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到李府所在那條大街街口時,前頭突然的一陣馬嘶,跟着整輛馬車劇烈的顛簸搖晃起來,要不是我現在天生怪力,牢牢抓住車轅,肯定一下子被甩出車廂去了;無名跟我一樣第一時間就緊抓住了車廂壁上的把手,沒有什麼危險;可憐的大壯就沒有我們這麼好的臂力了,他雖然也很是機警的抓住了扶手,卻還是被甩了出去,還好他是坐在裡面的,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後領,對面的無名也趕忙騰出一手抓住他的一隻胳膊,兩人合力把他扯了回來,阻止了他的“空中飛人”表演。
“大膽刁民!居然在鬧市之中駕車橫衝直撞,還竟敢衝擊官府衛隊,找死不成?”隨着一聲慍怒的喝罵,刷啦啦的一陣拔刀聲響起。
“軍爺饒命!軍爺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陳富貴一陣哭爹喊孃的叫喊求饒聲響起,這讓我多少放下了心,不愧是老車把式,這麼個急剎車,居然一點事都沒有,聲音還叫得如此洪亮。
這時,馬車也終於穩定了下來,我第一個跳出了車廂,接着無名也跟着跳了出來,一隻手已經搭在了他腰間的刀柄上,站到我身旁,一副警戒模樣。至於大壯,此時在車廂裡肯定還腿腳發軟,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呢?
我對無名臨危不亂的表現很是欣賞,正要誇獎他幾句,前頭陳富貴殺豬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軍爺饒命呀!小人是無心的!小人再也不敢了!”
我聽他叫得如此淒厲,實在是大大的丟了我的面子。不用猜,他口中的軍爺,肯定就是五王爺的手下了,這不是讓我這個東家在他們面前丟人嗎?
我忙急步上前,走到馬車前頭,正好看到陳富貴全身趴伏在地上,對着街口十來個兵士打扮,手持刀劍的人磕頭不已,而那十來個兵士當然沒給他好臉色,其中一人還一副舉刀下劈的樣子。
無名在第一時間就鏘的一聲拔刀而去,急步前躍堪堪在那把刀砍落之時架住了它,發出“鏘!”的一聲金屬交鳴。無名屹立不動,那名被架的兵士,卻是一連退了三步後才站穩腳跟,一臉驚駭的望着無名。
“無名,住手!”我見無名一副要繼續上前結果那兵士的架勢,滿出口阻止。
無名堪堪停下了動作,目光冷然的掃視眼前的十餘個兵士,一臉的睥睨之色。他本來的“尊容”就嚇人的很,配上他這氣勢,那些兵士倒也不是不識貨的人,馬上都集體後退了兩步,聚攏在一塊兒,各自手持武器,緊張兮兮的注視着他。
我見再鬧下去,還真有些不好收場,忙上前抱拳道:“在下謝安平,剛剛在下的車伕衝撞了諸位,還請多多見諒。在下此次趕來是想求見你們最高長官的。”
因爲在大街上我沒有直接說出要見五王爺,而是籠統的說是見他們的最高長官,想來他們也是明白的。說完我就掏出那枚玉龍佩向他們示意。
其中一個像是這些人的頭領,忙上前一步客氣的行禮道:“原來是謝老爺,此次完全是誤會,剛纔我的弟兄魯莽之處還請見諒。我們長官早有吩咐,若是謝老爺前來,馬上請去見他。謝老爺,快快請進,我家……老爺正要動身了呢?”
“呵呵,那好,我這就去見他。”說着我從懷裡掏出了十兩碎銀,塞給這位頭領,“這點小意思就權當賠禮,大傢伙拿去吃些酒壓壓驚。”
“這……那就多謝謝老爺了。”這兵頭很是熟練的把銀子塞進了腰包,滿面笑容的向我拱手,“謝老爺,快裡面請,小的給你前面帶路。”
我也不再耽擱,回頭吩咐無名把地上的富貴攙扶起來,帶他去車裡歇息一下,這小子雖然丟了我的臉,但他沒有把責任推到我這個東家頭上,還是值得嘉獎的。我又叫大壯把那綢包拿來,叮囑他們三人呆在這裡別亂走動,免得再跟這些當兵的發生什麼衝突。
拿了綢包,我就隨着那名兵頭穿過這街口。展露眼前的是一條長長的車隊,已經車隊兩旁的一對對兵士,幾乎塞滿了整條李府大街。
我在這兵頭的帶領下,一路無阻的來到距李府大門十來米外,才停下了腳步。因爲前面正圍着一圈衣甲新明、裝備齊整的侍衛,比起昨日在那綠園所見更是氣派了許多,看他們多是綢衣外裹,腰間束着一條黃腰帶,想來應該就是皇家禁衛了。
在兵頭的一番解釋後,昨日在綠園有過一面之緣的棺材臉從人羣堆裡走了出來,向我拱手道:“謝先生快請進,我家王爺正想派人去請你來,同你辭行呢。”
我忙也客氣的回禮,“不敢!勞你們家老爺久等,在下惶恐,在下這就去拜見他。”
說完我就隨着棺材臉往裡走。李府的大門口此時正停着一輛大馬車,足足比我現在的專車大了至少五六倍,明黃色的華蓋,寬敞的車身,所坐的車廂更是精雕細作的用檀木所制,廂窗外用極厚重的布料做成車簾,顯然有防雨防雪的功能,前頭套着五匹一個多高、膘肥體壯的純黑色駿馬,整輛馬車總體上就像一座移動的小房間,顯得金碧輝,龐然大物。這無疑就是五王爺的座駕了。
還真夠他媽奢侈的!我在心裡又是羨慕又是鄙視,他這馬車就像後世的房車一樣,在裡面弄進十來個人開party都沒問題,再加進個火爐,大冬天的肯定也不會覺得有多大冷。
要是我有這樣一輛豪華馬車的話,這個冬天就正好和阿秀在裡面避寒,實在是浪漫溫馨不過,許多冬天不大愛做不方便做的事,在這樣一個車廂裡面肯定會大做特做。我不由有些意淫起來,想像我和阿秀在裡面追逐嬉戲的美好場面。
“王爺,謝先生來了!”棺材臉朗聲向車廂裡稟告,也適時打斷了我的美夢。
“哦!哈哈,來的正好!快請謝老弟上車吧。”五王爺的聲音從車廂裡傳出。
我不知道這項老頭爲何說“來的正好”,而且還神經質的發笑,不過直覺告訴我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是!王爺!”棺材臉又是朗聲答應了一句,轉身請我上車。
我踏上車頭,幫我揭開車簾引我入內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壯碩大漢,便服打扮,臉上的鬍渣子如刺蝟跟跟直立,顯示出一種剛毅之氣,而且雙目中精光不時閃現,他給我的感覺就是兩個字: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