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夜裡出去了一趟，第二天起來的就晚了許多。
池月收拾好了自己，一轉頭才發現李卓玉竟然難得還在睡着，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悄悄去樓下端早餐。
小卓還是有些放不開，昨天的客棧既是第一次，也是一次試探，如果當時自己發火了......
池月心裡一涼，不由得暗自慶幸，還好還好。
昨天算是把話說開了，但是這心結到底有沒有放下，她也不是人肚子裡的蛔蟲，自然是不知道的。
想到這裡，池月突然反應了過來，他放不下心，可能是她但是出場太過於奇異的原因，不僅來歷是迷且樣貌也異於常人，唯一知道的一個名字，也還是他主動提起後自己才說的。
不過也對，一個三無人士，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誰會不害怕？
她坐在桌子旁邊發呆想事情的時候，李卓玉就已經醒了，但是沒動，一直盯着她看。池月伸手想要拿茶壺的時候才發現，少年把臉藏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滴溜溜的轉着看她。
他平時都很勤快的，像是完全閒不下來一樣的，今天居然賴牀了，“睡醒了？”
“嗯。”想到昨天自己哭鼻子了，李卓玉又把臉往被窩裡面埋了埋，現在只能夠看見那散亂的發頂了。
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生氣。
“那起來收拾收拾吧。”算算時間，也快到了和周師傅約定好的時間了。“我們一會還要去補辦路引。”
“好。”李卓玉從被窩裡慢騰騰的鑽出來，規規矩矩的就開始往自己身上套外衣。
池月把還熱着的早飯推到了桌上靠近小卓的那一側，“等吃完早飯了，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聞言，李卓玉正在伸手套袖子的動作猛然一頓，很快又恢復了自然，只是他的頭始終沒有擡起來，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半個拳頭那麼大的米糕鬆鬆軟軟的，放在瓷盤上還冒着熱氣，每個上面還嵌了一個大蜜棗，入口軟糯。
“這一路上事情大大小小的堆在一起，我這個人的記性又不是很好，有些事情忙着忙着，就突然忘記了。”池月看他小口小口的吃着，琢磨着自己的用詞，“要不是昨日——我才知道小卓你心裡還藏着事情。”
蔥油餅是醃菜餡的，表面帶着幾顆蔥花，有點奢侈的用了一小塊豬油，一口多嚼幾下，也不覺得心裡難熬了。
“大概是之前沒有和你說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會一直照顧小卓你到成年加冠。”
他拿着蔥油餅的手一抖，有兩顆綠色的蔥花掉了在了他的衣服上，帶上了幾點黑色的油漬。但此時此刻李卓玉卻沒有時間來關注其他，猛然擡起了頭，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邊還帶着一點點食物的殘渣，整個人看上去有一點呆呆的。
良久。
“真的？”
“對，”池月伸出手，一臉嚴肅的做了個起誓的手勢，“這一點我是絕對可以向你保證的。”
“至於我的來歷——”池月心裡突然彆扭了一下。
似乎也明白了她目前的尷尬，一直都在裝死的系統突然上線，在她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塊只有她能夠看見的綠色電子板，上面詳細記錄了她這個遊戲人物所有的遊戲背景......
‘真特麼貼心’
池月咬了咬牙，在看見小卓正一臉期待的看向自己的時候，到底還是耳根發紅的照着電子板上的人物設定唸了下去，只是心裡難免覺得羞恥，特別是在看見了李卓玉面上漸漸浮現出了感嘆的神色後，一種莫名像是騙小孩的羞惱情緒就蒸騰了上來。
磨磨蹭蹭的只念完了那一長段密密麻麻小字的第一段開頭，池月嘴巴張了又張，念不下去了，“......所以我是人，是和你一樣的，頭髮和眼睛也只是因爲學習的武功心法的原因。”乾巴巴的解釋了一下，總算是把自己的來歷交代清楚了。
萬事開頭難，開了個頭，剩下的也就好說了。
更別說，在聽過了自己解釋後，就一直兩眼亮晶晶的李卓玉，顯然也是對她所說的那些武功心法很是嚮往。
男孩子嘛，喜歡這些武功秘籍的很常見。
但是李卓玉卻詢問的很是詳細，顯然是真的相信了池月口中的那種江湖和武功秘籍，讓她這個知道此世界根本就不存在那些個東西的人，特別汗顏。
‘系統系統，你說李卓玉不會今天過後就要開始朝武林盟主發展了吧？’
爲了應對李卓玉的問題，池月都快把自己肚子裡面武俠小說的存貨給掏空了，但好像是起了反作用。
【那就是宿主你要考慮的問題啦！不過完不成任務還可以重來的！沒事！】
好吧。
她可算是看出來的，這就是一個沒事裝死偷懶，有事就鹹魚划水的和稀泥系統！
罷了罷了，‘那話說在前頭，李卓玉能不能也學武功啊？’
【可以啊！】系統回覆的很快，【但是宿主揹包裡的金色秘籍已經超出這個世界的承受範圍了，爲了保險起見，建議宿主選擇紫藍秘籍進行傳授哦！】
紫藍秘籍啊——那她得要找時間好好看看了。
而且，比起她這個只要點亮技能就能自動學會的武學bug，李卓玉可是要從頭開始學，都這麼大了......池月偷眼看了一下人，心裡嘆了口氣。
還是先問問吧。
“真的嗎？！我要學！”出乎意料的，李卓玉幾乎一口答應了下來，大有馬上就想要開始練習的意思。
嚇得池月趕緊一把拉住了他，“真的真的，但是要等一等。”他們還在趕路呢。
看樣子等安頓下來了，還是讓他先從白板的基礎武學開始學起吧，她也沒教過人，到時候把書一丟，看懂看不懂就讓他自己來吧。
反正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之後能學到綠色藍色還是紫色秘籍，還是看他自己。
事情都說的差不多了，兩人乾脆約法三章。
“第一，以後有什麼在意的要說出來，沒誰會有讀心術，你自己不說，沒人猜得出來。第二，不用擔心銀子的問題，就算真的計較非要長大還，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第三，我們現在還在潛逃，難免會顛沛流離了一些，”池月嘆了口氣，“也是我考慮不周，等日後找到地方安頓下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現在兩個人還處在磨合的階段，出了問題說開就好了。
不過，池月還是暗自提醒自己要稍稍收斂一下脾氣。
等到縣衙拿了新鮮出爐的兩張路引小木牌，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確實比起之前要親近了許多。
給過周師傅酬勞，在回去的路上，池月看着熱鬧的街市，總覺得是不是自己多心，這街上的商隊未免太多了些。
不過作爲貿易大城，也許蓉城一直都是這樣的。
“明天我們就去坐船了？”
“對，明天上午。”
她昨天去問過了，像是這樣出國的客船，蓉城這裡一般一月纔有一班，最近這趟要是趕不上了她就只能夠在這蓉城裡再待上一個月。
大概還是她多心吧，一日不離開這裡，就總覺得自己頭上懸着一把利劍。
這才昨天夜裡冒險去名冊上加了名字。
“等上船了，有什麼東西就不好採買了，吃的東西也是，現在能買齊的就儘量買齊吧。”
現在明明還是正午，但是天氣陰冷的像是晚上，大風颳得厲害，擡眼間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池月捏了捏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但是真的要說，卻又什麼都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