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從武德祐家出來, 九靈元聖被風一吹清醒多了,懊悔的道:“那可是金蟬子,我是不是太魯莽了?”

“不挺好的麼。再說了, 是他父母自己提出來的, 你要是拒絕, 顯得多不近人情。”施錚道。

“以後該怎麼對待這孩子?”

“就當普通兒孫對待唄, 逢年過節包個紅包當壓歲錢。”提到給壓歲錢, 施錚想到了那羣小獅子們,各個都叫他“爺爺”,壓歲錢的支出註定省不了。

果然, 到了過年這天,施錚挨個往它們嘴裡塞壓歲錢的荷包, 看着它們一個個叼着快快樂樂的出去, 然後就被爹孃攔住, 收走了紅包。

“等你們長大化形了,再給你們, 這之前,爹孃幫你們管着。”

施錚心道,管你人類還是妖精,都是這麼過來的。

-

這座城鑄幣工作交給了虎力大仙,度量衡制度和貨幣單位參照大唐。

虎力大仙不由得奇怪, “爲什麼選大唐呢?”

難道將軍是唐國出身?但是聽豺狗精他們話語間的意思, 似乎是傲來國出身的, 那爲什麼不按照的制度, 卻參照八竿子打不着的大唐。

“因爲, 大唐這會是地表最厲害的國度吧。”

虎力大仙沒去過大唐,但將軍走南闖北, 還在天上當過神仙,他說是,那肯定不會有假。

就聽施錚的吩咐,仿照大唐的銅錢,設計了一套望霞城貨幣。

鑄幣需要銅,銅礦的發掘和開採提上了日程。

虎力大仙一揮手,把探勘銅礦的事也承攬了,“我那兩個弟弟,鹿力和羊力,也想爲望霞城出一份力,他們願意空閒時間過來,幫忙找礦脈。”

主要是看望霞城發展趨勢不錯,害怕自己被落下,鹿力大仙和羊力大仙也開始出力了。

他倆作爲有透視能力的妖怪,看地下的礦脈並非難事,沒幾天就上報了一處可以露天開採的銅礦。

在一處峽谷內,雖然離望霞城遠了一點,但對鹿力大仙和羊力大仙來說,並非難事。

施錚就把開採任務全權交付給了他倆。

在施錚忙得腳打後腦勺的時候,孔澤居然登門了。

聽到豺狗精的通報,施錚心中不受控制的緊張了一下,難道孔澤知道他把金蟬子還給了他父母,所以來興師問罪了麼。

“就他一個人嗎?”

豺狗精道:“只有他一個。”

沒把大明王帶來,應該不是來質問的,“請他進來吧。”說完,就發現一旁的袁持譽的表情不太好看。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他每次出現,都沒好事。”

施錚也有點緊張,“一會要是打起來,咱們注意點,別把城市破壞了。”好不容易修好的,不能像孔雀城一樣被毀了。

很快,施錚就見孔澤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一點不像來問罪的。

他心裡鬆了一口氣,果然,金蟬子的下落,似乎只有如來自己能算到,其他人不管什麼神魔妖邪都束手無策。

不過,孔澤明明丟了金蟬子,怎麼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呢,難道他們父子去大鵬那裡,被大鵬聯合佛祖拿假金蟬子,把他們騙了?

施錚起身,佯裝關心的道:“我最近太忙,沒去孔雀城,怎麼樣,宮殿修復了嗎?來,請坐。”又叫小妖們看茶。

茶葉都是從大唐進口的,屬於奢侈飲品。

袁持譽沒站起來迎客,也沒說客氣話,只是盯着孔澤眼神冷漠的看。

施錚心道,袁持譽啊我說你,我剛纔說和孔澤打起來,只是比喻,並沒說真的要打,你能不能別這麼敵意。

但眼睛長袁持譽臉上,他也管不着。

孔澤撩了下衣襬,坐到椅子上,“如來派了羅漢過來修好的。原來那猴子是如來派來。”

施錚明知故問,裝作驚訝的問:“那你們把金蟬子從如來那裡要回來了?”

