩站了起來,恨恨的咬着牙,那眼神充滿了屈服的不甘,握緊的拳頭,一絲淡淡的霞光籠罩着,驚異的感覺着這一切,似乎那澎湃的力量重歸體內,冷哼一聲,蹲下身子,掌凝真氣,拂過傷口,癒合速度竟是肉眼可見,本是死馬活醫,卻也能出此奇效,不禁一聲長嘯,那份舒坦,令小白也是開懷齊叫,頓時人聲鷹鳴,倒也連綿不絕。
不多時,小黃立起身子,抖了抖身上毛髮,興奮的咆哮着。拂過小黃的腦袋,那輕柔的動作似乎在道歉一般,羽浩靜靜的看着身邊的兩隻動物,就地一躺,望着晴朗的天空,心裡一陣安逸。
也許三者的動作永遠都是那麼和諧,小白還是靜立一側,小黃則是躺在羽浩身邊,其實有些時候也是很奇怪,按說山豹本是山中野獸,突然之間溫順入家犬一般,倒也令他心生疑竇,不過那順從小白的神情,更令他疑惑小白的身份,看着小白那紅潤如血的眼睛,羽浩心裡一陣感慨,看來竟不是凡物。
小白激鳴一聲,朝着那巨石的牆壁走去,羽浩心覺有異,頓時站了起來,拂過小黃的腦袋,按住臂上的迅龍指,凝神的靠了過來,卻見小白一隻用嘴啄着巨石,一邊哇哇的叫着,似乎在告訴自己石頭後面有東西或者是什麼一般。
這巨石好歹也有數丈來厚,望着略顯光滑的石面,羽浩一聲苦笑,這卻又是怎麼可能,小白似有不甘,使勁的啄着,看着小白怪異的舉動,深感無奈之下,迅龍指一揚,弩矢飛射而出,聲如鐵石,望着地上耷拉的弩矢,早有預料般的看着,拍了拍小白的鵬背,靜靜的盯着那雙血潤的眼睛。
似有不甘,小白卻依舊鳴叫不已,這讓羽浩頗爲不明,凝神靜氣,翻騰的勁氣盤旋而出,如同宣泄壓抑已久的力量一般,凝聚於迅龍指之上,迸發着絢麗的霞光,周身空氣急速旋轉,竟也產生窒息之感,澎湃的壓制,弩矢激射而出,呼嘯風聲猶如龍吟般,直撞石面,蕩起宛若漣漪般的波紋,水波散盡,石面竟絲毫無損,甚至不曾見一絲火花迸出。
靜靜撫過牆面,卻如棉絮般,膩不經手,沉悶的重物入土之聲,雖是聲音低沉,卻也入的羽浩耳朵,尋聲而去,只見一銀白色物體倒插入土,那樣式顯是和手中迅龍指無異,只是在那石壁夾縫之中,伸手難及之處,不由的心中一陣難耐。
良久,思索般沉寂的羽浩,小白也停下叫喚,翻轉着血目盯着他看,一聲輕笑,冷眼盯着那物什,迅龍指一揚,弩矢迅疾而出,卻釘入那物什後得土裡,雙眼微閉,摁下機括,弩矢急旋而回,夾帶着勁氣連滾,那物什被勁氣一帶,卻也翻騰而出,閉眼一握,卻也其準無比,眉角一揚,細細的打量着。
同樣得龍鱗盾型,體積上要小上一號,兩隻龍爪沿邊緣,怒張而出,卻隱約可見在背面刻着“迅龍指”三個細細的小篆字,翻過手臂,朝迅龍指背面一扣,四隻龍爪竟如活物般緊緊相扣,不着縫隙,篷張的鬚髮暴漲近有一寸來長。
終於得全,雖還不知道其用途,羽浩不禁心下歡喜,朝小白輕笑一聲,面對着數丈來高的巨石,一股沸騰的氣息自手臂傳來,如同接受衝鋒號的戰士,那種慾望般的戰意,卻如同歸屬般的強烈,緊緊的牽引着。
按捺不下的衝動,再次提起迅龍指,那合一的形態,爆裂無往的氣息翻騰着,冷哼一聲,凝盡全力灌注其中,隨着羽浩一聲大喝,足有數十道勁氣互旋着憤怒而出,小白鵬翼輕舉,扶住羽浩反震而退的身形,感激的朝小白一笑,立時注視着那石壁。
只見面前巨石如同讓路般,水波盪漾開來,竟如明鏡般照耀出裡面的景觀,斑斕如晶的石洞,映照出一片炫彩的華光。
興奮的咆哮着,活躍如初的小黃,四爪蹬地,一馬當先的掠影而進,小白驚叫一聲,隨即跟了上去,留下羽浩暗罵兩隻急風的動物,卻搖頭一笑,也跟了進去。
山豹先天的敏銳也確實能夠獨擋一面,那只是對於叢林而言,對於這個未知的洞府,那有會是什麼情景呢,一股不知名的能量席捲而來,小黃剎不住的身型,頓時一滯,能量四下翻轉,爪不着力,小黃身軀連帶而起,在空中急速旋轉,強烈的反差之下,頓時昏厥過去,小白見狀,驚呼不已,卻不知如何搭救,小小的洞府之中,虛化出數十道七人,那猶如實質的刀鋒,急速的向小黃襲去。
不顧能量強烈的糾扯,羽浩右手疾出,迅龍指上,那宛若實質的浮現出七個字,道家七字真言,入**般盤旋不已,那能量入竟有意識般,聞風急退,數十把氣刃彌散而消,卻也帶出了羽浩一陣血霧,七字真言盤旋直上,如凝刻般,打入頭頂之上,一陣血芒四射,籠罩下洞府內妖異閃亮,透着米村方圓之地,卻只是瞬息,一切平復正常,平坦的石團上,凸出一奔方形古籍,古樸的書頁上寫着:“天盡時”三個字。
