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裡發呆了一會,看看時間,已經到了風衡烈平時回來的時候。
我目不轉睛的看着那扇大門。
電話剛掛斷沒多久,風衡烈根本不可能從駱家趕回來。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我卻是充滿了期待,一如平時那樣,像個等候丈夫歸家的小女人。
五點三十,蓮姐從廚房出來,看了看玄關處,“彤彤,少爺是不是不回來了?”
我搖頭,喉嚨苦澀的難受,“不知道,也許......不回來了吧。”
駱小曼說他已經在駱家喝醉,他又怎麼會回來呢,除非,像上次那樣,就算喝醉,他也還記得回家。
然而,我一直等到六點三十,大門還是沒有打開,我的心也沉到谷底。
“吃飯吧。”沒來由的煩躁起來,我不等了。
蓮姐再次看向門口,我轉身走進飯廳時,她忽然叫了起來,“彤彤,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我腳步一頓,手心忽然有點冰涼。
回來又怎麼樣?距離我給他打電話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喝點醒酒茶就能回來。
我徑直走進飯廳,李阿姨卻不敢端菜上桌,因爲她也聽到了蓮姐說風衡烈回來了。
“還等什麼?開飯吧。”我擡眼看着李阿姨,“少爺已經吃過的,不用管他。”
“那.....”
“他在駱家吃過纔回來,他不會吃的了。”我悄然握緊拳頭,說話也有點咬牙切齒。
李阿姨沒敢說話,把菜都端上來,我肚子一人吃了起來。
大門傳來開啓的聲音,我聽到蓮姐叫了一聲,“少爺,你回來了。”
“嗯。”風衡烈迴應了一句,聽起來似乎真的沒什麼醉意。
腳步聲從客廳向着飯廳傳來,我用眼角瞟了一眼,卻只看到他筆挺的西褲和棉質的家居鞋。
他的步伐穩定,一點都沒有像那些喝醉酒的人一樣,連走路都東歪西倒。
他越是靠近,我的頭低得越下,他在椅子上坐下,李阿姨端上白飯,輕微的咀嚼聲傳入我耳內。
我靠,他竟然不跟我打招呼,這算什麼,他也覺得對不起我了嗎?
我猛然擡起頭,他眉目低垂,吃的很認真,也很慢,絲毫沒有想要被打擾的意思。
我把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心裡騰起一絲怒火,腦袋一熱衝口而出,“風衡烈,你還吃?不是在駱家吃過了嗎?”
他皺了皺眉,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吃飯。
我差點連肺都要氣炸了,他這是不打算解釋了嗎?
剛要發飆,忽然想起那句,如果別人能讓你生氣,那說明你的道行還不夠。
嗯,我不能生氣,我不能因爲這樣的小事就生氣的,畢竟駱小曼纔是他的未婚妻,他將來的老婆,我只是一個跟他有着契約在身的女人。
我再生氣,再怎麼傷心,到最後,還是同樣的結局。
算了。
我捏了捏拳頭,又坐回到椅子上,低着頭,慢條斯理的扒着飯。
過了一會,風衡烈手上的動作忽然明顯的放慢了很多,而且,他的眼皮也擡起好幾次,看的就是我。
我猜他一定在用他的爆表的智商,來猜測我心中的想法。
感覺到他的視線停留在我的身上,我閉着眼睛輕輕的吐了口氣,然後放下碗筷,“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生氣的人,確實沒什麼胃口吃飯,儘管我已經儘量把怒氣壓了下去,表面波瀾不驚,可是那股怒氣,卻轉化成一股酸酸的感覺。
一個人,隨時隨地都應該瞭解,自己的位置在哪,自己是什麼身份,以什麼方式存在。
只有道行夠深,纔不會因爲某些事,某些人,衝動或者惱怒。
我已經在努力了,我只想做個優雅的女人,不焦躁,不吃醋,不憂傷。
腳步放輕,走出飯廳,我的每一個動作都很細微,處處透着“我不在意”這四個字。
我不是不在意,是沒資格在意!
人家都已經去駱家談論結婚的事了,一切都應該開始準備了吧,我這個路人也沒多少時間留在這裡。
今天開始要學會放手,應該,還來得及。
在客廳裡胡亂按了幾下遙控器,發現沒啥好看的,我便上了二樓,走到樓梯口時,風衡烈恰好從飯廳出來。
我沒有看他,跟他擦肩而過,走兩步樓梯後,他的聲音忽然在後面響起,“我的手機,忘在駱家沒拿,梓彤你有給我打電話嗎?”
我的身子驀的一頓,後背僵硬。
他果然是去過駱家啊,連手機那麼重要的東西都能忘在那裡,他跟駱小曼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一回頭,我惡狠狠的瞪他一眼,“那你怎麼不忘在駱家,還知道回家?”