“……沒有,我今天來,就是要和你說這個的。”孔澤嘆道:“金蟬子被如來派猴子弄回去了,十分可惡。你我睦鄰友好,這消息與其從別人那裡聽說,不如從我嘴裡聽說,因此特意來告訴你。”

袁持譽面無表情的道:“沒關係,我們早就料到你們留不住金蟬子。”

孔澤勾着嘴角,呵呵笑了兩聲,忽然對施錚道:“這麼不會說話的人,你是怎麼忍着跟他在一起的?”

施錚忙斜眼瞅袁持譽,就怕他突然暴起,但發現袁持譽表情還挺淡定的,不急不躁的道:“我心直口快,施錚從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知道,他要是介意,我早就不能在他身邊了。”

將孔澤堵得一時沒話說。

施錚心道,是啊,差點忘了,袁持譽氣人最有一手了,當初他那些師姐,還有鎮元子都被他氣得直瞪眼。

人家只是最近沒發揮,不能就此忘了人家的真正水平。

施錚就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對孔澤道:“可那金蟬子是你撿到的,如來說拿回去就拿回去嗎?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能就這麼罷了。他允許我和父親在大雷音寺聽經,還派人修繕孔雀城,我們才勉強答應。”

施錚心道,難怪孔澤進來的時候表情一點不難過,原來是如來給了他們補償。

不過,如來允許大明王和孔澤在大雷音寺學習進修,就不怕他倆翅膀更硬嗎?

估計如來不是不怕,只是沒有更好的辦法。

所以這一局金蟬子爭奪戰,孔雀父子不算全輸,而如來不算贏。

全輸家是六耳獼猴,而全贏家應該是他施錚。

施錚道:“這倒也不失爲一種妥協的辦法。”

孔澤笑道:“我和父親決定每半年在孔雀城舉辦佛經會,這佛經會上,由我和父親負責解經答疑,將軍若是有興趣,可以前去,我們一起討論經籍。”

說白了,就是在大雷音寺學了佛經,跑回來轉教其他妖怪。

如果施錚有興趣,可以一起聽聽,學點其他“門派”秘籍。

袁持譽對施錚道:“你不是跟我學了道家功夫了麼,既隨我了,怎麼能再跟別人。”

孔澤冷笑道:“元始天尊和燃燈古佛尚且能在天庭一起論道,施錚就算入了道門,怎麼就不能和我在一起談經論道了?只是單純因爲你不願意嗎?”

施錚心道,果然孔澤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時候袁持譽又開口了,“元始天尊和燃燈古佛,這兩位的道行,不用我贅述。他們不管如何談經論道,切磋交流,都只會彼此融會貫通,而不會被對方影響,乃至亂了自己心緒。而你,從如來那裡取的二手經,而施錚也從來沒有接觸過佛門的東西,就怕‘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施錚挑眉,袁持譽選手發揮仍然出色。

孔澤深吸一口氣,哼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知道爛果子還去吃,我覺得沒人會那麼傻。”袁持譽冷淡的說完,看向施錚。

施錚就見孔澤握着扇柄的手指骨節發白,想來是在壓制心中怒氣。

再看袁持譽,表情沒變化,但臉上好像寫着:想打架你就來。

施錚不得不出來當和事佬了,現在對孔澤動手,對整片大陸的和平沒好處,“孔公子,我知道你是好意,心裡感激,只是我這人特別懶,加上還有一堆事要做,真的抽不出時間。等有時間,我一定過去,到時候你可別忘了今天的承諾,別把我踢出來就好。”

孔澤朝深吸一口氣,朝施錚明媚一笑,他本來就生得一副濃顏,此時一笑,靚麗得扎眼,“怎麼會呢,將軍肯賞臉,一定雙手歡迎。”

