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的那倆人,正是尹家父子。
哥哥尹財,正是上次到於家強買拖拉機的人之一。
通過他們的對話,穗子知道了尹家的弟弟尹富,已經拎着刀去堵於敬亭了。
於敬亭跟她在一起,那尹富有沒有可能埋伏在家附近?
穗子想到公婆,臉都白了。
想到這,穗子和於敬亭抱着孩子站起來。
“尹富在哪兒?馬上帶我們過去!”
尹家父子沒想到穗子夫妻在這,嚇了一跳。
“他一早就出去了,我們也怕他做傻事。”尹父愁眉不展。
“鐵根他媳婦,我們也不想這樣的,我弟弟也不是壞人,就是一時糊塗——”
“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你們馬上跟我一起找到尹富,必須要阻止他!”穗子焦慮萬分。
她此時腦子裡已經閃現出很多種悲慘的畫面。
每一種結果,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一行人急匆匆地往家趕,剛進村就見着王翠花站在道上跟人聊天。
沒見着於水生,穗子心裡着急。
“娘!”
王翠花朝着聲音的方向喊,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從身後的草垛邊竄出個人來。
手裡拎着刀,對着王翠花就砍。
正是尹富。
穗子清晰地看到刀上的寒光刺眼,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此時的穗子和於敬亭,距離尹富還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即便是衝過去也來不及了。
“富兒!停手啊!別糊塗!”尹父急得直跳腳,扯着嗓子喊。
他不喊還好, 一喊更是刺激了尹富, 尹富竟然加快速度朝着王翠花砍。
於敬亭從地上抄起一塊板磚,對着尹富的腦袋砸過去,與此同時快速朝着那邊跑。
板磚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砸到了尹富的胳膊, 卻只讓他的手頓了一下, 他忍着疼,繼續朝着王翠花砍。
此時的王翠花整個人都是懵的, 一切都是發生在幾秒內, 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穗子已經不敢看了,心裡就一個念頭, 婆婆千萬不能有事!
穗子把眼睛死死地閉上, 心咯噔一下,恍惚間只聽到一個軟軟糯糯的童聲說了句:
“掉!”
穗子感覺像是閨女說的,但又不是很確定,睜開眼。
尹富的刀距離王翠花的頭只有不到一拳的距離, 刀把突然與刀身斷了開來!
穗子剛好看到這一幕, 那刀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出去似的, 刀背咣噹彈到了了尹富的臉上, 他疼的退後一步, 於敬亭也衝過來了。
一腳把人踹翻, 抱着兒子對着尹富一通踹。
“娘!”穗子衝過來, 騰出隻手哆嗦地查看, 王翠花沒傷着, 這會反應過來了,也嚇得不輕。
“好傢伙, 這不殺豬刀嗎?!”王翠花盯着地上斷落的刀,驚魂未定。
這刀一看就是剛磨過, 鋒利的很。
“×你爹了個腿,還特麼敢拿刀砍人了?不給你屎打出來, 你特麼不知道自己姓啥!”於敬亭往死裡下狠腳,也顧不上兒子還在懷裡。
“別打了, 再打該出人命了——”尹富看弟弟被打得快翻白眼了, 想上前攔着,被他爹一把拽着。
“該!就該讓他長長記性!心術不正的玩應,今兒要不是刀剛好斷了,他就得進去!”
尹富看着弟弟捱打難受, 噗通跪在地上,用手捂着臉哭。
“這咋還打起人來了?”於水生從廁所裡出來, 聽着前面吵吵過來看看,剛好見着兒子沒命地揍人。
“告訴鐵根差不多得了,別給人打死。”此時的於水生,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爹,他剛剛想用刀砍我娘!”穗子指控。
“???!!!”於水生炸了,過去把兒子拽走,他一通狂錘。
“沒事吧?”於敬亭問王翠花。
王翠花搖頭,拽拽於敬亭。
“讓你爹別把人打死了。”
“打死踏馬的也是自作自受。”於敬亭確認他娘沒事,心裡的火這才消了點。
穗子在邊上抹眼淚,她淚點低,一想到婆婆差點就被人害了,只恨不得把地上那個惡徒打廢。
“於敬亭!你個王八羔子!你害的我全家,有本事你現在打死我,否則以後我找到機會還砍!”
尹富被於水生打得暈過去又被踹醒,扯着嗓子喊。
此時的尹富已經失去了理智,成了一個亡命徒。
他家從村裡數一數二的有錢人, 變成了負債累累。
拖拉機沒了,錢沒了,啥都沒了。
尹富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心裡甚至產生了個惡毒的念頭,最好老於家的人現在就把他打死,打死他,老於家也得出一個人坐牢,他也算是“報復”成功了。
“住手!”
尹母分開人羣衝了進來。
於水生停下,尹母過來,對着地上的兒子就是一腳。
“你糊塗啊!你咋能這麼對待你四嬸?!”
“娘,就是他們家害了咱們,你忘了?”
“住口!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如果不是你貪圖不屬於你的財富,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你知不知道你四嬸這次來是幹嘛的?!”
尹富愣住,從地上爬起來,肋骨生疼。
不知道是於家父子誰把他肋骨踢斷了。
“我原本是想上吊的,你四嬸剛好過來......”
尹母哭着說清原委。
她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拖拉機沒了,房子也得給老於家,她一時想不開,想自尋短見。
王翠花剛好跟於水生過來,一通勸,甚至把尹家寫的借條還給了尹母。
“富兒啊,甭管咱兩家有什麼過節,都是一個屯裡的,我也是看着你們哥倆長大的,要你們房子就是要你們全家的命,我不能那麼幹。”
王翠花開口,順便抱歉地看了眼兒媳。
她做這個決定,都沒有跟兒子兒媳商量。
穗子搖頭,表示沒關係。
她要尹家的房子也沒多大用,之所以弄這個出來,也是看尹家兄弟當初上門時太過囂張,話趕話說到那了。
“你們不要我家房子?”尹富愣住,原本猙獰的表情,一點點恢復正常。
“借條還給你娘了,拖拉機的事兒,後續讓鐵根幫你打聽着,你還年輕,別動不動想着拖幾個人一起死,有損陰德不說,你想沒想過白髮人送黑髮人多難受?想過你爹孃?”
王翠花一番話讓尹富如夢初醒,跪在地上嗷嗷哭。
“四嬸,我對不起你!以後我給你家當牛做馬!”
“誰要你這腦殘的傻×玩意當牛馬,呸。”於敬亭罵了句。
穗子見危機解除,長舒一口氣,可是回想起剛剛那一幕,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千鈞一髮時,她聽到的那個童音,是閨女還是兒子?
又或者,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