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肖道長什麼意思。
肖道長只好解釋道:“你在哪招惹的那鬼血掌,咱們就去哪解決這件事。”
想到那棟黑漆漆的大樓,我頓時臉色都變了:“一定要去那麼?”
“當然,你跟着我,有什麼可怕的。”肖道長拍拍圓滾滾的肚子,站起身來:“走吧,再耽誤下去天亮了,事就沒法辦了。”
我只好點點頭,現在除了聽肖道長的,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打車直奔江小果家,大樓依然跟我第一次來時一模一樣,黑漆漆的,像張着血盆大口,等着人自己往裡送。
肖道長站在門口,從寬鬆的道袍裡摸了半天,摸出一個羅盤一樣的東西,站在單元門口檢測着什麼。
我忍不住緊張,悄悄往肖道長身邊湊了湊,緊挨着肖道長道:“怎麼樣,裡面還有不乾淨的東西麼?”
肖道長緊緊盯着羅盤,道:“不知道。”
我心裡一沉,緊張道:“那裡面陰氣重嗎?”
肖道長嘆口氣:“當然重,不住人的空房子,陰氣都重。”
“誰說這裡沒住人,早上送我去醫院的那女孩就住在這。”我道。
說完我就愣住了,腦子裡像突然劃過一道閃電一樣。
有個一直被我忽略的問題,既然整棟樓都沒住人,那江小果爲什麼住在這裡?
“走吧,該進去了。”肖道長收起羅盤,拿出紅膠帶道。
“測完了?樓裡安全了?”我現在顧不得江小果的問題,還是先把眼前的安全確定了再說。
“我哪知道里面什麼情況,要進去看看才知道啊。”肖道長一邊說着,率先走進樓道,並拽出紅膠帶,橫着在單元門口粘了三道槓,將單元門封住。
我緊跟在肖道長身後,問道:“道長,你剛纔拿羅盤測了半天,不是在測裡面有沒有鬼?”
肖道長身形一頓,怪異的回頭看了我一眼,道:“什麼羅盤?我剛纔拿的那是指南針,我天生分不清東南西北,需要靠指南針來分辨方向。”
…
一陣漫長的沉默,突然我身上傳來滴滴兩聲,手機響了。
是江小果發來的旺旺:“你傷好了?這麼迫不及待的來我家,是想我了麼?”
後面還帶着一個捂嘴偷笑的表情。
我哆嗦一下,打了個冷顫。
我已經認定江小果不是人了。
肖道長注意到我的反常,問我:“怎麼了?”
我將手機遞給他,說江小果又聯繫我了,並將我這些天對江小果的懷疑全部脫口而出。
肖道長聽完我的話後笑了:“放心吧,江小果肯定是人,大活人,她在幾樓?咱們現在就去找她。”
我被肖道長整的更迷糊了,道:“不是你讓我小心她的麼,怎麼又說她是大活人?”
肖道長笑着摸摸頭,虛空的捋捋頭髮,道:“天機不可泄露。”
說完率先朝樓梯走去。
我急忙一瘸一拐的跟上去,或許是心理原因,我身上的鬼血掌傷來到這棟樓裡以後疼得更厲害了,好像隱隱有爆發的趨勢,再加上這黑漆漆的樓棟,讓我總感覺身邊黑暗裡有無數雙眼睛盯着我。
走了一會兒,我額頭開始冒汗,今天的樓梯好像格外長,平常走一會兒就到的三樓,我硬是爬了半天,還沒到。
“肖道長,到幾樓了?”我扶着樓梯,喘了兩口粗氣道。
四周一片寂靜。
沒人搭腔。
我擡頭一看,我去!哪還有肖道長的影子?