“哼!”袁持譽冷笑了一聲。他本想對孔澤說:別說你雙手歡迎,就是開屏歡迎,施錚也不會去的。

但轉念一想,施錚剛纔那番話,已經拒絕得很明顯了,他也沒必要再費口舌,纔沒把上述的話說出來,只冷笑了事。

這是施錚頭一次聽到袁持譽這麼清晰的冷笑聲,擲地有聲,那個“哼”字彷彿能砸到地上聽響。

孔澤瞄了他一眼,見他沒再說什麼,全當自己取得了最後的勝利,起身告辭,“改天再來拜訪將軍,有空還請去孔雀城做客。”

施錚嘴裡道:“一定一定。”將孔澤送出了宮門,目送他離去。

等他回來,瞧着袁持譽,不等他開口,袁持譽就先道:“別去聽,就像我說的‘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施錚撇嘴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比他水平高,跟着你學就不糊塗?”

“肯定比起他強。”

施錚眼珠轉了下,笑道:“我也這麼覺得。”

袁持譽明顯愣了一下,剛纔對孔澤的伶牙俐齒都不見了,只悶聲“唔”了下,就起身走了。

施錚看着他背影道:“幹嘛,不經誇嗎?”

靈山大雷音寺。

如來已經知曉在望霞城發生的事情,對衆羅漢道:“凡人不受點撥,可悲可嘆。”

指的是金蟬子的父母不受羅漢託夢的影響,並不願意移居大唐一事。

而且,不僅不願意移居,還請施錚給金蟬子取了俗家名字叫吳世贊,黃眉童子叫做吳世傑。

還替金蟬子認了一個乾爹,一個妖怪乾爹。

如來還能怎麼辦,只能保持微笑。

金蟬子和施錚他們牽涉過深,不趁早斬斷,以後只會更麻煩。

但是引導武氏夫婦到大唐沒有成功,得另尋他法。

如果他們不過去,就叫大唐的人過來吧。

如來將慈祥的目光投到了觀音身上,一副“你知道爲師要說什麼”的模樣。

觀音當然知道佛祖要說什麼,所以才差點撐不住笑容。

不出意外,是叫她運作金蟬子回到大唐,變成唐國人一事。

觀音看向如來,用眼神說:一定非得是弟子不可嗎?

如來高聲道:“他日大唐佛法弘揚,汝有大功,享受的香火不在我之下。”

讓觀音廟在大唐遍地開花的前景正向她招手,觀音立即道:“弟子不才,不奢望太多香火,只果腹即可。幫助金蟬子歸位,乃弟子的職責所在,責無旁貸。弟子這就走一趟。”

金毛犼下落不明,她最近出門,都只能用兩條腿站在雲端飛過去。

時隔數年,她再次來到了長安。

.

七年過去了,御弟玄奘和尚還沒有歸來,李世民從大明宮眺望長安雪景,在心中悠悠感慨,不,應該是第八個年頭了。

寧戀家鄉一捻土,莫愛他鄉萬兩金。

這是他送別玄奘和尚時叮囑的話。

然而,整整八年過去了,玄奘和尚仍舊杳無音訊。

在哪個國家做了女婿?或者遇到了強盜土匪?

當初送走玄奘和尚的時候,他就有點後悔,不該送他九環錫杖和錦襴袈裟,那都是惹眼的寶物,叫歹人盯上,害了御弟的性命。

雖然朝臣都叫他萬歲,但遊過地府的他深知,他不僅不會活一萬歲,而且死後,父皇和皇兄李建成、皇弟李元吉等人還都在下面等着撕碎他呢。

這就是他爲什麼派遣玄奘去西天取經的原因,因爲只有西天的大乘佛法才能超度地獄的亡靈,讓元吉他們消去心中怨恨,轉世投胎。

至少在他死之前,把他們給超度了。

今年是他登上皇位的第二十一個年頭了,國泰民安,萬國來朝。

只是周圍的人偶爾會覺得他有心事,都十分不解,以爲他是爲國事操勞。

但其實,爲國事操勞,倒還好,起碼勵精圖治,就能看到成果。

可是派人出去取經,人一旦離開大唐,就完全不是他能控制的,能做到的只有等待,實在叫他有種無力感。

他實在不想跟李淵和李建成、李元吉在地獄相會,再次上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戲碼了。

玄奘啊,你在哪裡?

