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還沒說什麼,帳篷外突然傳來了陸鳴的腳步聲:“王爺,聖旨取來了。”
笑吟吟的姜桓接過聖旨,一臉戲謔的道:“成王弟弟,跪下吧。”
胖子肥臉一抖:“姜桓,你玩什麼花樣?”
姜桓掂了掂手裡的聖旨:“怎麼,這幾天趕路趕傻了,連基本的禮數都忘了?”
“你想站着聽,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這大不敬的罪名,好像也不是鬧着玩的。”
“行,不跪就不跪吧,本王這就念了,這個……”
還沒等開始,姜遠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而後撅着屁股道:“兒臣接旨。”
他這一跪,姜桓反倒沒有了宣讀的意思:“成王弟弟,別這麼客氣了,站起來,自己看。”
他笑着將聖旨遞給了姜遠:“胖子,看清楚了,這是本王臨行前,父皇頒下的旨意。”
“你成王讀過幾本書,這如朕躬親四個字,你應該明白吧?”
“別說調動區區兩千人馬,就算本王將榆陽大軍全數調來,也沒什麼不行的。”
“想找本王的麻煩,瞎了你的心。”
“當然,你若是不服,大可上書父皇,看看他老人家怎麼說?”
胖子拿着聖旨的手,都有些哆嗦了:“姜桓,你……”
姜桓一把搶過聖旨:“怎麼,你還想抗旨不成?”
胖子頓時一激靈,竟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不敢,不敢。”
姜桓白眼一翻:“行了,看你跑了這麼遠的路,本王不跟你一般見識,起來吧。”
“看你那個熊樣,哪有父皇半點影子,真是我皇室的敗筆,本王深以爲恥。”
胖子站起身:“姜桓,你給我等着,這事沒完。”
姜桓眼睛一翻:“沒事滾蛋。”
胖子呼呼的喘了幾口,看了眼邊上面如死灰的楊佑川,這才罵罵咧咧的滾了出去。
姜桓也朝楊佑川看了一眼:“楊將軍,你好生歇着。”
“本王還有事,就不陪你了,改天咱們再說那六十萬兩銀子的事。”
看着姜桓離去的背影,楊佑川頓時癱軟在地。
有聖旨護身,想憑之前的事滅了姜桓,已經是不可能了。
他現在就期望京都的貴人,能保住他一命,至於報仇的事,只能以後再說了。
出了楊佑川的帳篷,胖子早沒了影子,姜桓隨處隨處轉了轉,天也就黑了。
三更時分。
姜桓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不知爲什麼,他竟突然惦記起了遠在京都的洛依依。
眼下火鍋店生意不好,這個好強的女人,一定承受着很大的壓力。
想想洛依依那悲慘的身世,和那天晚上的淚水,姜桓睡不着了。
他決定出去轉轉,但還沒走出去多遠,就聽見了一個隱晦的聲音:“都準備好了?”
那是胖子的聲音。
姜桓立時一愣:“這黑燈瞎火的,胖子要幹什麼?”
接着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王爺放心,都安排妥了。”
姜桓若沒記錯,這聲音的主人名叫梅風,是胖子的貼身護衛。
聽着二人遠去的腳步聲,姜桓決定跟上去看看。
礙於梅風的身手,姜桓也輕手輕腳的到了極點,就像一隻在黑夜中潛行的貓。
很快,他就發現,胖子二人所去的方向,竟然是楊佑川的帳篷。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二人之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貓膩不成?
姜桓感覺不太可能,畢竟二人一個是位高權重的王爺,一個是剛上位的階下囚。
約莫過了一頓飯功夫,胖子出來了,藉着頭上的月光,姜桓發現胖子的臉色有些不對。
不對,這裡面肯定有問題,躲在暗處的姜桓,緊鑼密鼓的思索着。
轉過天來,陰雲密佈。
礙於胖子在大營,姜桓也不好明目張膽去書店幫忙,只好閒的四處亂轉。
和昨晚相比,胖子那滿是肥油的臉,明顯好看了不少。
正當姜桓準備上前套兩句話時,胖子卻先開了口:“逍遙王,跟本王去校場看看。”
“本王現在好歹也是暫代的鎮西將軍,也該替父皇驗看一下你練兵的成果了。”
姜桓正愁沒有跟胖子說話的機會,這才呵呵一笑:“成王弟弟請便,走吧。”
去校場的路上,姜桓試探着問:“你看,這楊佑川該如何處置?”
胖子想都沒想:“這種狼子野心之徒,就該早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逍遙王,不然我們今天就將楊佑川處死,你看如何?”
姜桓頓時又感覺不對,昨日胖子還想借楊佑川的供詞,置他於死地。
按常理講,胖子定會希望楊佑川活着被送往京都,畢竟這是除掉姜桓的好機會。
可這會兒胖子的態度,卻反常的出奇,這裡面一定有鬼。
但問題究竟出在了什麼地方,姜桓好像抓住了什麼,卻又一閃即逝。
他知道這定跟胖子昨晚去見楊佑川有關,難道胖子還有什麼把柄,握在楊佑川手上?
於是他搖了搖頭:“不可,本王雖是監軍,卻沒有處決朝中大將的權利。”
“還是將楊佑川交給父皇,纔是萬全之策。”
胖子卻並不罷休:“逍遙王,你這是怎麼了,這可不是你的做派。”
“你想想,當日楊佑川爲了給他那死鬼兒子報仇,差一點就活剮了你。”
“這仇豈能不報,若不殺了他,本王都爲你不平。”
姜桓呵呵一笑:“今天的太陽,從哪邊出來的,成王弟弟怎麼好像轉了性?”
“以往你不都是盼着本王早死,今天怎麼還關心起本王來了?”
“說實話,你這番話說的本王,後背直冒涼風。”
胖子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這話說的,咱們再明爭暗鬥,也都是自家兄弟。”
“他楊佑川是什麼東西,謀害你逍遙王,就是沒將父皇和本王放在眼中。”
“你就聽我的,還是儘快處決了那個奸賊,纔是上上之策。”
“若這種人你都還慣着,皇家顏面何存?”
套出這些話後,姜桓最終認定,胖子定有什麼把柄,握在了楊佑川手中。
會是什麼呢,緊鑼密鼓將這段時間的事想了一遍,姜桓感覺他已經明白了。
見姜桓死不吐口,胖子也似乎沒了耐心,他冷哼道:“你不願意,就當本王沒說。”
“反正這種有仇不敢報的事,若是傳出去,丟的也都是你逍遙王的臉。”
“就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還練兵,別逗了。”
他深知請將不如激將,正着說不行,還可以反過來試試。
但看着遠處校場上的軍卒,他立馬將剩下的話,全嚥了回去。
只見他的小眼睛,瞪的像頭髮了春的公牛:“這就是你練的兵,這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