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浩還在昏迷,而現在,如紙般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狀況堪輿,可身邊只有小白,一個茫然的靈獸,也許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九色氣團還在環繞不息,那羸弱不堪的氣團卻沒有讓羽浩好轉,那把劍,貫穿了巨虎的身軀,同樣也斷了他的,脆弱如絲的生命,幾乎不見的九色真氣,在縈繞盤旋,也許這就是代價,那麼等待羽浩又將會是什麼,奇蹟?
時間在流逝,如同羽浩在步入危險,三天過去,除了野獸們在下面觀望以外,整個空間佈滿冷冷的哀傷,九色真氣隱入丹田之內,命懸一線,真氣急速在丹田內運轉,天不絕路,羽浩蒼白的臉上一絲紅光浮現,一切似乎已經好轉。
炫目的陽光照耀着樹屋,小白還呆在羽浩胸前,三天來幾乎一動不動。無動靜,慘白的指尖動了動,羽浩虛弱的臉上抹上一絲微笑,小白歡喜的哇了幾聲,山豹似乎在傳達命令般,吼了一聲,樹屋下的野獸吼聲連綿不斷,卻異常喜悅,一切顯得那麼地不可思議。
衆獸散去,而山豹卻似乎不願離去,靜靜的趴在地上,金黃色的瞳孔瞄着羽浩,安靜的如同豢養的家犬一般。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山豹,唯一能做的大動作就是別過頭去,那欣賞般的看着那如同琥珀的眼睛,咧嘴一笑,小白不服的飛到中間,就這樣,一人一鳥一豹組成一個三點一線的風景,直至日落,咕嚕的身影從山豹肚子傳出,似乎是難爲情的嚎了一聲,山豹轉身掠入黑暗。
看着小白,羽浩靜靜的躺着,極度虛弱的他並沒有感到餓,丹田內的真氣急速回轉着,甚至有點飽脹的感覺,或許不知覺間他已經步入修真,一個茫然無知的世界,望着昏暗的夜空,感慨的呼了口氣,也許他開始喜歡上這種安靜孤寂的感覺,欣賞着月光的嬌媚,那份迷離的眼神中,一絲欣慰在浮動,綿延着。
不多時,山豹噗的一聲,叼着一隻豺回來了,小白歡喜的跳了一下,撲翅飛過去,幾天下來,一直的擔憂一旦放鬆下來,小白頓覺食慾大增,不等山豹招呼,徑直的撕扯着獵物,尖銳異常的喙撕扯的毫不費力,叼着一絲肉條,飛到羽浩胸前,在羽浩脣邊晃了晃,期望着他張開嘴巴。
欣慰的笑笑,羽浩輕輕的搖搖頭,愣愣的轉過頭去,依舊望着滿是星星的夜空,蹭蹭的發神。
啄了兩下,一塊肉條吃了下去,不滿的朝羽浩盯着,卻沒有出聲打擾,和着山豹,兩者一爭,倒也吃得不亦樂乎,望着天際,疲憊的羽浩不過多久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直至日上三竿,羽浩慵懶的張開眼睛,看着眼前有些迷離的太陽,嘴角輕輕地一笑,勉強的坐了起來,朝山豹招手着,山豹竟是很乖巧的走了過來,鮮紅的舌頭舔着羽浩的手,溫順的猶如小狗一般,望着山豹的神情,漸漸的想起牆頭村人的反應,頓時覺得心裡涼颼颼的,那畏懼的神情,猶如皮鞭般抽打着他的心,冷冷盯着前方,慢慢的閉上眼睛,沉沉的坐在那裡。
小白似乎有所領悟,飛上肩頭,緊貼着頭,安靜的呆着。感受着小白的情愫,羽浩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隨即站了起來,狠狠的看了一眼腳下,後腿一蹬,向前跑去。小白緊隨其後,而山豹似乎有意相爭,四肢括張而出。
一人一豹,兩條身影齊齊躍出樹屋,羽浩身子在空中翻了兩圈,落地,單掌伏地,雖有些站立不穩,但也算漂亮,漸漸洋溢的活力讓他心裡一喜,若不是天賦異稟,強催真元,少則也要休息上半個月,雖不傷及筋脈,而先天體質雖然沒有提升,回覆速度倒也令人驚訝,也許只有真正的步入修真,才能明白自己的力量來源。
山豹本是跳躍高手,相比之下,動作簡略,連貫精彩,得意的吼了一聲,昂着腦袋,炫耀着。
小白不服的在山豹耳邊大叫了一聲,本是敏銳的聽力,直接擴大了數倍之後,山豹一震,往側邊一閃,小白得意的撲着翅膀在山豹頭上盤旋,直起身子,山豹伸掌一抓,小白的敏銳一點也不遜色,左閃右閃之下,山豹只得恨恨追逐。
