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擡起頭,朝着城隍廟的方向眺望了一眼,說道:“辦法很簡單,由我將松柏枝帶進城隍廟去。”
哈?
衆人齊齊一愣。
這算什麼辦法?
你把松柏枝帶進城隍廟,與我們帶進去有區別嗎?難道弔客還能看不見你?
要說還是朱秀才的腦筋轉的快。
他在愣了一下後,立刻明白了秦少游的意思,試探着問:“大人可是想要用您藏武器裝備的方法,將松柏枝藏在身上帶進去?”
“沒錯。”
見秦少游頷首確認,崔有愧卻搖頭,提出了反對意見:
“秦總旗,你把事情想的簡單了。刀劍之類的武器,有鞘可以收斂其銳利之氣,而錘盾貼身藏好,也能借助自身的陽氣、生機遮掩。可松柏之類的東西不行,它們天生帶有辟邪效果,妖鬼對其氣息十分敏銳,就算是用上隱氣符,也只能瞞過普通妖鬼,瞞不過那弔客的死魚眼。”
秦少游卻是信心十足,笑着說:“倒也未必瞞不過。”
不等崔有愧再開口,他又搶先開口,問道:“崔師兄,你的劍匣呢?”
崔有愧愣了一下,不明白秦少游怎麼把話題忽然扯到他的劍匣上去了。
倒是旁邊一個力士立刻站了出來,回話道:“大人,咱們崔大人的劍匣,在我這裡。”
秦少游扭頭一看,崔有愧的劍匣套了個黑色布套,被這個力士背在身上。
倒不是崔有愧擺譜,給自己找了個‘捧劍童子’,而是他要扮作薛小寶,沒辦法將法劍帶在身邊,只能讓麾下的守夜人代持,在需要用到的時候,可以及時給他送過去。
“拿來給我。”
秦少游招呼道,背劍的力士不敢抗令,急忙解下劍匣,雙手捧着遞給了他。
接過劍匣,秦少游立刻開啓了【人間武庫】。
這個天賦經過不斷的練習與使用,比初獲得之時已經變大了一些,勉強可以裝下崔有愧的劍匣。
在將【人間武庫】裡面本來存放的匕首、鋼釘、飛刀等物取出後,秦少游將劍匣放了進去。
朱秀才、崔有愧等人看不到【人間武庫】的存在,他們只是看見秦少游在身上一陣摸索,掏出了許多的武器裝備後,就將崔有愧的劍匣藏到了身上不知道哪一處地方。
這幫人都知道秦少游善於藏納武器裝備,倒也不覺得驚訝和奇怪。
不過秦少游在藏好了劍匣後,卻是對崔有愧說:“崔師兄,你與你的法劍之間,應該是有特殊的感應法門吧?來試試,看你還能不能感應到它。”
崔有愧頓時覺得很好笑:“我的法劍與我宛如一體,你該不會以爲,把劍匣藏在身上,我就找不見它……咦?!”
一句裝逼的話還未講完,崔師兄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爲他震驚的發現,他居然感應不到法劍的氣息了。
不信邪的崔師兄,急忙結法印念口訣,施展出了特殊法門,想要喚起法劍的迴應。
可是他一番操作猛如虎,但迴應嘛……依舊是半點沒有。
旁邊的朱秀才,注意到了崔有愧的驚愕與緊張,好奇問道:“怎麼了老道,是你的法門不管用了,還是你的法劍終於拋棄你了?”
“滾蛋!”崔有愧沒好氣的瞪了朱秀才一眼,然後看向秦少游,滿臉的不可思議:“你是怎麼辦到的?!”
“在錦城的時候,千戶大人傳了我一套暗器功法,這是裡面的藏字訣。”
在左千戶傳授的霜滿天暗器功法中,確實有藏武器的內容,正好拿來當擋箭牌。
“左千戶傳授的功法,竟是如此神妙嗎?”
