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衡烈看了一眼凌飛,凌飛立刻會意,咚咚的就往外跑,然後關上門。
我登時紅了臉,“你......”
“該看的我都看過,不該看的我也看過,如果你想在這裡多住幾天的話,我不介意的。”風衡烈抓過衣服,捏着衣領用力的揮了一下,把衣服弄順。
我舔了舔下脣,很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身子,“我自己換就可以,你幫我把瓶子拿下來。”
這裡可是醫院呀,雖然說是獨立病房,護士沒有命令也不敢進來,可是在這裡讓一個男人幫自己換衣服,終歸覺得好羞澀。
風衡烈挑了挑眉毛,拿下了掛的高高的藥瓶塞進我的手裡,然後自覺的轉過身。
臥槽,我的第一個釦子還沒解開,手背上就覺得一陣刺痛,瓶子太低,血都被倒吸出來,輸液的管子登時成了一條吸血管。
我忍不住嘶的吸了口涼氣。
“烈,救命,快來幫我......”我手忙腳亂的把瓶子拿起來,可是還是不夠高。
吊瓶放低了大氣壓就會對液體的壓力相對變小,而人體內的壓力不變所以液體就會壓不住血,結果就會倒流。
媽的,我怎麼會連這樣的常識都會忘記,每次在風衡烈面前,我的智商都會變成零。
難怪他會給我個外號,叫幼稚鬼。
風衡烈聽到我的聲音,這才轉過身來,快速的把瓶子掛回原來的鉤子上,譏笑道:“你不是說要自己來嗎?怎麼還叫救命?”
我臉上一片火辣辣的,嗔他一眼,把被子拉高,伸手解開釦子。
他的大手伸進被子裡,幫我拉開襯衫,不小心碰到我的胸,他的手僵了一下,立馬縮開。
“裴梓彤,你好麻煩。”他的眉毛擰了起來,不耐煩的說:“能不能爽快點,婆婆媽媽的是想要感冒嗎?”
我撇了撇嘴,“是你拖拖拉拉吧,我連釦子都解開了,你的動作就不能快點嗎?”
風衡烈眯起眼睛看着我,再次伸出大手,卻不是伸進被子,而是抓着牀單直接扯開,扔到地上,然後飛快的扯着我的衣服,用力一撕。
我驚呆了......
我叫他動作快點而已,沒有叫他直接撕衣服啊。
他連把衣服脫掉都嫌麻煩,直接開撕,事實證明,這個方法比把衣服脫下來方便多了。
只可惜那套我纔買了兩個月不到的工作襯衫,就這麼毀在他的手裡。
他站直身子,把點滴鑽過袖子,經過我的手臂的時候,動作溫柔如水,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弄疼我,穿好衣服,剩下的,很輕易的就解決。
我一直低着頭不敢看他,臉上憋成豬肝色,心臟跳得咚咚作響,他卻沒事人一樣,面無表情的完成所有的換衣工作。
幫我蓋上被子,他纔拿着衣服走進獨立洗手間。
我躺在牀上,感覺全身上下都在發燙,拿手機開了鏡頭一看,我的媽呀,這臉都紅成什麼樣了。
洗手間傳來開門聲,我連忙把手機藏起來,半閉着眼睛裝睡。
風衡烈來到我身邊,就這麼站着看了我好幾分鐘,忽然伸手撩開我額上的一縷髮絲,喃喃說道:“我知道你在裝睡,可是我還想告訴你,你的演技好渣。”
我噗的笑了出來,再也裝不下去了,笑着說:“你會說笑了,以前的你貌似已經回來一半了。”
“回來一半?什麼意思?”
“完全回來是你終於記起我,然後回到我身邊,回來一半是什麼,你自己想。”
風衡烈勾了勾脣角,“那你要多下幾分功夫,讓我記起你才行。”
“我當然會了。”我撇嘴說道:“只不過還沒找到方法而已,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的。”
風衡烈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又問他:“你救我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起什麼嗎?”
雖然那只是一條江,不是一個大海,可是置身其中的話,感覺應該也差不多吧,可是看他的表情,幾乎都沒什麼用處。
風衡烈說:“沒有,其實......我試過跳進海里的,本能之下我能自救,沒用。”
“那是因爲你是清醒的情況下跳進去的。”我衝口而出。
剛說完,風衡烈立刻挑起眉毛,“難道你認爲,我應該暈着掉進去?”