入夜,李世民獨自歇下,迷濛間,見一道金光走到眼前,他擡起手臂遮在眼前,“何人?”

“李世民,你父皇和兄弟們還在地府等待大乘佛法超度,他們叫我問你,爲何還不見佛經?”

難道又是地府的神仙?李世民心道,我還想問取經御弟哪裡去了,“朕已派玄奘法師前去西天,如今已經第八個年頭,想必歸期就在眼前。”

這時觀音走出金光,顯露真身。

李世民在水陸法會上見過觀音顯像,自然認得她,忙拜禮,“原來是觀音救苦菩薩。”

他心中想,是不是玄奘取經快回來了,因爲觀音前來指點他,迎接真經。

沒想到觀音帶來了一個噩耗,“唐皇,你不必再等玄奘和尚了,他在路上圓寂了。”

“……”李世民愕然,等了八年,等了個圓寂?

但立即道:“朕立即另派和尚前去西天求取真經。不知玄奘和尚在何處圓寂,朕也好吩咐再去的人員,收斂他的骨殖回故鄉安葬。”

觀音道:“你不可再派和尚。玄奘是如來座下二弟子金蟬子轉世,只有他能取得真經。雖然他今生身死,但已轉世到了北俱蘆洲望霞城一戶武姓農家內,你需派人將他接回大唐,待他成|人,再赴取經路。”

李世民算了下,他二十八歲登基,如今是貞觀二十一年,不出意外,等金蟬子長到二十歲,則得是貞觀四十一年,那年他六十九歲……

重新取經,耗費在路上的時間最少算個十年。

大概要等到貞觀五十一年,也就是他七十九歲的時候,新的玄奘和尚會爲他帶回真經。

這還是理想狀態,取經路坎坷一點,耗費的年數更多。

他的歲數得八十往上走了。

李世民:“……”

觀音豈會看不出他的擔心,在見李世民之前,她就已經有了打算,“其實之前,爲了叫你興盛佛法,已給你加壽二十年。否則,在貞觀十三年,你就該駕崩了。你若是肯等金蟬子長大,再與你增壽三十年。”

不願意的是傻子,“朕明日降旨,派人前去北俱蘆洲,接金蟬子回長安。”

無數帝王追求長生之法,就算不能長生,增壽三十年,絕對划算。

一來,再享三十年帝王之福,二來,雖然沒有大乘佛法,但只要活着不死,李建成和李元吉就不能把他怎麼樣。

“不知玄奘法師,今生姓甚名何?”

“武世贊。父親叫武德祐。”觀音道:“儘快啓程罷。”

隨着觀音的金身消失,李世民猛地睜開了眼睛,他一動不動的躺了許久,仔細回想剛纔發生的一切。

是單純的夢境,還是託夢?

忽然,他看到窗外閃過一道金光,他忙傳人來問,發生了什麼?

宮人告訴他,“……似乎是一金身神佛從宮中飛出……”

李世民自此篤定,確實在夢中見到了觀音,受到了她的指點。

便再沒睡着,醒到天亮,召開早朝,欽點程咬金、程懷亮父子爲特使,前去北俱蘆洲。

對北俱蘆洲的惡劣環境,早有耳聞,李世民不想金蟬子的這一世也在路上“圓寂”了,當然派一批驍勇善戰的人馬。

至於爲什麼去北俱蘆洲,他給出的公開理由是“開闢商路,揚我國威。”

但私底下,則叮囑程咬金一定要在望霞城找到一個叫做“武世贊”的孩童,將他帶回來。

臨行前,李世民爲他們父子踐行,忽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老程啊,可別像玄奘一樣沒了,朕能不能增壽就在你身上了。

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趁早回來,朕等你。”

