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婚嫁

時近夏收,蜀地卻不會顯得過於炎熱,若是和平年代,這是天下最宜居地區之一了,而錦官城此時還是蜀地的核心,更是繁華昌盛,半年前魏人的肆虐,傷痕也像是早早的就被抹平了。

哪怕楊伊執意在綿竹城登基,甚至一次也不去往錦官城,當初鄧艾也夠狠,直接把蜀漢宮室和當朝諸卿直接綁走,這也致使哪怕各家都知道楊伊的身份,此時爲了季漢大業,也不得不讓楊伊坐上這個皇位。

實在是遍觀劉氏子弟中,沒人能承接這個岌岌可危的大漢了。

如今,看季漢仍舊能夠維持,也就沒有了此前的憂慮了。

城中還是諸多士族仍舊安於現狀,他們都有族人在各個方面任職,家業不會衰落,只要不像是譙周那般的“領袖”人物,也不會太過憂心國事,還是多加享樂。

大戶人家往往以植花爲雅,因此這時來到錦官城,只從那最繁華的幾條街經過,那奼紫嫣紅,一眼望之,就可晃花了人眼,香氣之盛,更是沁人心脾。

有人云:“錦官城一府,人皆愛花,以爲雅,上士者惜之,下士者慕之,走卒之士以利之。”

這一時節,因爲城中的紙醉金迷,名人騷客往來者,在此地可謂無數。

城內,車馬行人,絡繹不絕,繁華似錦。

這且不說,那幾處風景秀麗的湖畔處,更是多見青年男女之行蹤。

這時候的民風,還遠不如千百年後那般保守,至少年輕女子也可拋頭露面。

大戶人家少年,更少見不知風情的人,各大畫舫上皆能常見他們的身影。

而此時以北爲尊,此時錦官城北城居住往來者,也是多上士,而非尋常男女。

便是河中那乘船遊玩的女子中,也多大戶千金、官家小姐,且文采風流,身份低賤的青樓女往往不敢來此。

尋花問柳,去南城,談詩論曲、求那才子佳人之說,多來北城。

這是錦官城府流傳於大戶子弟間的一個共鳴。

雨不大,只淅瀝而下,但凡名人騷客、癡呆文婦,多喜這種細雨之時。

無論是故作風雅,亦或是真心喜歡,這微風、細雨、明湖、美人、華服少年,都註定是青年男女所追求的一種境界。

“細雨潤澤,小湖微蕩,風涼水清……這倒是個出外遊玩好時節,只可惜,如今這時節,真是讓人傷腦筋啊。”

錦官城雖然河網密佈,但是其實都是人工開掘的河流,都是從西面的都江堰引流而來,城中的湖自然也都是人工開掘的。

一處小湖畔,有一高樓,樓高三層,在此地,實屬罕見,而這樓,只是一大宅的延伸,此宅佔地很廣,在這寸土寸金的錦官城府北城,實在是身份和財力的象徵。

站在這高樓最高那層,向遠眺望,可觀北城全景,而立於二樓望眼前湖景,天地美色盡入眼底。

此時,就有一玉石桌擺於二樓靠窗處,上有幾樣小菜,一盞美酒,兩人對坐,閒談風景。

二樓這扇窗,極大,從裡向外看,景色敞亮,是個難得的觀景之地。

正在閒談的三人,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但因上士善保養之術,實際年齡或可大些。

也可能真的就是這個年紀,鄧艾一把將季漢上卿盡皆擄走,這各家自然也就換了家主,不過各家差不多也都是三十歲左右就換家主,除非是上代握着不放或者子孫不孝。

不過這等士族,都有着合格的培養之術,一般不會出現這等事,不然家族也傳不了幾代。

一人白麪長鬚,一人黃面短鬚,一人卻是粗豪,皆是隨意打扮,但身上任意一件衣物,都是上好的蜀錦,足可夠那尋常百姓一年的嚼頭。

說話的正是那白麪長鬚之人,雖是嘆息之語,但語氣間卻不見多少憂慮。

“吾等兄弟家祖傳功業至今,吾等也得傳業,只是可惜侄女了。”

三人皆是蜀漢功勳之後,如今遭逢此劫,季漢各家都損失很大,但是最大的還是諸葛氏了,諸葛瞻父子皆戰死,也算是滿門忠烈了,其餘各家也是不逞多讓,都是忠烈滿門。

“張兄,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對面的黃面男子輕笑的說着:“吾趙家子弟皆是飽度詩書、見識不凡,穎兒更是能識大體,豈是那些癡呆文婦可比?”