“肖道長?肖道長!”我扯着嗓子大喊,聲音像石沉大海一樣,消失在樓道里,連回音都沒有。
我汗毛都豎起來了,一邊喊一邊忍着疼往上跑,這時候如果碰上什麼妖魔鬼怪,我肯定就死翹翹了。
“誰是肖道長?你來還帶了別人?”頭頂突然出現一束亮光,照在我身上,是江小果的聲音。
我心裡一驚,扭頭就往回跑。
“喂!你傷這麼重,來回跑什麼?”江小果急忙追下來,三兩下就追上我,身子往下一探,泥鰍一樣滑進我懷裡,隨後往上一頂,將我胳膊架在她肩上,笑道:“都來了,害羞什麼,我帶你上去療傷。”
邊說邊架着我往樓上走。
突然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江小果,我有些不適應。
她溫熱的手緊緊抓着我的手腕,柔軟的長髮在我咯吱窩上蹭來蹭去,蹭的我渾身癢癢,重要的是,從她身上撒發出陣陣清香,好像長了腳一樣,拼命往我鼻子裡鑽。
身上是熱的,那應該是人吧…
想到肖道長的話,我稍稍心安,任由江小果架着我往上走,不管怎麼樣,江小果算是熟人,有她在,總比我一個人在這漆黑的樓道里要好的多。
江小果很快把我架到三樓,整個三樓還是隻有她家有電,打開門,家裡已經被她收拾乾淨,絲毫不見地上那些血手印了。
“你傷的這麼重,跑出來做什麼,你看,傷口又崩開了,都流血了。”江小果讓我趴在沙發上,找出個醫藥箱責怪道。
我順着江小果的目光看過去,不禁老臉一紅。
全身上下,我屁股傷的最重,再加上剛纔着急爬樓梯,導致屁股上的傷口崩開,流了不少血,把褲子都染紅了,猛一看好像跟女人來大姨媽一樣。
“脫褲子,我給你上藥。”江小果小臉紅彤彤的,手裡拿着酒精棉道。
“不、不用了,我沒大事。”我臉有些發燙,轉移話題道:“跟我一起來的還有肖道長,他明明跟我一起上來的,卻不見了。”
“肖道長?”江小果歪着頭想了想,問道:“哪個肖道長?”
我多留了個心眼,道:“噢,是個道法高深的道士,我跟他說了你這的情況後,他不放心,就要來這看看。”
江小果皺皺眉,想了一會兒才道:“那個肖道長,是不是長的像和尚一樣,膀大腰圓,還是個光頭?”
我一愣,她怎麼知道?
見我沒說話,江小果已經猜出了答案,冷哼一聲,坐在我身邊,怒道:“你怎麼跟他攪合到一塊去了,我現在這麼慘,都是被他給害的!那人缺德缺大了,誰跟他在一起誰就倒黴!”
我挑挑眉:“你們認識?”
江小果憤恨的點點頭,狠聲道:“當然!那就是個財迷兜子,認錢不認人!我找你買符咒之前,曾經遇見過他,看他挺有本事的樣子,就請他幫我畫個驅鬼符,誰知他張嘴就要五千,我嫌貴,沒要,他就免費贈送了我一張符咒,說雖然沒有驅鬼符效果霸道,但震懾髒東西還是沒問題的,我按照他說的方法把符吃了以後就天天發生怪異事件,一到晚上睡覺就被鬼壓牀!這才跑到淘寶上碰運氣,買了你的符咒。”
我打斷道:“你也被鬼壓牀?自從吃了肖道長的符咒以後開始被鬼壓牀的?”
江小果點點頭,咬牙切齒道:“是啊!”
怪了,仔細一想,我也是碰見肖道長以後才被鬼壓牀的,他說我被鬼壓牀是因爲鬼血掌的吸引,可誰能證明他說的話是真的?
我突然像被捲進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猴子,江小果,肖道長,他們三個互相指責,我該相信誰?
“砰砰!”門外突然響起沉重的砸門聲,我跟江小果都嚇得一哆嗦,隨即江小果就看向我:“那個肖老道來了?你去開門!”
說完慪氣似的坐在沙發上,還特意把臉別過去。
我只好忍着疼,一瘸一拐的去給肖道長開門。
門後的肖道長稍顯狼狽,一身灰色道袍上落了不少灰,臉上也黑一塊白一塊的,身後還跟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此時正面無表情的看着我。
我錯身將肖道長讓進屋來,小心問道:“這棟樓裡還有其它住戶?你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肖道長白了那女人一眼,也不管自己身上髒不髒,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來:“住戶?你擦亮眼睛看看她,像普通住戶麼?就是她給你下的鬼血掌,差點要你小子小命的。”
我心裡一緊,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隨後才擡眼打量她,果然,她雖然看上去跟一般人並無異議,但她表情很僵硬,看人的目光隱約透出一股子戾氣,看得人全身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