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頭冷水潑下去,任你再能睡,也要醒過來了吧!
然而,對於太監們的這個提議,皇帝思量再三還是否掉了,他就地坐在一邊,搖了搖頭:
“朕且等等看吧”
“早就看書上言,這些奇異之人都有些古怪的毛病。”
“這關內侯看來也是不能免俗,倒也有趣。”
於是,很快的,關內侯這嗜睡如命的奇事便在朝野間傳開,成爲一大官民間的談資,不過那是後話了。
且說又過一陣後,蘇曜終於到點,一蹦而起,看着眼前皇帝驚道:
“陛下可有任務?!”
“.”
劉宏黑着臉,挑了下眉頭。
等了這麼久,本想刻薄兩句,誰知看着那蘇曜驚喜的表情,他還是嚥了回去,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且隨朕上朝!”
“陛下,關內侯行事孟浪,您爲何如此袒護於他啊!”
“寵信佞臣,此非明君所爲啊!”
朝臣們的聲浪,再次將劉宏的思緒拉了回來,他黑着臉擺了擺手:
“有功則賞,有過責罰。”
“關內侯此番以一己之力平定冀州叛亂,帶回王芬是有大功於社稷。”
“朕只是遷他到虎賁中郎將,已經是考慮到他之前種種孟浪失禮。”
“此事不用再議!”
朝堂上響起了一片譁然,何進袁術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皇帝會竟然意志如此堅定的袒護蘇曜。
他們看向那輿論的中心,結果更是讓他們咬牙切齒,那小子竟又是如泥人一般,毫無動靜!
氣氣氣!
然而卻無可奈何。
比起過去漢武時,那宰相勢大,田蚡能逼着武帝說出“你給朕留幾個官員讓我來任命”這種話時。
現在對他們這些外臣來說早已是今時不如往日。
朝廷人事任免大權俱在中朝尚書檯中,而錄尚書事者,桓靈兩朝皆盡由內庭宦官壟斷。
昨夜他們能掀起那聲勢浩大的逼宮,便是有張讓的點頭默許。
不然,袁術也不會聽那何進的,做那出頭鳥勸諫。
而今日,那死宦官縮了頭,他們便是跪在這裡,也不可能影響皇帝的決策。
這便是皇帝劉宏一早就先跟張讓相互勾心鬥角勾兌一番的原因。
那十常侍對他就是如此的重要。
重新拿住了宦官,又保證了禁軍的穩定,劉宏對外庭之人便有了十足把握。
於是乎,在皇帝的意志下,議題很快便順利推進。
關於叛黨的嚴懲被下達,王芬許攸等人全家族滅。
但相對於這些主謀,劉宏對於冀州其他未掀叛亂者卻是輕輕放下。
不,甚至應該說不但放下了,還好生加賞撫慰了一番。
不這樣做不行啊。
劉宏看着蘇曜遞上來的那初步的叛黨名單,難以抑制的顫抖。
有牽扯的大小官吏實在太多了,這還只是初步,便有數位兩千石大員的身影。
若是一個個追究,不但整個官場地震他承受不了,同時他也擔憂在這路上再逼反些人,搞出更大的亂子來。
故而,劉宏只能含恨妥協。
一邊說着王芬狗賊,肆意攀咬,想壞我社稷,一邊撕掉了名單,同時加急派遣在交趾有豐富治理經驗的賈琮遷任新冀州刺史,安撫亂局,整頓官場。
但就是此人路途遙遠,一時難以赴任,故而冀州的混亂恐怕還會持續一陣。不過至此。
這王芬謀廢立的事件,最終還是以王芬許攸等主事者,被迅速誅滅而告終。
不過,這一切對現在的蘇曜來說他毫不在乎。
結束了這個主線,不但徹底解決了洛陽居所,還領了賞金。
同時隨着那個與他共同負責皇帝安全的袁術離職,他一躍成爲了皇帝身邊的禁軍統領得到了五百虎賁騎的指揮權,對於皇帝北行隊伍的安全,負起了更大的責任。
有此大權在握,蘇曜對於下來的北巡更是勢在必行。
若說之前還是有些擔憂,那僞帝的侵略會不會與北巡隊伍撞上,干擾他這個祭祖事件,和王芬的叛軍攪在一起的話。
如今,空下手來的蘇曜甚至已經開始期待下來的事情了。
三日後,八月二十四日。
莊園外,晨光初破,朝霞如血。
整裝待發的皇帝車駕前,蘇曜白馬紅袍,銀甲長槍,背弓掛劍,站在隊伍最前,目光如炬。
“啓程!”
隨着蘇曜一聲令下,整個隊伍開始緩緩移動。
在朝廷徹底處理完冀州之事的後續以及在爭議中敲定了祭祖繼續後,衆人再次啓程踏上北巡之路。
與此同時,就在這支浩蕩的隊伍離開莊園後的時候,數道騎影便也從隊伍中灑出。
他們快速甩開了慢悠悠的大隊,向着東南西北各方通報皇帝巡幸的消息,尤其是北方各郡,做好迎駕準備。
這一次的北巡的路線早已規劃妥當。
皇帝車駕隊伍將一路向東北而行,出河內入魏郡,經清河國,再向東繞道青州平原郡再北上回冀州入渤海南皮至河間國。
這一路上山清水秀,風景如畫,如此美景,讓這些久坐京中的大人物們是令人流連忘返,心曠神怡。
連皇帝都詩情大發,每日總要吟詩作對,與那些文臣們互唱上幾首。
不過這麼一路由東向北再勾一圈回河間的原因,可不只是爲了給這些大佬們看風景取樂的。
最主要的目的則是爲了預防那老巢在河間西邊中山國,勢力範圍橫跨幽冀的僞帝張舉的叛軍。
也因爲繞了這麼一圈,他們此次僅的預定日期便有足足一月的週期!
沒錯,正好三十天。
光從河內郡這邊單程行至河間老宅,便需走這麼久。
原因也很簡單,皇帝出巡那可不比軍隊疾行,不但攜有大量官紳貴族和物資輜重。
那行軍速度,更是要以古者吉行五十里爲號,圖一個好彩頭。
故而,這一路浩浩蕩蕩,若是不出意外,待到九月末的時候,他們就能到那河間了。
但不出意外?
正式拿到護衛之責,看到了這驚人預期時間的蘇曜,又看了眼自己系統中的大事件,直覺告訴他此行怕是不會那麼簡單。
九月初,幽州盧龍塞。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丘力居大王,蘇僕延大王,此真乃天助我也,這一回,咱們大事可成啊!”
說話的人正是故中山國相,現彌天將軍張純!
他們於今日終於攻下了這座邊塞,率領塞內塞外的烏桓人勝利大會師。
唯一的遺憾便是那一直和他們作對的守將——騎都尉公孫瓚狼狽而逃。
不過雖然沒抓到這個大肉,但他們卻繳獲了一份朝廷的邸報。
“那寵信宦官的昏君,居然往河間來了!”
“實乃是咱們的天賜良機呀!”
“我等當立即盡起步騎十數萬大軍,殺了那狗昏君,則天下可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