崔有愧雖然嘖嘖稱奇,卻也沒有懷疑秦少游的話。
一方面是左千戶的本領真的很強,另外一方面是在州級的鎮妖司裡,的確收藏有一些特殊的神通本領。
他只是在心中感慨:左千戶還真是看重秦總旗,連這種神妙的本領都傳給了他。
證明了自己藏東西的本領後,秦少游從【人間武庫】中取出劍匣還給崔有愧,並問:“我這本事,能瞞過弔客,把松柏枝帶進城隍廟吧?”
“能。”崔有愧接過劍匣,斬釘截鐵的說:“連我都被你的藏法給瞞過了,弔客也不可能發現得了。”
但崔師兄也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只是進到了城隍廟後,你要怎麼用它們點燃絞繩?這松柏枝被你藏起來的時候,確實能夠瞞過弔客。可一旦拿了出來,還是立馬就會暴露。”
“這就需要你們協助,引開弔客的注意力,讓我能有燒掉絞繩的機會……”
秦少游招了招手,示意朱秀才和崔有愧靠近點,把自己後續的計劃講了出來。
聽了後,朱秀才沉吟了片刻,說道:“這個計劃雖然有些冒險,但成功的機率也很大。”
崔有愧點頭附和:“我也覺得這個辦法可以試一試,如果不行,就直接轉爲強攻,放穿雲箭把馬和尚、孫顯宗他們都叫過來,跟弔客拼了。”
見兩人都同意了自己的計劃,秦少游便說:“那你們都提點意見,看看能不能將這個計劃進一步完善……對了,有沒有辦法,將老廟祝給引出來?”
朱秀才問道:“大人想要扮作老廟祝,更好的接近絞繩?”
看到秦少游點頭,他又接着說:“我可以讓這裡的坊正去找老廟祝,告訴他有貴人打算在城隍廟裡做場法事,請他上門去商談相關事宜,把他給引出來。”
“那老廟祝不是耳聾嗎?”秦少游有些困惑。
朱秀才解釋說:“他是上了年紀,有眼花耳聾的毛病,但不是什麼都聽不見,大點聲跟他說話,他還是能夠聽到。”
秦少游明白了,並且記下了這一點,吩咐說:“就照你說的辦。等老廟祝出來後,你再找人將他給控制起來,好好的審一審。”
弔客在這段時間裡,可是害了不少人的性命,偏偏它藏身的城隍廟裡,這個老廟祝卻是一點兒事情沒有。
要麼是弔客兔子不吃窩邊草,怕因此打草驚蛇。
要麼就是這個廟祝,也有些問題。
秦少游覺得,那弔客都敢騎到城隍爺的頭上去了,可謂囂張至極,怕是不在意打草驚蛇。
多半還是老廟祝有些問題。
“明白。”朱秀才秒懂了秦少游的意圖,拱手領命,叫來手底下的一個巡遊官,對他耳語了幾句。
那巡遊官立刻帶着幾個實力最強的力士,着便裝下了樓,離開了這個監視哨位。
不一會兒工夫,秦少游就看到那幾個力士與此地的坊正一起,進到了城隍廟裡。
又過了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一個鬚髮皆白、身材消瘦的老廟祝,便被衆人擁簇着,走出了城隍廟。
秦少游用【明目】與【辯聽】,仔細的觀察着老廟祝,確定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便牢牢記下了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演員演戲,沒有到位可以重來,但是他們不行。他們要是演的不到位,可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
等到老廟祝在衆人的擁簇下,走出了視野範圍後,秦少游才收回了目光,繼續與朱秀才、崔有愧討論行動方案,以期能夠做出最大程度的完善。
半個時辰後,各項佈置差不多都已安排妥當,秦少游便離開這處觀察哨位,在便裝力士的帶領下,來到了城中一處大宅院內。
他在這裡更換上了老廟祝的衣褲,戴上人皮面具,立刻變作了鬚髮皆白、眼花耳聾的老廟祝。
隨後揣着貴人打賞的銀錢,提着貴人打賞的吃食,佝僂着身子,離開宅院,一路來到了城隍廟。
在踏入廟門的剎那,看似在低頭看路的秦少游,眼神微動。
他通過【明目】,在這座城隍廟裡,看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詭異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