癡呆文婦,多指羨那才子佳人之說、花前月下之遇的大戶千金,從他口中說出,更多了一份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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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話雖如此,可愈是這般,對侄女,我愈是有愧啊。”白麪長鬚男子嘆的說着。

他們三人也是至交,利益同盟,都是明白他心事。

他們這種家族,各家的嫡系小姐,都是關係着家族利益,這婚姻,也都是難有自由。

若是家中庶女,真的有才幹,他們自是不必去聯姻,又或是這丫頭是那尋常女子之態,他們也斷不會如此愧疚。

可趙家此女,自小就識大體,見識不凡且極爲孝順,家族聯姻更是早就知曉,並不反對,雖有那極美的容貌以及動人才華,卻行事低調,爲的就是少惹是非,不至於打亂家族聯姻的計劃。

有女如此,實是讓這他們兄弟二人驕傲之餘,嘆息不已。

他們正是三兄弟,和當年烈祖和壽亭侯、西鄉侯桃園三結義一般,他們是關、張、趙三家子弟。

白面無鬚的張遵,車騎將軍張飛之孫,侍中張苞之子,尚書僕射張紹之侄,只是張氏如今,家主張紹被鄧艾擄走,張遵也就只能再接位了。

本來他會死在綿竹城的,只是當時僥倖未死,得知他的身份,鄧艾也命人救助,然後逼降錦官城後,放歸張氏,其後鄧艾出奔的時候,把他忘記了,張遵臉本來不是很白的,只是重傷未愈,此時還是在養傷中。

黃面的則是趙威,趙雲之孫,趙統之子,如今伯父趙廣已然戰死,父親也是戰死,趙氏門面也得他來當之。

粗豪之人則是關樾,關羽之孫,關平之子,是關氏如今家中的當家人,關彝此時在劍閣再立一脈,家中這一脈也就是隻能關樾一人了。

皆是錦官城府有名的人物,趙家雖然官位不高,不像是關、張兩家,代代三公,不過趙家無論是朝中,還是野下,也皆有人脈。

只可惜,如今各家,都是人丁凋零,都有了些衰敗之勢,這也是國勢,若是季漢復起,各家自然也水漲船高,只是還不知要犧牲幾代人。

如今關、張、趙三家的嫡系子弟這一代都只寥寥數人,雖不至於斷了香火傳承,又或是較其他本地的大族不算弱,可和從前相比,卻的確是走了下坡路。

膽識上,這幾人也是不錯,終究在氣運和才學上,比着先祖,都只能算是平常。

就像是趙氏,族中下一代最爲優秀的,卻是個女兒,趙威身爲家長,常爲此憂心。

畢竟,家族雖大,但同時敵對勢力也多,若真有家族敗落的一天,難免不會被人趁機而上。

這就如同海上行船,不思前行,雖看似安穩,卻終有覆頂的一刻。

這一點,關張兩人也自是明白。

“唉,身爲大家子弟,就需承擔起責任,的確是苦了子女了,不過,漢功業至今,也只能如此了。”趙威此時苦笑一聲,說着。

幾人一時沒了閒談的興致,低頭喝着悶酒,因窗開着,外面的樂聲隱隱傳來。

張遵此時轉臉望出去,好一會,才嘆的說着:“只可惜,這錦官城中,無可配侄女之人。”

聞此,趙威也看向湖上,只見湖上大小船隻,悠然而蕩,船上或立華服少年,或有那俊秀男子,皆是一表人才,只是這些,只能糊弄一些尋常之人,看在大家族之人眼中,卻只是華麗表象而已。

大家族重利,而這利,又豈是區區文章相貌可取?