羽浩單手一抓,揣入懷中,雖是虛驚一場,卻也驚的他額頭一陣冷汗,小白鵬翅大展,護住跌落在地的小黃,兩隻血目四下翻轉不已。
細細的打量着這洞府,更驚異的看着搭在臂上的迅龍指,這如同鑰匙般的東西輕易獲得,本是意外,卻關聯上離自己最近的隱秘,這也許真的是冥冥中的命數,而羽浩哪知道,當年紫君真人佈下此陣,便以迅龍指爲引,勢必要集齊兩部,缺一不可,只攜一者,強行破陣,必引發陣法的雷霆之勢,而陣法的精純能量,卻是讓上位者都覺驚心,如果不是如此,迅龍指下半部便不會在此,正是某者,不驚異的破陣之故,就連形神都被其一滅,只留下銀晃的迅龍指下部在着空間閃爍着。
洞府內空無一物,卻是狹小不堪,唯有小黃佔據的大半石蒲團外,僅是凹凸不堪的石壁,羽浩四下翻轉,也不見再有異動,靠着小黃而坐,拭去額頭的細汗,靜靜的環顧着四周。
身上的九牧之氣似同跳躍,羽浩靜下心來感受着,卻意外的發現此靈氣充沛,澎湃。按捺不住的氣體徑直翻轉而行,羽浩愜意的呼了口氣,掏出懷中已揣很久的古籍——無宗道。
翻頁第一章,鮮紅的字跡顯是告誡:“入我門者,切忌同門相爭殺戮!”
開章第一卷便是修真階段之分:
平元期:平元上段(高)、平元中段(中)、平元下段(低)
地元期:地元上段(高)、地元中段(中)、地元下段(低)
人元期:人元上段(高)、人元中段(中)、人元下段(低)
天元期:天元上段(高)、天元中段(中)、天元下段(低)
玄元期:玄元上段(高)、玄元中段(中)、玄元下段(低)
而頁末,竟還附有警戒一句:修我口訣者,潛力資質不同,不可急功近利,逆言而行,必遭天譴。——天誠子。
言辭狂妄無我,顯是當年天誠子也是盛極一時的名噪之輩,如此告誡,竟也不得悖論。
再翻下章,便是修真口訣第一階:凝神於室,意行不止…………
不覺間,念着書中口訣,竟是沉沉入定,身上氣機迴轉丹田,猶自運轉。古籍翻落在地,一封雪白的信箋翻出書頁。
擎天鵬畢竟不是凡物,得此靈氣充沛之地,豈會罷休,顧自吸納不已,而兩者一入定便是三天,若非小黃飢餓難耐咆哮不已,不知羽浩和小白要何時醒來。
身上氣脈賁張,說不出的舒坦,羽浩長長的呼了口氣,本是先天極致之體,又贏靈氣充沛之地,自是收效神快,而依照書中記載,此刻便已經是地元中段。
拾起地上的古籍,雖然詫異信箋的存在,羽浩還是拆了開來,蒼勁的字體飛舞着:“一清玄明,再度星辰,無宗無主,陰陰蔽日,智謀天道,天之繁亂,莫言修真。”
打量着着手中的兩件物什,一副極其矛盾的情形,明送古籍,暗藏信箋,而這劉正海又是用意何在,沉沉的思量中,信紙不由翻落在地,一角半斜,輕瞄而過,竟駭然的五個字:玄晨宗陰謀,這……又是何意?
望着哀怨不已的小黃,羽浩拋下心中疑竇,徑直放小黃出去,還不忘囑咐着:“小黃,照看好村子。”說完轉身折回。本是無意,卻擡頭望見,蒲團正上方狂草的飛舞着:“紫君府”三個字,想是此地主人名爲紫君,悄然坐回蒲團,靜靜的打坐。
如同沉寂般,羽浩漫步在靈氣中游蕩,恍然間,竟不知時日消逝,幾乎就是每三月醒一次,而每一次羽浩都要踱出洞府,看着池塘中的蓮花盛極而敗,敗而繁盛,望着牆角不知所云呼氣的小黃,一絲不合年紀的蒼涼蔓延開來。
三年來,牆頭村依然孤寂,無人問津,甚至沒有人想象,山上獵戶爲什麼不再下來典賣皮貨,彷彿在世人眼中根本就不存在過這個角落。
仰面看雲,羽浩靜靜的躺在牆頭村的殘牆上,回絕了小黃銜來的獵物,伴着撕咬的吼聲,望着青天白日,那孤寂的身影恍如這秋天的落葉般,直至黃昏日落,夜幕攀臨,牆上的身軀如凝結般不曾一動,秋季的月圓顯然特有深意,漫天彌散的煙花渲染着潔白的圓月,而這一切,無不暗示着一個團圓之日的來臨。
那一張張溫馨的面容浮現在星空,漫步在煙花叢中,羽浩嘴角不禁蒼涼一笑,心念所及,右臂直起,對着夜空,迅龍指,勁氣貫出,數十道勁氣彌散空中,絢麗的霞光流逝夜空,竟也不遜於煙花的炫彩,似乎很是滿意,卻禁不住誘惑,迅龍指一貫而出,漫天飛舞的煙花,尋找着那依稀的面容,卻始終撫平不了心中的那份失落。
也許有些人總會破壞某些環境的美感,劉正海虛空而立,同樣安靜,甚至是欣賞的看着漫天煙花,而一雙鷹目卻轉而鎖定着羽浩絲毫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