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很快便到了2013年。
這一年樂利的紀律更嚴了,上班手機必須放櫃子,並且還有人開櫃檢查。
在檢查的時候還要撥打電話,以檢驗所放的並不是壞手機。其中,移動的撥打10086,聯通的撥打10010,不能開機或不能打通的警告處分一次。
開櫃檢查是屬於侵犯個人隱私的,如果手機不見了誰負責。
另外,工傷後不僅不賠償還要罰款,說是自己不小心,粗心大意所造成的,以免對公司的聲譽產生不良的影響。
這純粹是扯蛋,有誰願意自己去工傷的,要不是粗心會工傷嗎,意外可不是天天發生的。
最爲恐怖的是上夜班會有人半小時就來查一次,不僅覺睡不了了,就連瞌睡都不能打了。
誰都知道上夜班是最累的,一上就是十一個小時,不打瞌睡可能嗎?
除了這些以外,每天還有專人統計效率,達不到IE工程師所測算標準的百分之八十就不準加班。
誰都知道深圳的廠工資全是靠加班費來的,如果不拿加班費,只拿底薪,一個月才1600元,喝水都不夠。
另外,下班前還要填寫生產表,即每天自己所做的產量,並且是一式三份。寫表也要半個小時,那還能達到標準。
還有,原來部門是有巡檢QC的,現在也全裁掉了。
貨要自己量,出了問題罰款,大問題記過。
要加班需要申請,還要在加班紙上簽名,否則毛錢沒有。
物料方面也大幅度減少,原來一個月可以用50把刀,現在最多30把,搞得人相當不爽。
直到最近,廠裡又出臺了一條新規定,那就是全部門只能上夜班,不準上白班。
之所以會出這樣荒唐的規定,是因爲這幾個月深圳的電費標準有所改變,晚上比白天便宜,所以老闆就只准上夜班了。
真正的滑天下之大稽,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那個廠是這樣上班的。
而且,原來的樂利是長白班,只有一個部門纔有夜班。現在好了,全夜班了。所以,我不得不開始考慮起自己的未來,找起了別的工作。
這便出現了本文最開始的一幕,上智聯網找工作。我曾投過幾家象樂利這樣的工廠,但都因太遠而沒有去成。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被黃雄問了一次的第二天,我便接到了一家工廠的面試電話。於是,我便在第三天去了那家工廠面試。
我去面試的那家工廠叫彩陰廠,乃是做棉紡的,同樣有數控加工中心的機牀。裡面大概有1000多人,九成是女工,只有一成是男工。並且,這些男工還全都是主管或技術員。
而我之所以會到那家公司面試,一是因爲它的工資高,二是因爲可以結識更多的女性。畢竟,我現在還是單身。
在接到電話的第二天,我便去了彩陰廠。當時,我是坐公交車去的。
下了車,我便徑直朝着網絡上拿到的彩陰廠的地址走了過去。
走了十幾分鍾之後,我便來到了彩陰廠的大門前。
只見彩陰的大門是用紅色油漆漆成的,而且是那種大紅色,在工廠外面有一層白霧籠罩着,有一種雲裡霧裡的感覺。另外,這裡除了彩陰廠,竟看不到其他的工廠。
“大爺,我是來面試的,可以讓我進去嗎?”來到彩陰廠的門衛室,我便對裡面正背對着我的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大爺說。同時,心裡暗道:“這彩陰廠真怪,別人的保安都是年青人,他們卻找一個老頭來看門,真是不可思議。”
那位老者聽到我的話,便將頭給慢慢的轉了過來。
當我看到那位老者的臉後,不禁被嚇了一跳。
“我的娘咧!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我心裡暗暗的說道。
只見那位老者的臉頰一半紅一半黑,同時有一個眼珠突了出來,而另一個眼珠卻凹了進去。
另外,臉上的血管也冒了出來,就象是一條條青色的蚯蚓爬在上面。
您說,看到這樣的一張臉,我不害怕那纔是怪事。
“你是來面試的?”那怪異老者張開嘴問我。
“我的天,你不要這樣捉弄我好不好!臉難看就算了,連嘴都這麼恐怖。”
只見那老者的嘴裡佈滿了黃牙,而且上面好象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看到這樣的一張嘴,我便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怪異老者再次問我。
聽到他的話,我這才反應了過來:“是的,我是來面試的。這是我的手機,裡面有面試的短信。”說罷,我便將自己的手機替給了那位老者。
那位老者見狀,便將手從門衛室中伸出,欲要拿我的手機。
“我沒看到!我沒看到!”我心裡默默的念道。
可是,我怎麼沒看到,我明明看到了。
我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一隻瘦的只剩下一根骨頭的手臂,並且上半部份是黑,下半部份是紅。黑的一半的血管粗的就象小水管,紅的一半的血管細的就象小絲線。
“這老頭怪不會是吸毒的吧!”我心中暗道。
正當我腹誹之時,那位老者已經將我的手機給搶了過去。
“沒錯,這是我們廠的招聘信息,你可以進去了。”那位老者說着便將手機還給了我。
“進去後往左走,那有一棟五層高的樓房,你上三樓找人事部就行。”
“謝謝!”我對那位老者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便從大門處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