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下對於文壇的看法是?”
”他們代表不了文壇,說到底,也不是一羣青年作家而已,”
駒是這樣回覆的。
秀子知道他去參加了她嚮往已久的青年作家論壇後,不由得十分好奇。
連夜從伊豆乘坐火車飛奔到東京,就爲了能夠和駒打聽關於會議一切。
只不過,大島和也先給她吹了風。
“北島老師,對於這個會議,做出了一個評論,還挺有意思的,”
大島和也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什麼?“
松林秀子十分好奇的問道。
”只不過是一羣聒噪的蛙而已。“
”蛙?“
秀子一愣,爲什麼會是這樣的一個評論。
而且,這個聽起來,是不是帶有的主觀性太過於強了一點。
她知道在文學界是有人罵文壇的。
或者說,是有人罵那一羣成立協會的人的。
所以,也會有人,這裡面所指的就是那些自詡爲很有才華,但是沒有受到賞識,並沒有獲得作家該有的交際圈的底層作家。
他們往往會心中有怨氣無法發泄。
從而會說出一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言論出來。
跟着那些在文壇當中頗有建樹的老人,一起去諷刺當代文壇不行之類云云。
如果說問問他們,文壇哪裡不行,他們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
只是圖一個口舌之利。
但是,北島老師應該不至於這樣。
按照他的市場份額來講,他根本不會沒有受到冷落。
按照他作品的文學價值來講,他都能夠被很多高校的文學部奉爲座上賓。
所以,他這麼說的理由是什麼呢?
秀子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
但是大島和也抱着一臉話說道一半也不往下說的架勢。
所以,秀子直接選擇來問駒了。
只不過,好像駒也不高興多說什麼。
秀子一時間有點無語。
好像自己就不應該連夜從伊豆那裡趕回來。
這一部分車票錢,就直接浪費了。
還不如待在老家,思考着新書的事情。
秀子又跑到新潮。
剛想詢問什麼,大島老師就神情一臉古怪的看着她。
“我們的小院老師,貌似並不是只滿足於在背後的論調。”
隨後就一低頭看到了擺放在大島和也桌子上的材料。
封面上只有一個字。
蛙。
也就是一瞬間,松林秀子就知道這個稿件是來自於誰的了。
畢竟,嘴上說說的同時,還可以寫點文章出來表示自己不滿的人。
也就是北島老師了。
說起來,他好像很久都沒有寫過短文了。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他的文章居然出來的這麼快。
秀子指着那個材料,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她能不能看一眼。
然後就看到大島和也一臉爲難的樣子。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這個應該是屬於商業機密之類的吧,果然,我不應該問這些東西的。”
秀子連忙道歉,臉色也是顯的無比誠恐。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這篇文章很快就要發出去了。
基本上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我想說的是,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因爲在這篇文章當中,這位老師的筆下,似乎我們都變成了蛙。
被蛇吃掉的那種。
而且,北島老師的話語比較犀利。
聽起來並不是很舒服。
所以,你要看的話,沒有任何的問題。”
隨後就看見和也朝着辦公室當中的那羣編輯指了過去。
一個個的,全都垂頭喪氣的。
很顯然,並沒有逃脫掉情緒低落的命運。
秀子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
一篇文章總不至於會變成這樣吧。
但是隨後她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小院一樹並不能夠以常理去衡量他。
因爲,之前人間失格出來的時候……
最後,秀子還是沒有逃脫掉情緒低落的命運。
因爲她忍不住看了。
出新潮大門的時候,正好聽到了兩聲蛙鳴。
一時間,她出現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感。
這篇文章寫的固然很不錯。
但是大概率不明白其中深意的人,也只是在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解讀文章。
而在大島和也的預告下。
新潮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北島老師的新書。
也就是那本所謂的無人知曉。
用大島老師的話來講,也許是一個偉大的變革點。
這個變革點,也會導致霓虹文壇發生一點點的改變。
在這段時間當中,黃梅終於是過去了。
大雨過後必然是酷暑。
彷彿整個東京都陷入了一個火爐當中。
就連樹蔭之下,也是感覺整個人被熱氣包裹。
大島和也有意留心讓人去尋找那個男人的下落。
但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
駒說,有可能是在某個下雨天,死在街頭了也說不一定。
這年頭,死在街頭的人多了是。
這是駒的原話。
走出這條巷口,朝着橘子女孩那個地方走走。
如果說周圍有橋洞的話,更是能夠了解那個羣體的生活狀況。
無非就是一切無用的東西,無用的人的聚集地。
臭烘烘的。
至於是垃圾腐爛,還是屍體腐爛,這就不得而知了。
整個夏天,駒一直都窩在伊藤家的酒館裡面,潛心寫作。
即便是大島和也也是偶然才能夠在樓下看到他。
就好像是整個人都在閉關一樣。
看他是這樣的一個精神狀態,和也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就是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百合子,想念的打緊。
如果有機會看一眼那個抽屜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秀子來過好幾趟。
只不過都沒有見到駒。
在小院一樹銷聲匿跡的這段時間當中。
文學市場出現了一大堆底層文學以及下沉文學的字樣。
就像是大家都說好的那樣。
一下子,各種並不是很好的職業被寫進了書中。
一開始固然覺得自己出現在文學作品當中,好像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有人關注到自己了。
關注到自己這個職業了。
也許,會有很大的改變。
但是隨後發現,好像唯一的改變,就是那些原本並不是很在意他們的人,開始朝着他們看過來。
也有人開始盯着他們的日常生活。
更有甚者,開始試着扮演他們。
一時間,生活被這羣人弄的,更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