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長?沒有王院長,這裡只有一個江院長,你是來領養小孩的嗎?”
有個女人的聲音從樓裡傳出來,我順着聲音看過去,門口那裡走出一個女人。
她的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留着齊耳短髮,年齡大概就四十多歲,很瘦,瘦的有點走形,風大點估計都能把她吹跑。
“她是我們院長,你有事就找她。”看門的老頭提醒了我一句,微微顫顫的走回保安室。
我帶着一凡向着女人走了過去,那個女人也迎了過來。
我心裡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越靠近,心裡越是覺得隱隱作痛。
我下意識的收緊了外套。
一凡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他微微扭頭看了我一眼。
江院長走到我們面前,很熱情的伸出手,“歡迎兩位,裡面請。”
我伸出手,跟她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很冰涼,即使身上穿着厚厚的外套,還是掩蓋住掌心的涼意。
跟着她走進那三層樓的樓房,她的辦公室就在最裡面。
一樓的擺設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路過走廊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牆上那些塗鴉,有些還是我那時候跟小夥伴偷偷畫上去的。
我還記得,我跟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用石頭在牆壁上畫了朵三不像的花,立馬就被逮到,還被院長罰站。
我還記得,那個小男孩叫楊謹言。
“小姐,這是我卡片。”江院長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她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只有江院長三個字,沒有真實姓名。
我有點好奇,卻也沒多問。
我跟她說明今天的來意,問她,“王院長是不是退休了,他住在哪裡?”
“原來,你也是孤兒。”她精明的眼神掃過我,“王院長......他去世了,是突發性心肌梗塞,三年前就去世了。”
喔。
我低呼了聲,不免有點失望。
來之前,我還以爲我能問王院長關於我是怎麼來這裡的事,沒想到他去世了。
“那,十二年前的資料,還在嗎?我想知道,我當年進來的時候,是誰送我來的。”我又問她。
女人皺起了眉頭,“每個被領養出去的小孩,所有的資料我們都會一併交給領養人,你養父沒有跟你說過?”
我有點愕然,“是這樣嗎?那孤兒院會不會有存底的?”
那個混蛋養父,怎麼會幫我保管那些東西那麼久,說不定回頭就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
孤兒院位置偏僻,電腦也沒有,江院長說,有是有,不過都在雜物房裡,找起來恐怕有點難。
“無所謂,你帶我們去,我們自己找就可以。”我心裡又冒起了一絲的希望。
江院長點點頭,帶着我跟一凡去了三樓,來到最邊上的那個小房間,打開門,一股黴味立刻撲鼻而來。
“資料都在裡面,現在孤兒院也沒幾個小孩,不久後也要搬走,裡面都是舊的資料,你自己找吧。”
她離開後,我才走進了那個小小的房間,裡面的紙箱雜亂無章,上面也沒有註明年份,找起來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從最裡面的開始翻,打開後卻根本不是資料,而是一些沒用的文件,打開旁邊那個箱子,結果是一些破舊不堪的玩具。
接連開了幾個箱子,不是年份不對,就是其他東西,我是個手指頭都被灰塵燃成墨色,卻連一份有用的資料都沒找到。
一凡站在門口,像個石像一樣站着,紋絲不動。
我也沒好意思讓他幫忙,只能自己慢慢的翻着。
一個小時後,我還是沒找到資料,卻找到以前在孤兒院學知識時用的課本。
我坐在地上,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的字,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原來那時候我寫的字,這麼醜的。
每一段記憶,都有一個密碼,只奧時間,地點,人物組合正確,無論塵封多久,那人那景都將在遺忘中重新記起。
看到兒時的東西,記起小時候的事,我突然有點懷念那段惡作劇的日子。
不知道那個叫楊謹言的小男孩現在怎麼樣了,他被誰領養了呢?
正在回憶的時候,旁邊突然遞過來一瓶水,我以爲是一凡給我的,伸手接過來,擡頭說:“謝......”
啊!
看到眼前的男人,我立刻蹦了起來,激動得嘴脣顫抖,“你怎麼來了!”
風衡烈插着褲袋,微微彎腰俯視着我,“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我鼻子一酸,眼淚就流出來了,“你不是說沒空來的嗎?”
“現在有了。”他颳了一下我的鼻尖,“幹嘛哭。”
“我好感動......”我扁着嘴,努力的吸着鼻子。
“幼稚鬼,一點事就感動,那以後怎麼辦?,我會爲你做很多事,你豈不是要天天哭?”
