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七海女皇(三)

洛雲峰的擔憂剛說完沒多久,天空中就開始銀蛇竄動。

悶雷聲透過了小丫頭設立的屏障,讓兩人聽得清清楚楚。洛瑤當時就變了臉色:“真糟糕,世界法則真的盯上瑤瑤了。得趕緊想個金蟬脫殼的方法。”

“轟隆”一道落雷直撲小船,洛瑤設立的屏障霎時碎裂。整艘船重新落入巨浪滔天的海中,船身再次猛烈顛簸起來。

“只能犧牲你對抗世界法則了!”小丫頭心中打定主意,她甩手就把橡樹長杖扔出船外。

長杖恍若一道流星,眨眼飛出百米遠。

此時第二道閃電已經蜿蜒而至,朝着洛瑤猛劈下來。洛雲峰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女兒死死護住。

閃電還沒落到船上的時候,它突然在空中轉了一個彎。放棄漁船上的兩人,追向長杖飛走的方向,一下就擊中了鑲着精靈之淚的長杖。

長杖應聲而裂,杖中蘊涵的自然神力瞬間爆發。

浩瀚的自然神力籠罩下,福船眨眼間消失在暴風雨中。

精靈之淚受到震盪,像顆流星般墜入海中。

殘缺的橡樹驟然膨脹,化作一座小島,徑直壓在精靈之淚消失的位置。

從天空中向下望去,這座小島的模樣就像一輪彎月。

長杖化島之後,狂風海嘯也在同一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某片海域,平靜的海面上突然間的電閃雷鳴。

伴隨着小範圍的狂風暴雨,一艘福船憑空躍出水面。

“嗚哈哈哈,我們又逃脫了。”雪豹從甲板上躍起,抖動全身甩掉水珠:“這個出場方式真是碉堡了。不知道的,還以爲這艘是飛翔的荷蘭人。以後不能亂用神術了,後果太嚴重。”

“爸爸你這個大笨蛋,”小丫頭生氣的大叫道:“你把海水甩到瑤瑤身上了!”

“抱歉抱歉,”洛雲峰趕緊詢問女兒:“剛纔那個落雷,沒有傷到你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洛瑤看看自己的小手,她一臉不高興的擡頭:“瑤瑤沒有受傷,但是橡木法杖和精靈之淚全丟了。爸爸一句大預言術,讓瑤瑤的回家之路,多了無數的變數。”

“橡木杖丟了就丟了,只要瑤瑤沒事就好。”洛雲峰本想伸爪子摸摸女兒的頭,但是父女間現在的高度差,用這個動作實在不合適。

於是他採取了更加雪豹化的動作,用舌頭舔女兒的小臉。

“哎呀,爸爸真噁心,”小丫頭被父親的新式安慰法逗樂,她推開雪豹的腦袋:“不要學喀秋莎的動作。女神的神器爆掉了,爸爸一點不傷心嗎?”

洛雲峰滿臉不在乎:“女神都懶得找回的東西,我心急什麼?只要瑤瑤沒事就好。”

當洛瑤發覺爸爸只關心她安危的時候,笑容又回到小丫頭臉上。

“爲了慶祝女皇號安然無恙,”洛瑤提議到:“就在甲板上開個慶祝會怎麼樣?”

“首先申明,老爸現在能吃下三隻烤火雞。瑤瑤不準吝嗇。瑤瑤還得唱歌給爸爸聽。”洛雲峰開始豹子大開口:“沒有瑤瑤的歌聲,就算有龍肝鳳髓也吃不下。”

洛瑤俏鼻發出一聲冷哼:“爸爸的要求真多,爲什麼你當初不給瑤瑤起名洛天依呢?”

“我是想起這個名字,但是你媽媽不同意。她起的名字我也不同意。”洛雲峰頗爲遺憾道:“最後我們翻字典,寧若凰爲了跟我鬥氣,最終才確定了這個字。”

“媽媽當初想給瑤瑤起什麼名字?”洛瑤趕緊追問到:“媽媽最懂花錢,審美品味也比爸爸高。她起的名字一定比爸爸起得好。”

“寧若凰說,她生你那天脖子痛。爲了紀念脖子疼的經歷,她覺得你該叫洛枕。當然了這只是小名”洛雲峰一臉古怪道:“她甚至說,希望你戶口本上的名字是洛恪(音同氪),我沒同意。”

洛瑤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抱着雪豹的脖子拼命磨蹭:“謝謝爸爸對真理的堅持,媽媽審美觀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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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女皇號不遠的海域,四艘中型福船航行在蔚藍的大海里。

看得出來,這隊福船剛從風暴中闖出來的。每艘福船桅杆船帆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

顧杭站在船頭瞭望海況。他今年剛過而立之年,一身青衫儒服將他襯托得風度翩翩。

但他的心情,遠沒有表現的那麼瀟灑。

有個老人走到他身後:“東家,四船發來消息,老劉也沒了。昨晚的風浪太大,他掉進海里沒救上來。船上唯一會牽星術的人,現在也死了。”

牽星術是海上定位的技巧,可以根據季節星辰的位置,推算船隻身處何處。這是船公把頭壓箱底的絕活,不是自己子弟絕不輕傳。

在遠洋航行的時候,通常只有會牽星術的人才有資格當管事。他的技術,關係到一船人的生死存亡。

如果會牽星術的人都死了,一旦這艘船上再迷失方向。其他人就只能聽天由命。

“這個消息你先壓下去,”顧杭麪皮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從今天起,所有人的口糧飲水減半。另外告訴後面三艘船,把去過兩次呂宋島的水手送過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是”老人低聲應是,他小步退開。

顧杭臉色越發陰沉,他在心中微嘆一聲:“這次舉家南遷太倉促,一路上意外接連不斷。此去呂宋島,禍福難料啊!”

“東家”先前離開的老者匆匆跑過來,他指着船舷右側:“你看,那邊有艘小福船,船上好像還有人。”

顧杭循着老者的指向望去,看見遠方的船影他喜上眉梢:“太好了,能把小福船開到這裡來,那艘船上必定有高人。讓管事的把船靠過去。”

船隊轉了一個大彎,朝着小福船的位置開去。

還沒到小船邊上,顧杭就聽見船上傳來古里古怪的歌聲。等大船漸漸靠近小福船,顧杭才發現不對:船上沒有別人,只有一個小女孩和一隻通體雪白的豹子。

小姑娘正在甲板上邊唱邊跳,雪豹也在亦步亦趨。

至於唱什麼,兩邊距離太遠一時間難以聽清。

等到距離漸漸靠近,顧杭凝神聽了兩句。他只覺小姑娘的聲音異常悅耳,韻律也有說不出的特別。語調像是來自北地俚語,至於具體在唱什麼,顧杭能猜個七七八八。

“誰在遙望”小丫頭大聲的唱一句,雪豹隨即應一句:“嗷嗚——嗷嗚。”

小姑娘隨即接上:“有多少火雞在自由的飛翔?”

“嗷—嗚—嗷——嗚”雪豹又嚎一嗓子,小姑娘繼續:“潮落潮漲,有你的地方,就是食堂。”

一曲唱完,洛瑤發現了靠過來的大船。

她擡起頭看着邊上的福船,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你們想參加瑤瑤的宴會嗎?歡迎歡迎。”

“東家留神”老人在顧杭的耳邊低聲告誡:“一人一豹乘小船現身大海之中,此地必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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