望着兩隻動物的追逐,也許動物真的比人簡單,單憑直覺的行爲,很大意義上比人的勾心鬥角要純粹上百倍,心下感慨,羽浩輕笑一聲,翻開手上的迅龍指,血跡掩蓋之下,整個龍首顯得猙獰可怕,似乎在那個腦袋之中,有撲之慾出的力量,漸漸的翻看,那巧妙的設置,不用扣弦之下,也能貼緊手臂,絲毫不用擔心掉落,慢慢的,總覺得手中的東西似乎少了一半,雖然看起來是那麼整齊、和諧,但是羽浩心裡還是揮不去這個念頭。
看着滿手紅紅似火的血跡,細細地打量着可以看見的地方,嘴角一絲苦笑,搖搖頭,向前奔去。三人行,可惜是一人一鳥一獸行,這種打破常規的組合,卻和諧的在太陽下存在,故意讓下一絲清涼,陽光順着位置挪動了一下,遮蓋在樹蔭裡的三者,倒也涼爽。
一條清澈的小溪橫過眼前,羽浩看着閃閃發光的水面,不禁想起孫三死前那滿是矛盾的笑意,那陣歡喜的水仗彷彿就在眼前,而眼前確實有場開心的水戰,噗咚跳進水裡的山豹,時而昂着腦袋,朝小白撲水,遇水不溼的羽毛,小更是奇異的在水裡潛行一道,鑽出水面。
過去的也該過去了,想起那些人的反應,羽浩心中只有絕望,那份對人情世故的絕望。羽浩默然的踏入溪中,慵懶的躺在水邊,任水衝過,一條條血痕順着溪流蔓延而去,望着漸漸清晰的迅龍指,彷彿撫摸戰友的肩膀,那份感覺有力而堅實,仰望着藍天,沉穩的呼吸着。
一豹一鳥似乎玩累了,山豹走出水面,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趴在羽浩背後,小白則不站在羽浩肩頭,而跑到山豹的額頭上去,靜靜的仰在那裡,沒有動彈,如同沉睡般的寂靜,緊閉的雙眼,羽浩沉沉的思索着。
日暮漸漸西沉,夕陽下,三個身影籠罩着淡淡的光暈,和諧異常。
“小黃”沒停下腳步,羽浩輕輕的喚了一聲,山豹顯然不知道什麼意思,有些愣愣的走着,小白氣惱的叫了一聲,山豹一激靈,漸漸明白了那句話的意思,欣喜的吼了一聲。
嘴角一抹淡笑,羽浩揚起右手,迅龍指,龍口一揚,對着粗大的樹杈,弩矢激射而出,狠狠的釘在樹杈上,按下機括,羽浩飛身而上,呼嘯的風聲掠過,靜靜的閉上眼,感受着這一刻的鬆弛,彷彿輕鬆的遊蕩在天地之間,心情極是放鬆,雙臂扶住樹杈,真氣凝聚其上,臂上使勁,一個翻身,穩穩地站立在樹杈上,半垂的眼簾凝視着前方。
似乎感覺着羽浩這些天的異樣,小白雖然急切的想撲上去,還是忍住了,站在小黃的頭上,兩者站在樹下靜靜的等待着。
架起篝火,靜靜的靠着樹幹,羽浩看着小黃那垂涎的神情,輕輕一笑,時不時用腳翻了翻火上的山豬幼仔,顯得慵懶,不顧兩獸的想法,不覺間,竟是沉沉的昏睡過去。
一條紫帶掠過天際,散射出炫目的光暈,小白驚叫一聲,飛到肩上,小黃也是不明所以,朦朧中順着小白一起,蹲在羽浩腳下。被小白一驚,張開迷濛的雙眼,冷冷的凝視着眼前的一切。
紫光如虹,一條綾帶之上,老者長鬚及腹,發至腰際,雪白的鬚髮映照着淡紫的長袍,老者輕捋着白鬚,長長的袖口無風自逸,綾帶盤身自收,老者緩緩踱步而來,如行雲流水般,飄逸灑脫。
老者自是一禮,微一頷首道:“老夫玄木,有禮了。”徑直站着,彷彿本來就站那,渾然無懈可擊的圓滿。剛從牆頭村折返,驚駭之餘,搜索之下,望見真元波動,遂朝此而來。
淡淡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羽浩單腿半曲,一隻手搭在膝蓋上,而一隻手撫摸着小黃的毛髮,小白傲立肩上,好一副傲慢之勢,哈了口氣,望着天際,似乎在他眼中本就沒有玄木存在。若不是那一役讓他身心盡疲,又何來冷厲之情呢。
玄木倒也不介意,淡笑一聲,隨着羽浩一起仰望星空。
兩人就這樣仰望着,都沒有開口,安撫着有些不耐小黃,羽浩滿是笑意的看着兩隻動物,心下欣喜非常。
四周氣流急轉,玄木一指朝天,凝勁蓄髮,白眉之下,雙目半睜,一閃精光,淡笑着,勁氣至指而出,貫入天際,長袖一拂,雙手負背,輕聲道:“牆頭村,盡數而亡,你可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