爭取十年內回來吧。

在李世民殷切目光中,程咬金和兒子踏上了去往北俱蘆洲的旅程。

開春之後,施錚更加忙碌了,一方面忙農業生產,一方面還得繼續進行城市建設。

而這個節骨眼,太白金星又登門了。

這一次,沒有神神秘秘的從夢境裡見施錚,大概上次察覺到了施錚的不愉快,這一次,在白天,很禮貌的在宮門前求見。

施錚猜測他這番前來,帶來的應該不是壞消息,便叫人請他進來。

太白金星是一個滿面紅光的胖老頭,看着確實不招人討厭。

而此時此刻,他更是笑逐顏開,一見施錚就道:“你事情辦得很好,玉帝很高興。”

施錚想了想,猜測太白金星指的應該是:玉帝叫他搶回金蟬子,結果他胡亂划水,準備和孔澤聯合演習欺君,最後卻被袁持譽陰差陽錯真的帶回了金蟬子這件事。

從玉帝的角度看,的確很像他聽從吩咐力奪金蟬子,簡直忠心耿耿。

施錚藉機賣乖,“玉帝吩咐,我哪敢不從。況且,還有您老的面子在,您說是不是?”

太白金星指着施錚笑了笑,“你啊,越來越會說話了。”

“我這說的可真是真心話,別人不行,但您老的面子,我肯定買賬。”

一番話捧得太白金星,心情舒暢,臉上都是笑容。

而太白金星此行的目的,也在這歡樂的氣氛中被說了出來,“施錚啊,你這番立了大功,玉帝特派我來,叫你去天庭參加蟠桃宴。”

施錚不由得愣怔,因爲消息實在過於突然,大名鼎鼎的蟠桃宴,居然邀請他?

“蟠桃宴?”施錚道:“五百年開一次的那個?可距離上次,好像不止五百年了。”

“畢竟上次……你懂的,孫悟空鬧了一場,沒開成。後來天庭隔了幾天,又補開了一場,這時間,從地上來看,就往後延了幾年。這一次的蟠桃會還沒開呢。”太白金星解釋道:“你現在動身,等到了天庭,時間也差不多了。”

畢竟不能等正式開席再到位,前期還得在南天門接受檢查。

施錚心中歡喜,能夠參加蟠桃會,不止能吃到美味珍秀,吃到瓊漿玉液,延年益壽,更重要的是身份象徵。

有資格參加的,都是有頭有臉的神仙,孫悟空就因爲上次蟠桃會沒請他,發了一場飆。

他一旦在蟠桃宴上露臉,在其他神仙心目中的地位一定大大提升。

“那真是太好了,玉帝這般擡愛我,我真是受寵若驚。”

“別驚了,快點換身衣裳,隨我上天去罷。別帶兵器和法寶。”太白金星道:“這會應該已經有神仙接到邀請,動身了。去晚了,南天門該擁堵了。”

施錚意識到出了問題,“就我一個人嗎?”

太白金星眼神狐疑,“是啊,怎麼了?”忽然明白施錚是什麼意思了,笑道:“怎麼,你們和好了?”

上次見施錚,他話裡話外都一副“和袁持譽不熟”的樣子。

這會又想帶他參加蟠桃會,可見是關係修復了。

施錚不情願道:“真就請我一個人,那我能不能帶個男伴什麼的?”一般酒會,不都允許帶個男伴或者女伴麼。

太白金星搖頭,“沒這個規矩。”

施錚臉色不由得有點發苦,畢竟把金蟬子奪回來是袁持譽的功勞,結果受邀的卻沒他,“可把金蟬子搶回來的人是袁持譽。”

“他搶回來的,和你搶回來的,有什麼區別嗎?”太白金星勸道:“你回來,給他講講天庭見聞也是一樣的。”

這怎麼能一樣?施錚道:“給我一點時間,我考慮一下。您先回去罷。再說了,我沐浴更衣得好些功夫,也不想浪費您時間。”

太白金星想了想,同意了,“但你可別犯傻不去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況且也……”拂了玉帝的面子。

“我知道,就是我得準備一下。”

施錚親自將太白金星送到殿門外,看着他飛身離去,才轉身回去。

他當然想去參加蟠桃會,但是不帶袁持譽,就太不夠意思了。

本想派人將袁持譽叫過來,但想了想,還是自己主動去找他了。

袁持譽正在屋內擦拭劍鞘,見到施錚主動問,“我剛纔好像看到太白金星飛走了,他有什麼事嗎?”

