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老？
誅心丹？
陸芙似懂非懂，友人靈符傳信讓她去演法場。
聖靈境的四大廣場從來不缺人流。
陸芙來後按照友人給的演法臺方位找到她。
“黃恬。”
身着一襲鵝黃色長衫的女丹師回頭，準確看到陸芙後，“快來。”
陸芙走到她身邊，擡眸望去見演法臺周圍都是人，她們所在的位置並不方便觀看。
不過人多，議論交流的話語也多。
陸芙走來時就聽到他們句句不離李靜生的名字，確定了友人說的李長老確實就是自己現在的上司。
她以爲李長老在洞府裡閉關苦研，生怕他某天某時突然出關有吩咐時，自己卻沒來得及反應，這纔多日不敢出入聖靈境。
結果倒好……
從周圍衆人的議論內容中，陸芙得知李靜生這些天都會來一趟聖靈境與人演法賭鬥，每次來的時間不固定，待的時間不長，一場賭鬥之後就會離去，但確實日日沒有缺席。
她一時形容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
一陣喧譁突然響起，高漲的聲浪打斷陸芙的思緒。
在雜亂的聲音中，身旁黃恬的話語最清晰，“哈哈哈哈，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被喂誅心丹了。”
莫聽黃恬的名字取得文靜，她性子卻很不拘小節，喜好熱鬧也容易興奮。
陸芙聽着她大大咧咧的笑聲，詢問道：“什麼是誅心丹？”
她在李師身邊做事都不知李師何時多了這個作品。
黃恬道：“誅心丹說的不是真的丹藥。走，我們先去論道場。”
陸芙被拉着手腕走了兩步，回頭去看演法臺。
這時和黃恬一樣離去的人不少，她才得以看到裡面的情況，卻沒有瞧見李靜生的身影。
黃恬道：“別看了，李長老和人賭鬥結束就走，不會在這裡多留。”
“你知道爲什麼嗎？”黃恬笑出幾分猥瑣。
陸芙覺得她接下來說不出幾句好話。
果然就聽黃恬說：“因爲會被人圍堵！不是尋仇，而是被追愛！聽說是李長老辜負了赦靈閣的女修……”
陸芙打斷她，嚴肅道：“慎言。莫要以訛傳訛。”
黃恬哽住，和陸芙對視片刻後，“沒意思。到底我們誰纔是芳草閣的弟子啊。”
陸芙沒有接話，眼裡閃過複雜。
正如黃恬所言，芳草閣是主情報的勢力，按理說該是她陸芙更好八卦，結果她們兩人卻反着來。
論道場到了。
兩人擇了個地方坐下。
相比陸芙端正的坐姿，黃恬的坐相略隨意。
“你要和我論什麼道？”黃恬問。
談及這次來的正事，陸芙將多餘的思緒拋開，對黃恬道：“你曾說過李長老一手刀術用得極了得，你對此非常推崇。”
“我對你說過這些嗎？”黃恬手撐下顎，思索了幾秒才說：“什麼時候？我自己都記不得了，你竟然還記得？”
陸芙確定道：“我也記不起具體時間，但你確實與我提過，約莫是在李長老剛從尋香居離開，進入芳草閣那會。”
“你這麼一說，我倒有些印象了。”黃恬眯眼，像一隻小狐狸，問道：“都這麼久了，你突然約我來聖靈境就爲問我以前說的話？是最近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所以說黃恬是真的適合芳草閣。陸芙知道她很多問題都是隨心而動，並非故意去打探。可越是這樣，越說明她適合做情報。
然而黃恬不可能轉投芳草閣。
因爲她生於尋香居，是南閣黃長老之女。
黃長老和李靜生之間的仇怨放到如今還會被人津津樂道。
黃恬卻絲毫不受這些影響，對李靜生還是推崇居多。
當初李靜生從尋香居轉投芳草閣，黃恬就多次向她抱怨。提及李靜生手術刀技的言語，就在這些抱怨之中，陸芙能想起來也是受到某一刺激。
“你和我說李長老手術刀法了得，你有幸聽過他幾次課學，還有他的刀法留影。”