風衡烈摸了摸下巴,語氣溫和無比,“我有腳,是人,那是手機。”
我氣得齜牙咧嘴,根本就不想跟他說話,轉身蹬蹬的跑回二樓的小房間,狠狠的把門甩上。
過了一會,沒人來敲門,我卻坐不住了。
什麼人哪,爲什麼不來解釋,明知道我在生氣,他卻一點哄我的意思都沒有。
我拉開房門,在欄杆處往客廳悄悄看了一眼,風衡烈竟然拿着另外一支手機在打電話!
他竟然有兩臺手機,我怎麼不知道。
正要縮回去,他貌似聽到我的動靜,看了上來,擡手,招我下去。
我在西嘀咕了一聲,還是走下二樓。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而且話語又少,一直在聽,我坐在沙發上,他不時的用眼睛瞄我一眼。
過了好一會,他才掛了電話,低着頭戳着屏幕好一會,忽然轉頭對我說:“你給我打過電話?”
我一愣,下意識的反問,“你怎麼知道?”
“阿華說的。”他又低下頭擺弄手機。
我偷偷瞄了一眼,他似乎收到了什麼文件,正在下載。
在這個科技發達,網絡暢通的年代,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出門才能處理,像他這樣,用手機開會,手提電腦看文件,根本就易如反掌。
回家還這麼忙,難道葉俊真的有什麼小動作?
見我不出聲,風衡烈又擡起頭,盯了我好一會,才說:“駱小曼是不是說,我喝醉了?”
我丫大了嘴巴,“你怎麼知道?”
“阿華說的。”
同樣的反問,同樣的回答,讓我們都愣了一下,他忽然嗤的笑了出來,伸手就來摸我的腦袋。
“別碰我,人家的未婚夫。”我立刻拍掉他的大手。
“胡說八道。”風衡烈漫不經心的迴應了一句。
我哼了一聲,低頭玩手機,不理他。
忽然想起覃華被傷到的事,我又擡頭問他,“曇花他,沒事吧。”
“他能有什麼事?”
“他......”
我本來想說他不是受傷了嗎?這句話剛說了一個字,我立馬把剩下的部分吞了回去,話鋒一轉,“沒事了。”
覃華那天說過,這是小事,不必讓風衡烈知道的。
風衡烈也沒有追問,坐了一會,他去洗澡了,把手機放在茶几上。
我看着他的手機,跟之前的那臺是一模一樣的,難道是覃華把手機送回來的麼?還是,他自己過去拿的?
看了一眼二樓,聽不到一點聲音,我又看了一眼他的手機。
滴滴!
手機忽然傳來微信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飛快的瞄了一下,上面竟然提示是駱小曼發過來的!
手機屏幕還沒自動鎖上,只要我點開微信就能看到駱小曼發了什麼東東過來。
看不看,我要不要看看。
偷看別人的手機,貌似不太好吧。
風衡烈說過,我如果有第三次偷聽他講電話的話,就把我丟出去。
可是現在是看微信,又不是偷聽他講電話,不一樣啊。
我的心裡癢癢的,像是有隻小手在來回的抓,兩個肩膀上也出現一個小惡魔跟一個小天使。
小天使說:“別看,愛人之間應該保持隱私,要有各自的私人空間,你看了就等於窺視別人的隱私,他會覺得沒有任何私人空間的。”
小惡魔說:“當然要看,看看那個死八婆說什麼都好,要是她發一些自己的裸照過來,讓小烈烈yy你就完蛋了。”
“別看。”
“快看。”
“別......”
“滾。”我煩躁的用手拍掉那兩個小人兒,再看一眼手機,屏幕已經黑掉了,接着就是嚓的一聲,自動鎖上。
我有點懊惱,後悔剛纔沒有點開,我看完立刻刪掉不就行了嗎?
風衡烈從二樓下來,我衝着他說:“駱小曼給你發微信了。”
“說了什麼?”風衡烈一邊擦頭髮,一邊問我。
“我沒看。”
“幫我看一下。”
“這樣不太好吧。”
“叫你看就看,哪來那麼多廢話。”
我:......
幸好剛纔沒看,如果我提前看了,他會怎麼想我,現在他開口讓我幫他看一下,我當然是一萬個願意的。
拿起手機,屏幕上鎖了,我問他,“密碼多少?”
“你的生日。”風衡烈的聲音在書房傳了出來。
我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
我的生日?
是孤兒院記錄的那個日子嗎?
我記得風衡烈在很久以前的那天,給我買了蛋糕,結果被我全部砸到地上。
上次,葉雄用視頻威脅我的時候,我還偷偷的拿過他的手機,想要看看有沒有有用的資料。
我竟然不知道,他一直都是用那個日子來做手機密碼的,
看了一下,駱小曼還真的發了一張照片過來,不是裸照,是一張躺在牀上,穿着性感的透明睡衣的照片。
穿了跟沒穿一樣......
下面還有留言,“烈,人家好想你哦,我等着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