現在大漢衰微至今,就這錦官城表面看起來,還是一團和氣、到處歌舞昇平,實際上,也還是危機四伏,就數月前,就被魏人肆虐一番。

就算是那位綿竹的新皇帝,也是如履薄冰,當然,如果如今這勢頭再下去,看着景象,可能真的大漢復起有望。

如今天下,三國並列,而在這時,勇士卻是比文士更精貴,真當那刀架在脖子上之時,若是不能吟上幾首詩詞,令敵人棄甲敗退,那麼尋常的文士可沒多大用了。

冷哧了一聲,趙威對這些後生,實是看不上眼,對兩位兄弟的話,更是深以爲然,文道已然建立,但是已經半年了,這些青年,竟然沒多少入門的。

可見,以往的文名也多是假的。

三人面前是一封信,巴州都督姜維和南中都督霍弋的聯名信,一封求親信,說趙氏之女爲後之事,這兩位聯名了,此事基本上也就定了。

可如今局勢未定,這漢主到底如何,趙威又有些琢磨不定,自家只有這一位嫡女了,若是真爲漢後,也就勢必被綁上戰船,再也下不得了。

如今亂世,關乎一家存亡,他必須好好思量一番。

過了一會,趙威開口說着:“這事,也未嘗不可,只是須仔細斟酌後,再做打算。”

“其實,趙兄,這事情,也只是你我猜測,到底漢主是否有這意思,也不一定,不過我們早做些部署,只爲的是不至於臨事了慌亂罷了。”見趙威臉色凝重,兩位兄弟此時忙勸的說着。

“呵呵,所言極是,來,喝酒。”暫且壓下心底的擔憂,趙威面上帶笑,舉杯說着。

“恩,喝。”兩兄弟此時都舉杯,一飲而盡。

只是雖然這麼說,但是大家也都明白,如今季漢,漢主爲國主,自然是號令天下,只是季漢百年,大家也都各有利益,而姜維和霍弋分別爲兩都督,各自督率數郡,軍政一言而決,是季漢一人之下的大權臣。

他們錦官城的這些人,說實話,已經被拋棄了,漢主一直未曾來錦官城就國,各家如今也都妥協了,而錦官城則是陪都,政令也自綿竹而出,這逐漸,錦官城也會敗落了。

再說了幾語之後,等出了這樓,此時張遵騎上馬,先是歸家,然後在家換了一輛馬車。

他此時所乘之馬車,只屬平常,因此行在南城路上,並不引人注意。

在一尋常小巷前,馬車停下。

張遵步下馬車,在一人的接迎下,入了一宅。

宅外雖然普通,但這宅中,卻佈置的很雅緻。

幾棵花樹下,早立着一人,似是等候多時。

聽腳步聲傳來,此人轉身,笑吟吟的朝張遵一抱拳。

隨後,問着:“張兄,事情可有轉機?”

問話之人,正是卻是霍弋的兄弟,也是這次事的聯絡人霍廣。

張遵此時笑了笑,說着:“霍兄,進屋說話吧!”

“好。”霍廣點頭,入屋。

進屋,分賓主落座,不待再問,便將與幾兄弟談論的情形,簡單說了。

霍廣立刻起身,行一大禮,鄭重說着:“此事,真是多謝張兄了。”

“霍兄嚴重了。”張遵扶起他,直白的道:“且不說,你我交情,再者,這門婚事,對吾兄弟也無害處。”

想了想,又說着:“只不過,若吾兄弟最後不喜,只怕,這事,也無可奈何。”

趙氏也是官家大族,這樣的大族,非一般手段可壓迫,就是國主,若是守規矩,很多時候也無可奈何。

若趙氏女真的不願意,那便是兩大都督親來,也無濟於事,總不能逼迫吧,趙氏一族本來位就不高,甚至都不入九卿。

張遵雖然覺得這門婚事尚可,若非如此,作爲兄弟,他是絕不可能給外人說話。

霍廣自是明白,卻也很是感激,來之前,兄長就曾交代過,得陛下信重,就得爲陛下分憂,陛下不知,爲臣者卻不得不考慮。

爲了大漢,霍弋和姜維也可真謂煞費苦心了,姜維也沒太注意此事,他政治覺悟本來就不高,霍弋卻是知道,這事必須去做。

霍廣身爲霍家族人,自然也希望家族繼續興盛下去,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因此,此行也算是盡心盡力。

只是如今事情到底如何,霍廣心裡也沒個譜,待張遵走後,他一人獨坐,微微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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