“沒錯。”
陸芙目露羨慕。
黃恬看個正着，“看樣子李長老去芳草閣後沒給你們講道授課？是李長老不願意，還是芳草閣沒有安排？那也太可惜了。”
黃恬自得道：“芳草閣也不過如此嘛！只看到李長老的丹術，卻看不到李長老其他絕學。讓我說，只要是丹師都會煉丹，但不是每個丹師都會李長老那一手。”
雖然這次說的話和陸芙記起的那段不一樣，但是表達的意思相同。
她就是那日見過李師給幼獸施刀，被那手技術吸引所有心神，之後常常回憶卻得不到李師的二次教導，才忽的想起黃恬說過的話。
——所有人都在歌頌李師的煉丹天時，黃恬重點提的卻是他的刀法。
陸芙道：“我想和你論的就是李師的手術道。”
黃恬揚笑，“那你拿什麼和我論？先說好，我們雖然有些交情，但是這手術道，我真捨不得和其他人相論，你得拿出真能打動我的東西。”
其實這話已經相當於拒絕了。
黃恬是黃長老之女，身份擺在這裡，所見所有絕非陸芙一個獸園弟子相比。
過去陸芙又刻意低調，沒有奮進之心，手中的底蘊比一般宗門弟子強，卻怎麼都強不過黃恬。
黃恬不信陸芙會不清楚在這點，可她還是向自己提出論道，難道是以爲自己會心軟？還是她手裡真的有什麼特殊寶貝？
黃恬的不願中又生出兩分期待好奇。
陸芙沒有賣關子，“我被分配到李師手下，目前是他門下唯一的記名弟子。”
前一秒還在自得的黃恬，這一秒就被陸芙這句話扎心。
“唯一！”黃恬瞪着陸芙，“你既然都入了李長老門下，還找我論道做什麼？”
陸芙輕聲道：“李師手術刀法精妙，我旁觀學習了一下午，進展依舊緩慢。後來想起你說李師過去在尋香居講學時，你都沒有錯過，便想你我一起論道，互相進步。”
“旁觀學習一下午！就你一人？”黃恬問道。
陸芙點頭。
黃恬怒笑，“好你個陸芙，原來在這等着我呢。不愧是進了李長老門下的人，這喂人誅心丹的習慣都是一樣一樣的。”
陸芙一愣，被她這麼一個打岔，纔想起還有個‘誅心丹’的問題沒得到答案，“你說的誅心丹到底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有道是殺人誅心。李長老他在演法場與人賭鬥，雖不不殺人卻誅心了得，與他賭鬥之人多被他幾句話氣得氣血攻心。近來陰脈那邊傳出個誅星候，大家便說李長老那張臉和嘴堪比誅心丹，與他賭鬥演法被喂一顆都是慣例，未來突破高階正式封侯時，不如就叫誅心候好了。”
陸芙聽得直皺眉。
“這樣的言論既對李師不敬，還會給他招惹麻煩。陰脈的那位誅星候，恐怕會將這視爲冒犯，記恨上李師。”
黃恬道：“嘴長在人身上，堵了這張還有另一張，誰也不知道這番言論的源頭出自何處。李長老自己都沒在意，你就別操心了。”
黃恬哼了哼，“何況李長老和你的誅心話術確實了得啊。”
陸芙沒接這話，又將話題拉回正題，“你可願和我論道？”
黃恬道：“論！”
夜遊學府食堂。
一到飯點，這裡就是學府最熱鬧的地方，詭、怪、靈子、靈師共聚一堂。
“什麼誅心丹師，竟敢拿來跟老大比。”
“殿下誅星候的名號一出，他們就搞個誅心丹，就是故意挑釁惡心我們。”
“那個叫李靜生的也不知道迴避一下，以後有機會見到他，一定讓他好看。”
“少說大話了，人家是六星丹師，你怎麼讓他好看。”
“他不是丹術厲害嗎，丹學的弟子們努力勝過他！”
食堂裡關於李靜生的話題不少，證實陸芙的擔憂不是多餘。
這幾天李靜生這號人不僅在陽脈出名，在陰脈也有了一定名氣。
夜遊使們有特殊的消息渠道，發現他碰瓷宓飛雪後就對他展開了調查，結果不查還好，一查發現這人相當於踩着永夢鄉上位，對他的印象直線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