因爲上次太白金星來,就不是好事。

“他說玉帝派他來,叫我上天參加蟠桃宴。”

袁持譽道:“這倒是好事。什麼時候?”

施錚猶豫了一下,眼睛看向別處,沒和袁持譽對視,才說道:“只請了我,還不許帶同伴……”

“哦。”袁持譽道:“……應該要大半年見不到你了。”

蟠桃會在天上還不得開個大半天,換到地上就是大半年。

施錚道:“所以,我纔想帶你一起去。”

“你也不想大半年見不到我嗎?”袁持譽輕聲問,不過眼睛沒和施錚對視,而是低頭看眼前的劍鞘。

他最近膽子又大了,不自覺的想繼續靠近他。

施錚一愣,忽然發現怎麼回答都不自然,調笑道:“主要是把你扔在家裡,怕你闖禍。”

“也是,只有你在,能看住我。”

“……”施錚揉了揉太陽穴,“那我找個人看着你,然後我就走了。”

袁持譽沒擡頭,“……好。”

施錚發現自己參加蟠桃宴的興奮勁兒,至少打了個五折,一邊嘆氣,一邊往外走。

忽然,就見天上有祥雲正在飛來,在晴好的天氣下,顯得分外顯眼。

速度還不慢,等落到他王宮前的御階上,從上面踉蹌出來一個人。

竟是銀童子。

他緊張的四下看了看,一扭頭看到了施錚,大喜道:“太好了!找到你了!”

施錚一邊走過去,一邊不解的道:“你怎麼來了?”

銀童子仍舊緊張,“你怎麼搬到這麼個地方來了,我來的路上,好幾個妖怪騰雲跟着我,還有奇怪的飛禽繞着我飛。”

幸虧對方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只是跟了他一會便罷了。

主要是以前祥雲一駕,哪個妖怪見了,不得迴避。

還是頭一次遇到,好幾個妖怪敢上來跟蹤他的情況。

“啊……這地方日常,你沒事吧?”施錚道:“你冒這麼大風險過來,有什麼事嗎?”

銀童子撇嘴,“說了你別不高興,我奉三清的命令,請袁持譽參加蟠桃宴。這宴會其實沒什麼意思,大家坐在一起吃破桃子罷了,還不如吃兜率宮的仙丹。”

但三清的命令是隻請袁持譽,沒提施錚的名字。

施錚大喜過望,“真的,可太好了。”

銀童子皺眉,“沒請你,你還這麼高興?”幹嘛啊,以夫爲榮嗎?

“太白金星請我了,沒請他,我正犯愁,沒想到你就送來了好消息,報喜童子,你快進來坐。”

“……”銀童子勾了勾嘴角,不鹹不淡的道:“你倆感情還挺好的。”

還沒徹底恢復記憶,識穿袁持譽的真面目嗎?

施錚的高興都寫在臉上,忙帶着銀童子進房間找袁持譽,一見到他就道:“你猜怎麼了,咱們可以一起走了,銀童子奉三清的命令請你參加蟠桃會。”

袁持譽擡起頭,蹙眉道:“三清?請我?”

銀童子一攤手,“是的,你面子還挺大的,高興吧?那就收拾收拾走吧。記住,別帶任何兵器和法寶,這些東西一樣都不許帶進瑤池。”

雖然是王母的蟠桃宴,但是三清想名單裡塞個人,還是能做到的。

只是爲什麼請袁持譽,銀童子也想不通。

施錚不管那麼多,能一起走就是好的,催促袁持譽,“你去換件衣裳,咱們快走罷。”

袁持譽問他,“你怎麼這麼高興?”

“……”施錚輕抿嘴脣,“參加蟠桃會,不該高興嗎?”

“剛纔你還垂頭喪氣的。”

施錚道:“能把你一起帶去,有便宜一起佔,所以心情好。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袁持譽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滿意。”

“那麼,蟠桃會,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