我嗤的破涕爲笑,用袖子擦了擦臉,“你才天天哭呢。”
風衡烈凝視着我好幾秒,忽然拿出手機,對着我拍了幾張照片。
我很無語,在這個地方拍照,他不覺得很恐怖嗎?
收好手機,他從袋子裡拿出紙巾,幫我擦了幾下臉,問我,“找到什麼了嗎?”
“還沒,這裡太亂了,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有用的。”我有點沮喪。
風衡烈立刻安慰我,“沒關係,我們慢慢找,只要檔案還在,就一定能找到的。”
我點點頭,再次蹲下,又開始翻箱子。
風衡烈也蹲了下來,扯過旁邊的箱子,打開。
過了一會,他忽然皺起眉頭,看着我手裡的箱子說:“那個你剛纔不是翻過了嗎?”
“喔,是嗎?”我看了看裡面的東西,還真的呀,我在十幾分鍾之前看過的。
風衡烈擡起手,對着門口打了個響指,一凡立刻走了進來。
“一凡,給我刀。”風衡烈開口問他。
一凡二話不說,從半筒靴裡摸了一下,竟然抽出一把精緻的匕首,遞了過去。
我的媽呀,這人怎麼跟江雅柔一樣,隨身都帶着武器。
連靴子裡也藏着匕首......
風衡烈在翻過的箱子上面,用匕首劃了一個叉叉做記號,那樣我就不會亂了。
一直到下午六點,肚子發出了抗議,我們還沒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風衡烈說:“我們先去吃飯,吃完再過來。”
從孤兒院回鎮子,一來一回就差不多兩個小時,再耽擱下去,我們只能留在鎮子上過夜了。
看着牆角剩下的那些箱子,我不想就這麼放棄,我想都找過再離開。
風衡烈似乎看穿我的心思,他在一凡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一凡點點頭,離開了。
我跟他繼續。
終於,在最角落的位置,有個表面已經發黴的箱子,那是最後一個了。
如果這個也沒有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你去看吧。”我有點怕,怕裡面裝着的不是我想要的,我讓風衡烈去打開。
這時,一凡突然回來了,手裡多了兩個紙袋。
一股燒雞的味道飄進我的鼻腔,我下意識的用力嗅了嗅,“好香,哪裡來的香味。”
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嚕嚕叫了幾聲,我尷尬的捂住肚皮,嘿嘿的乾笑了兩聲。
風衡烈粲然一笑,對一凡說:“找個箱子坐下一起吃。”
一凡也沒推遲,用腳挪了個箱子過來,把袋子放在上面打開,香氣立刻充滿整個小房子。
我的媽呀,袋子裡面,竟然是兩隻燒雞,打開外面的油紙,我差點就流了口水。
“你怎麼弄到的,這又不是古代,能到處打獵!”我驚奇到差點連下巴都掉地上去。
雖然孤兒院後面的空地,有着半人高的野草,可是,也不可能有野雞出沒呀。
這是現代社會,不是古代,古代到處都能找到吃的,這裡那麼偏僻,一凡這個傢伙從哪裡找到來的烤雞。
一凡默默的吃着東西,沒有任何解釋,搞得我心裡癢癢的。
吃完,掃着肚皮,風衡烈用紙巾細心的幫我擦乾手上的油跡,纔開口說:“你來的時候,沒看到在進來之前的那個路口,有幾家農戶嗎?”
“有嗎?”我還真不知道。
風衡烈說:“凡事有跡可循,就看你夠不夠細心,看來,你還是不夠細心。”
我呵呵的乾笑着,“你夠細心就好了,我就坐享其成。”
“幼稚。”風衡烈淡笑着,將我垂到臉頰上的一縷長髮繞到耳朵後面,“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怎麼辦?”
“你才幼稚,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你怎麼可能不在呢,你那麼強。”我嗔了他一眼。
他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轉身大踏步走向那個箱子,抱了過來,襯衣上立刻多了黑色的印子。
他把箱子放下,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割開封箱的膠袋,掀開,我一眼就看到在最上面的那一張紙上,就寫着十二年前的年份!
我的天,終於找到了!
我立刻想要動手去翻,風衡烈卻快速的覆上箱子,“一凡,把箱子搬回去。”
隨後又對我說:“先搬回去,現在也不早了,回到城裡估計已經凌晨,既然找到了,我們就沒必要再耗在這裡。”
我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我們也不可能在這裡過一晚,而且出去的路沒有路燈,太晚回去的話,恐怕會出現什麼不好的事情。
畢竟還有一個葉雄在虎視眈眈,要是他派人跟着我們,再來一個半路偷襲,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