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理科出身,對於數字天生敏感,在系統絮絮不休地念叨的同時,便已經迅速算出了“簡在帝心”任務的實際得分:62。
作爲一個進宮後將任務忘得乾乾淨淨的人,對於這個得分,也實在生不出與系統抗辯的心。
只是這樣一來,若想讓三次任務的綜合評分達到80分,最後一次隨機任務的得分,就至少要達到100根本就是無法完成的任務。
洛千淮心裡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這次任務得分不高,本宿主確實負有一定責任。但那時候是在宮內,能留給我的發揮空間並不大,能得到這個分值已經很不錯了。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要提出申訴,而是想讓你在設計最後一個任務的時候,多動動腦子,找出一個更具備執行性的任務,而且在評分標準也要設計得更合理——否則有了這次失敗的經歷,我以後保證永遠不動用這個隨機任務系統,讓它從此天天趴窩吃灰!”
系統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又或者是難得地生出了愧疚之心,總之是一改之前廢話連篇的態度,變得一言不發。
洛千淮發泄了好一會兒,這才覺得心底的鬱悶略去了一丁點兒。
一杯溫度正好的茶水,就在此時遞到了她的口邊。
洛千淮就着墨公子的手,將那盞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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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可是累了?”墨公子溫聲問道。
“還好。”洛千淮挑開窗簾,看着道路兩側熙攘的街道與人羣,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
“既然不累,那不如出去轉轉。”墨公子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洛千淮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新婚這幾日,她便是想要正常出診,文溥也不會同意,所以對這難得的假期,她本來也是有所期待的。
昨夜,她本來想跟墨公子好好商量一下,安排一次大豫版結婚旅行,但她沒想到,從兩個人昨晚先後上榻開始,一切就變得失控了。
好好的一個優雅高冷的貴公子,化成了一頭不知饜足的兇獸,讓她再也不敢以貌取人了。
“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洛千淮小聲地說道。
“正巧。”墨公子含笑望着她:“我也有事,要同你說。”
說話自是要尋個好地方。大半個時辰之後,馬車便泊在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畔,楊柳繞堤,風清水漾,畫坊漁舟間行其中,一派悠閒風光。
自從穿越以來,洛千淮時時爲了生存而奮鬥,就是後來不再爲生計發愁,也總有各種各樣的俗務等着她,完全沒有時間跟精力放鬆身心,欣賞風景。
洛千淮心曠神怡地跳下車,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我現在只是個空頭侯爺,只能委屈茵茵了。”
洛千淮正尋思此言何意呢,就見衛鷹已經尋到了一條泊在岸邊的漁舟,簡單交涉了幾句,就回身來請二人。洛千淮上了船,四處轉了轉,卻覺得相當滿意。
這漁舟對墨公子來說或許簡陋,但比前世遊湖時那些小船可強得多了,收拾得乾淨整潔不說,船艙上還支着遮光的竹篷,艙裡安置了案幾跟燒茶的銅爐。
船伕是個曬得黝黑的年輕人,眼睛亮亮的,笑起來就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看着相當面善。
洛千淮多盯着他看了幾眼,那船伕就有些手足無措,急急地衝到了船尾,一篙子撐到底,小船兒便像離弦的箭,穩穩地離了岸。
衛鷹早就知機地退了下去,艙中只剩下了洛千淮跟墨公子。
“現在可以放心說話了。”墨公子說着,輕輕地拉起了洛千淮放在案几上的手。
“剛纔那個是水二吧?”洛千淮終於想起了船伕的身份,忍不住打趣道:“在主上手下討生活當真不易,便連划船捕漁都得精通才行。”
墨公子便笑着輕輕地掐了掐她的手指:“茵茵不是讓我安分守已,做個老實人嗎?以前那麼多手下,總得幫着他們尋些事做才行,否則就該因爲‘始亂終棄’,被茵茵埋怨了。”
“少耍滑頭了。”洛千淮白了他一眼:“你要是真老實,就不會故意裝殘示弱了。”
墨公子的眼神變得黯淡:“我只是爲了自保。你今兒也看見了,既便如此,陛下也仍然並不放心,若是爲夫平素再不謹慎小心,怕是不定什麼時候,便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說着說着,身子已經移到了洛千淮身側,大袖一揮,將她攬入了懷中,附在耳邊輕聲低語:“若真有那麼一天,茵茵可會爲我落淚?”
“胡說什麼呢!”洛千淮一把推開了他。那種事,定然不可能發生,便是隨口說一說,她都覺得心裡發慌。
“說正事。”她岔開了話題:“你方纔想跟我說什麼?”
墨公子收起了先前那副慵懶模樣:“還是茵茵先說。”
這廝竟然還有點紳士風度。怎麼昨晚在榻上就沒看出來呢?
洛千淮一邊腹誹,一邊提出了出遊的願望,末了又加了一句:“就在五陵周邊玩幾天即可。若是你新接了差事公務繁忙,也可以不必在意,待以後有空閒了再去也不遲。”
墨公子靜靜地坐在那裡,鳳眸微眯,表情冷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神色變幻不定。
“可是確有爲難之處?”洛千淮說道:“其實我也不過是臨時起意,若你沒有時間便算了,我這裡都無妨的。”
“茵茵。”墨公子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低沉清幽:“你怎知,我接了新差事?”
“這不是很簡單嗎?”洛千淮有些疑惑:“你已經是手腳俱殘的廢人了,小皇帝只要容得你活在世上,便能博得孝順友愛的美名,又何必多此一舉,讓那琴娘子出面,安排我在你身側監視?”
“之前你也跟我提過,小皇帝對當今朝堂之上,霍家一門獨大的情況並不滿意,所以才特意點了辛大娘子爲後,在這種情況下,參與者越多,就越容易將朝堂上的水徹底攪渾,從而達到一個嶄新的‘平衡’。你的身份特殊,又因着身體的原因沒有什麼威脅,所以他沒有理由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