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滴-噠滴-滴噠-噠滴!”是起牀號!我猛地一激靈,翻身坐了起來,發現排房內戰士全都起了牀,正在往身上掛負重物,怎麼沒人叫我?我茫然不知所措,我不是在休假嗎?怎麼突然回到了部隊?看着大家相繼從我身邊出門,卻沒有一個人看我,我忽然看到和白沙在最後一個準備出門,忙叫住他,“和白沙,你們這是去哪裡?”
和白沙回頭奇怪地對我說,“排長,今天團長親自組織五公里考覈,你怎麼還沒起來?”
啊?我大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原來,這只是個夢!我依舊還是在家裡,或許是我不想那麼早歸隊的原因吧,我長出了一口氣,又躺了下來,昨天剛買了後天上午的車票歸隊,急診也不用去了,再睡會吧,一會起來在家收拾收拾行李,享受最後的清閒。
剛睡着感覺沒一會,電話又響了,是手機,我習慣把它放在牀頭夠得着的位置。“喂,你好。”我迷迷糊糊地說,“你,回來沒有?”“你是誰啊?”“我是蕭墨雅,我以爲你回部隊了,就想打個電話給你。”
啊,我頭都大了,睡意一下全無,說實在的,我也不是傻子,蕭墨雅好像對我有點意思我看得出來,但問題是這一款的女孩子不適合我,我也不喜歡,看來得找個機會給她說明白。突然我想到一個人,心裡頓時有了計策,“哦,墨雅啊,我還沒回部隊呢,還沒到假,這樣,我回去了電話你,到時候請你吃飯吧。”
“真的嗎?”我聽到她欣喜的問。
“真的!”我暗自嘆口氣,一定要在萌芽階段解決問題!
剩下的幾天,我就待在家裡收拾行李,自己的東西沒多少,就是給連隊幾個同事和排裡小戰士們帶了些煙和我們當地的特產小吃。人就是奇怪,天天和父母在一起不覺得,這又要走了,心裡總是酸酸的,不是個滋味,總想着看看還能幫他們乾點什麼家務再儘儘孝。大概父母也有這種感覺,也難得沒有再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大家過了幾天溫馨的家庭生活。
到了歸隊那一天,我早早的起牀收拾完東西,告別父母踏上了回部隊的列車,一路心情唏噓,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了,回家這一個月刷的一下就沒了。但再無奈,還是要繼續向前走,這麼一路想着,我又回到了熟悉的連隊。
回到連隊,我先去連長指導員那裡銷了假,把帶的煙和特產也順便給了兩位老哥,再電話報告機關後,回到排房一看,我的戰士們已經自覺將我的包打開了,東西散的到處都是,吃東西的吃東西,抽菸的抽菸。我勒個去啊,這幫小崽子們真是被慣壞了!
我無奈搖搖頭,地方大學生排長和軍校畢業的排長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這一點,拉不開和戰士的距離,人家老畢就很會擺譜,戰士們看到他都噤若寒蟬。想到老畢,我心裡一動,抄起電話,給他打了過去。
一番寒暄後,我直接問他,週末找個時間去吃飯如何,他倒是不傻,問我都還有哪些人,我笑了下說,還有張興,很久沒見了,聚聚,再就是地方一個高手,介紹你們認識下。
老畢電話裡支支吾吾地說能不能再帶個人去,我一聽就知道是女的,我說老畢啊,你怎麼談女友了?不是說非要多認識些美女再挑一挑嗎?老畢尷尬笑笑說,其實你也是見過的。哦,我倒是很感興趣,我什麼時候見過了?
就是上次在酒吧叫露露的啊!哦,我這纔想起來,好小子啊,發展很快啊,都要帶着進朋友圈了,一番訕笑後老畢掛了電話。再給張興也打了個電話,雖然不是一個系統,但我們還是經常電話聯繫,剛好用這個機會和他聚聚,然後是大黃,這貨最近一直沒和我聯繫,不知道忙什麼去了。
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蕭墨雅的,我邀請她週末出來聚聚,開始她很欣喜,不過在得知還有其他人後有些失落,不過她好像也不太介意,還要求也帶個女朋友來。我心裡想,得,難道真的要搞成相親大會?好吧,你們估計也猜到了我的想法,我承認我耍了個小花招,準備利用這次聚會,一是打算和蕭墨雅攤牌,不能再拖下去了;二是多介紹幾個出色的朋友給她認識,也好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至於尷尬。
放下電話,轉過身我就氣樂了,和白沙這小子正撅着屁股掏我包裡整條條的煙呢,我踢了下他的屁股,“媽的,那麼多散煙不夠你們抽啊?還來拿我整條的,這我給朋友帶的!”和白沙訕訕的走開,“排長,我年底要是回起老,我就要開個網咖,網咖你知道噻?你到時候克我們重慶,暢起玩暢起吃!”
“得得,你先熬到年底再說吧,抽那麼多煙,五公里軍事考覈我看你怎麼辦!”我又丟了盒黃鶴樓給他。
回到部隊後,時間又好像被撥慢了,每天機械地按照一日生活制度過着,我又慢慢適應了這種單調的生活,勞力不勞心,也好。終於熬到了週六,早上請完假後,爲確保萬一我又給聚會人員一一打了電話明確了地方和時間。老畢去接女友了,我只好自己一人出了營區,晃晃悠悠地打公交直奔目的地。
聚會地方是火車站附近的一家楊裕興,老字號,早就想去嚐嚐了,一直沒機會,這回可逮住了。等我選好位置,坐下點完單喝茶的時候,發現蕭墨雅穿着一襲長裙從外面走了進來,東張西望地,估計在找我們吧。
“這裡!”我站起來對她喊道,蕭墨雅發現我後高興地跑了過來,直接坐在了我身邊,“墨雅啊。”我決定先發制人,“你看你比我小是吧,雖然我們不熟啊,但是既然認識了,又一起患難過,那做哥哥的就要關心你,今天我請了幾個好朋友,公安武警部隊都有,個個又高又帥,那你留意下有沒有喜歡的啊,哥給你介紹。”
我說完看着墨雅,想觀察她的神情,沒想到她壓根不理我的話,直接看着我對我說“你知道嗎?我前段時間經常做一個重複的夢,夢見自己在河底,前面有巨大的黑洞吸引着我,彷彿要把我扯進去一樣,但在最關鍵的時候總是有一個人在後面拉着我,把我帶離了那個黑洞,我一直想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但總是看不清,再後來事情真的發生了,一切就像是夢境重演一樣,在河底黑洞邊我有一段時間恍惚走神,也是因爲想起了夢中的場景。這不是正說明我們有緣嗎?我後來問過一個朋友,她說這個人一定會和我生命有交集,叫我一定抓住不要放過,再後來想打電話親口告訴你,又一直沒機會。”蕭墨雅說完撲閃着大眼睛又看着我,楚楚可憐,和剛認識她那會完全不一樣的神情。
我心裡開始發怵,說實話,我性子其實偏軟,很多事無可無不可,也不大會拒絕人,但是這個事情我覺得是一定要澄清的,不然誤人誤己,可不是小事。我咬了咬牙,斟字酌句地緩緩說道“那個,墨雅啊,我和你說實話,我呢,不大適合你這種女孩,我比較懶散,也沒什麼大志。我喜歡的呢,也不是你這個類型的女孩,再說,做夢嘛,都當不得真的。”
“真的都不能當真嗎?”一個聲音冷冷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