我呵呵的乾笑兩聲,我剛纔的確是這麼認爲的。
他當時中槍掉進去的,跟暈了完全是兩回事,他中槍掉進去的時候還有意識,只是槍傷讓他無法自救而被淹沒。
他現在能跟我說這麼多的話,成功已經破半,再想想辦法,一定成功的。
一個小時後,他走了。
走的時候,忽然又站在門口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說:“那天晚上,我能感覺出來,你從來沒跟別的男人......”
我想了好久,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我霎時直接鑽回被窩,羞澀的半天不敢露臉。
五年沒被別的男人碰過,他是我的男人,雖然失憶,可是感覺這種東西不會騙人,五年前是他,五年後,還是他除了他,還是他......
我的點滴也打完,躺在牀上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我就辦了出院手續,讓凌飛載着我去了另外一家醫院看江雅柔。
江雅柔恢復的很好,幾天時間她的臉色看起來,跟當初進來時完全不一樣。
baby超可愛的,早就不是剛出來時皺巴巴的樣子,儘管只有五斤八兩重,可是現在看起來卻覺得胖嘟嘟的。
江雅柔的態度也好了很多,我進去的時候,她沒像之前那樣別過臉不看我。
我試探着去摸一下小baby,江雅柔也沒有阻止我,我看得出來,她看着自己兒子的時候,眼裡全是慈愛。
覃華曾經告訴我,她的兒子因爲出生的時候不足月,在氧箱裡呆了好幾天,今天才出來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江雅柔每天都擔心的要死。
幸好baby健康又強壯,心肺功能沒有任何異常,她這纔再次露出笑臉。
她老公一直沒出現,我也不好意思問她情況,跟小baby玩了一會,他可愛到不行,我都不想走了。
“謝謝。”江雅柔忽然說。
我愕然的擡頭,她又說:“謝謝你,救了我們母子兩。”
“不用謝,是個人也會這麼做的。”
我有點很不自然,以前的她一直都只會對我兇,沒想到現在竟然跟我說謝謝。
時過境遷,現在想想還挺唏噓的。
“住院費我會盡快還給你的。”她說。
我連忙擺着手:“不用不用,小意思而已。”
“一定要的,我已經欠你太多了。”她的臉上浮上愧疚。
我問她,“你現在過得怎樣?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
她看起來貌似過的很不好,那天遇到她,身上的衣服也沒有以前的華麗,臉色也沒有當初的亮麗,總是皺着眉頭,一副濃愁化不開的樣子。
有人說,如果一個女人活在幸福當中,就算不化妝,整個人看起來都是亮的。
我那天看到她,給我的感覺只有兩個字——憔悴。
就是那種爲了生活,整天奔波勞累,卻又怎麼也改善不了生活的那種,掛在臉上的惆悵。
江雅柔抿了抿脣,緩緩的說:“五年前烈哥失蹤後,其實......我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的心一下提到喉嚨,“你說什麼?”
江雅柔擡頭看着我,眼眶忽然紅了,聲音也有點哽咽,她說:“那時候我早就知道,烈哥被送到國外,只是......”
“只是什麼?你爲什麼不說出來!”我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卻又怕嚇到小baby,只能捏着拳頭,壓低聲音隱忍着。
江雅柔輕聲啜泣起來,“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而是因爲......因爲伯父......”
“風懷德?他威脅你?”我赫然大驚。
“伯父沒有威脅我,是郭婷不知道從哪裡找來,我害死風懷德的證據,她......”
“等一下,風懷德,是你撞死的?”我越聽越感到震驚。
風懷德是被大貨車撞死的,我從來沒想過,兇手會是江雅柔,我以爲那真是一場意外而已。
難怪事發之後,江雅柔也不見露臉,一直都只看到風衡烈。
她真是好蠢,她不知道這樣做是犯法的嗎?
“不是,不是我撞的,我只是,只是在車上動了手腳。”
江雅柔說,發生那件事後,她就被安排去了國外,風衡烈也很快幫她拿了外國國籍,再加上駱家後來亂成一團,駱鷹的死也找不到任何線索,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郭婷不知道從哪來找到她在車子上動手腳的視頻來威脅她,如果她敢跟我們說出風衡烈的下落,她就把視頻交給警方。
江雅柔一藏就是三年,直到後來,郭婷得知風衡烈能恢復記憶的機會接近零,她才親手毀掉證據,讓江雅柔恢復自由身。
也是直到最近,江雅柔聽說風衡烈回國,她纔敢偷偷回來,葉俊纔會在y市遇到她。
而那個時候,她已經懷孕八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