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命老人的目光看得徐求命很不自在，同時他也在想孤命老人的話。
我有聖格？
大聖之命格？
但我會死？
徐求命被他說得既驚喜，又不安。
誰不想成就大聖？
可倘若孤命老人真能預知天命，他很可能會死在逐聖路上。
客棧前聚集的修士們全都在打量徐求命，都不認識他，所以都在好奇他的身份。
洪仙兒瞥了徐求命一眼，對這位擁有聖格的修士並不感興趣，她重新看向孤命老人，追問道：“說啊！怎麼不說下去了？”
孤命老人表情越發古怪，道：“他的命數也在改變，未必會死，而且聖格愈發凝實……”
此言一出，街道上響起譁然之聲。
這不是說徐求命一定會成聖？
那可是大聖！
當即就有人不服了。
“你是大聖嗎，竟斷人聖命！”
“沒錯，你懂什麼是大聖嗎，我看你啊，有點東西，但不多，休要瞎忽悠。”
“或許前面那三人就是他的人呢？”
“笑話，凡人也敢妄議大聖？”
“老頭，告訴我們，您是哪路大聖，哪路大帝？”
各種嘲諷言語響起，甚至有人直接破口大罵，覺得孤命老人先是對東公皇出言不遜，後大言不慚定大聖，帝城豈能容許這樣的人招搖撞騙？
洪仙兒也有些不爽，她看得出徐求命蘊含一股強大劍意，可這樣的劍意還不足以威脅到她，她甚至見過比徐求命更強的劍道天才，憑什麼徐求命能成聖？
在洪仙兒看來，成聖需要氣運、機緣，但天資是最基礎，最不可或缺的。
必須有最強的天資，再加上機緣，纔有希望成聖！
徐求命倒是坦然自若，想聽聽孤命老人接下來說什麼。
孤命老人突然消失在樓道上，驚得洪仙兒瞳孔驟然一縮。
好快！
緊接着，洪仙兒感受到什麼，閃身來到屋檐上。
只見孤命老人站在屋檐上，眺望帝宮的方向，眼神複雜。
洪仙兒盯着他，問道：“敢問前輩是何來歷？”
孤命老人沒有看向她，而是語氣幽幽道：“我來，是因爲大諭神朝的帝王得罪了上蒼，想看看能否爲你們帶來變數，沒想到你們已經擁有了最大的變數。”
洪仙兒正想多問，孤命老人憑空消失在原地。
“女娃娃，待你證帝時，我會來送伱一份大禮。”
證帝？
洪仙兒動容，她無法追蹤到孤命老人的行蹤，連一絲氣息都沒有留下來。
這般身法讓孤命老人在她心中的形象更高，同時她有些竊喜。
她能證帝？
自生下來，她的天資便是與衆不同的，她是父皇子嗣中的最強天資，這也是她諸多姐姐妹妹嫁人，她能不嫁人的原因，如此天資，東公皇都捨不得嫁她。
只是大帝何其遙遠，連她之前最崇拜的父皇都開始放棄這個目標，她自然無法有絕對的自信。
洪仙兒在原地思索片刻，跟着消失在屋檐上，她決定去找東公皇。
半盞茶時間後。
帝宮內。
東公皇坐在帝座上，臉上滿是感慨之色，道：“孤命前輩果然還活着，也不知他如今多少歲。”
洪仙兒一聽，美目瞪大，她好奇問道：“父皇，您認識他？”
沒想到剛纔那老頭竟然是她父皇的前輩！
幸好她剛纔沒有動手。
東公皇點頭，道：“在朕三百歲出頭時，曾遇到過他老人家，那時朕還當他是騙子，他說朕有一半的帝命，這一半的帝命能讓朕擁有衝擊大帝的資格，但無法獲得踏入大帝的契機，事實上，他說對了，朕站在了東人間的頂點，可依舊觸摸不到大帝。”
“當時，他給朕出了一個主意，朕始終記得，若是朕失敗了，就會用他的主意。”
洪仙兒下意識問道：“什麼主意？”
“朕只有一半帝命，若是生出一位同樣只有一半帝命的子嗣，那就能湊出完整的帝命。”東公皇笑道，看向洪仙兒的目光充滿慈愛、驕傲等諸多情緒。
洪仙兒一聽，頓時明白意思，她連忙道：“父皇，你可別亂說，你一定能度過劫數，剛纔孤命老人說了，我會證帝，我無需你奉獻。”
“傻孩子，你怎知他說的不是朕動了心思後的命數？”
東公皇的回答令洪仙兒愣住。
她想了想，道：“可他還提到方望，說方望是最大的變數，我可能是因他而改變……”
東公皇搖頭道：“他確實會改變你的命數，但不可能改變朕的命數，他確實天資恐怖，遠超朕，可他太年輕，朕的劫數來自上界，他幫不了朕，只要他能幫你，朕就沒有顧慮了。”
洪仙兒急了，準備繼續勸說下去。
東公皇擡手道：“好了，仙兒，別考慮這麼多，證帝之路需要一步一個腳印，你與其憂愁此事，不如下去好好修煉，人各有命，修仙之人何必徒增煩惱？”
洪仙兒袖中的雙手捏緊，柳眉緊蹙。
她心裡充滿不甘。
倘若她擁有跟方望一樣的天資，不到三百歲就能誅殺踏霄境，那現在的她絕對已經人間無敵，她就能幫父皇渡劫。
……
乾陽宮內。
自考覈結束後，方望在乾陽宮內待了大半年時間，他實在是憋不住，想要出去轉轉。
他已經在天宮憋了一萬三千年，實在是不想待在封閉的空間內。
於是乎，他帶上小紫走出乾陽宮大門。
追風立即出現在他面前，問道：“你要去哪兒？”
方望挑眉問道：“怎麼？難道我只能待在乾陽宮？”
他可以用九幽自在術逃，所以他根本不怕，他只是在意東公皇的態度。
追風猶豫道：“自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麼？”
追風剛要開口回答，忽然臉色一變，他跟着抱拳道：“陛下傳令，說你可以來去自由，你甚至可以直接回方家，以後你來大諭神朝，乾陽宮依舊屬於你。”
他跟着讓道，擡手示意方望請便。
方望回頭看了一眼帝宮，當即縱身躍起，飛出帝宮。
“公子，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小紫興奮問道，雖然乾陽宮的靈氣磅礴，可它同樣不想一直待在一個地方。
方望回答道：“在大諭神朝內轉轉吧，這裡靈氣充沛，離開確實可惜。”
大諭神朝很大，遠超大齊，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修仙界風貌也挺不錯的。
他離開乾陽宮，主要是爲了散散心。
當方望飛出帝宮時，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沒有人敢追上來，能從帝宮內肆無忌憚的飛出來，定然不簡單，要知道大諭文武入宮，都得走路，不準飛行。
很快，方望便離開帝城，他的速度不算太快。
“方望！”
一道驚喜聲音傳來，聽得方望停下來。
“方望，等等我！”
又一道女聲傳來，方望回頭看去，洪仙兒從樹林上空飛來，而先前叫他的人在樹林裡，正是徐求命。
徐求命瞧見洪仙兒的身影，不由皺眉。
他可是記得孤命老人說洪仙兒能證帝。
方望記得洪仙兒，畢竟之前跟周雪聊天時提到過她，這位可是十萬年來天資最強的女子。
至於徐求命……
他有些面生。
一萬三千年過去，那些不熟之人自然容易淡忘，他這一萬三千年還是在專注修煉的情況下度過的，思緒一直被滅絕神錄佔領。
方望看向徐求命，眉頭皺起。
趴在他肩頭上的小紫忍不住開口道：“喲，徐求命，你也能混到這裡來？看來進步很大嘛。”
徐求命記得方望養了一條紫蛇，所以看到這條紫龍，瞬間就聯想到那條紫蛇。
原來是徐求命。
方望的眉頭舒展開來，道：“徐求命，你怎麼在這裡？”
洪仙兒來到方望身旁，跟着看向徐求命，沒想到這兩人認識。
等等，孤命老人原本是徐求命會死，但後面算到其命數改變，莫非……
一定是這樣！
洪仙兒偏頭看向方望，眼神充滿期待。
徐求命回答道：“自然是爲你而來，我擔心……”
他沒有說下去，畢竟洪仙兒是七公主。
方望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感慨道：“從南穹之海到滄海可不近。”
徐求命問道：“你可還好？”
“沒事，你放心吧，東公皇待我很好。”方望點頭道。
小紫跟着說道：“豈止是還好，還非要將他女兒嫁給公子，喏，就是旁邊這位，大諭神朝的七公主。”
“哼，我差了嗎？要說天底下誰能配得上方望，至少東人間，沒有比我更適合他的女子。”洪仙兒雙手叉腰，挺起胸脯哼道。
徐求命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七公主的未婚夫是方望。
這般說來，那孤命老人並非是胡言亂語。
他確實差點死去，被方望救了，這一切都能對得上……
他能成爲大聖，方望能成爲天下第一……
他覺得這樣的命數好極了，是他想要的未來。
方望開口道：“我想在大諭神朝轉轉，徐求命，陪我走走？”
徐求命笑道：“自然求之不得。”
“帶上我，我可是公主，我對大諭神朝最爲熟悉。”洪仙兒跟着說道，語氣夾雜着興奮。
方望都不知她爲何興奮，想着他暫時不打算離開大諭神朝，便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