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午,我們倆瘋魔了太久,彼此幾乎是在用盡生命的力量來索取對方,以至於對外界的所有一切都被我們忽視了個徹底。
陸靖薇,陸硯璃,包括甚至是顧南笙的病,他應該去醫院躺着的,而不是在我這個酒店躺着。
一想到我又不顧一切的“坑”顧南笙,我這心裡就生出一絲負罪感,生怕又會因爲我的瘋狂,而耽誤了他的病情。
所以,一切沉寂過後,我就猛然想起了這件事。
除了要把顧南笙送到醫院去,還得解決一下陸靖薇的問題。
陸靖薇這女人看似優雅淑女,可今天早上在這撒潑的架勢,分明就是個已經站在崩潰邊緣的瘋子。
我怕她可能會因愛生恨,或者是得不到就想毀滅的心思作祟,會對我,甚至是顧南笙,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的擔心就寫在臉上,明晃晃的沒有對顧南笙隱瞞,當然顧南笙也不是傻子,他也考慮到了可能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他握住我的手,淡定地說:“陸靖薇的事情,是我惹下來的,我自當會去解釋清楚,你不要擔心。”
我嗯了一聲,隨後我忽然來了興致,問他:“顧南笙,你不是什麼都忘了嗎?包括我和你跟顧氏的仇,甚至你連陸硯璃都不記得了,你爲什麼獨獨記得陸靖薇跟賽洛?”
顧南笙悠閒的神經緊繃了一下,情揉我髮絲的手也頓了一下,雖然很淺,但我注意到了。
我以爲他可能不會告訴我什麼,但沒想到頓了一會之後,他便平淡的說了。
“那天我剛醒來,然後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對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會有一點特別的感覺。我先見到了賽洛,他見我醒來的時候,那種驚喜和激動的表情,不是裝的。他穿着白大褂,他是個醫生。我的命,是他救的。他跟我說,他是我患難與共的朋友。我們認識幾十年了。”
我靜靜地聽着,他說到這的時候,我插了一句嘴:“你跟賽洛,還有陸硯璃,都是同過生死的至交。”
對於賽洛跟陸硯璃,雖然我對這倆公子哥沒有什麼太好的印象,但我對他們心存感激,因爲顧南笙這些年走過來不容易,都是他們在幫襯着他,甚至幾次都面臨生死。
這份純粹的友情,世間已經很少見了。
我對賽洛和陸硯璃的肯定,讓顧南笙心情很好,他的脣角微微抿起,嗯了一聲,隨後繼續道:“是賽洛帶着她來見我的。她一見到我,就撲到我身上,哭的很傷心。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她爲了跟我在一起,被家裡人拋棄了,她現在無處可去,只有我了。”
他說着說着,有點不開心,可能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陸靖薇突然闖進病房,闖進他尚且空白的世界,這樣一個陌生卻又帶點熟悉的女孩,口口聲聲說爲了他而背井離鄉,他那時候確實是不知該如何應對的。
於是他向賽洛求證了一下。
賽洛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居然被陸靖薇哭了幾下,就幫着一起扯謊了:“靖薇是你的未婚妻,她的哥哥也是你的好哥們,你答應過要娶她的,只是後來你病了,他們家裡人有點不太同意,可是靖薇對你是真心的,所以……”
所以從家裡跑出來了,千里迢迢跑到美國來,只爲了要跟顧南笙生死與共。
那個時候,顧南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他對陸靖薇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也是生出了一點漣漪的……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他以爲這種被激起的漣漪就是對她過往的記憶。
所以,他願意接納她。他想,如果自己以前真的愛過她,那麼即使現在把她忘了,他也會用漫長的一輩子,重新愛上她。
“直到那天下午,你強勢的闖入了我的生活,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我對她只是因爲記憶裡的一點模糊影子而覺得熟悉,或許可以叫似曾相識,說是感激也行,但那不是愛。我對她沒有什麼感覺,我對你有感覺。”
他捧起我的臉,在我的脣瓣啄了一口,十分認真的看着我說:“還好你來了。否則我可能,會犯下一個永生都無法原諒的錯。”
顧南笙是個認真的人,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還是對感情。
我緊緊地抱住他,把臉頰貼在他心臟的位置,手指頭在上面用力地花圈圈:“南笙,其實我反而更希望你,忘記過去,從現在開始,重新愛上我,純粹的,只是因爲喜歡而愛。”
不摻雜其他的因素,只是單純的因爲愛。
可惜我這點卑微的請求,他沒有當場答應,他是個謹慎的人,在沒有百分百確定自己的真心之前,他已經學會了不輕易許諾。
我們倆商量得差不多了,便走出去打算先去醫院找賽洛,結果纔出門,就碰到陸硯璃跟陸靖薇,他們倆穿着正式的衣服,剛剛從隔壁房間走出來。
陸硯璃這貨果真在我隔壁開了個房。顧南笙不知道爲什麼,看了看他那房間的位置,臉色就有點沉。
反倒是陸硯璃,一副平淡的表情,他身邊的陸靖薇看到我們倆出現,立即就朝我們奔過來,不過才動了一下身子,就被陸硯璃給拖了回去。
陸靖薇很生氣,她回頭就想吼陸硯璃,結果被陸硯璃一個瞪眼,當下就不吱聲了。
那雙眼睛瞪着我,彷彿淬了毒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纔不在乎她的感覺,因爲我來強回我的男人,我理直氣壯。
顧南笙可是我的老公,如果是許蘭溪,我可能就放手了,但陸靖薇?呵呵。
她陸靖薇算哪根蔥?
我陪着顧南笙在他們倆面前站定,顧南笙挽着我的手緊緊的,他雲淡風輕地看了一眼陸靖薇,隨後對上陸硯璃,淡淡道:“本還想着先去醫院,一會再回來找你們的,但是既然碰上了,那不如,就先談談吧。”
陸硯璃仔細瞧着顧南笙:“我們的事,以後可以再說,關鍵是你的身體。”
陸硯璃以爲我們要去醫院可能是因爲顧南笙身體出現什麼狀況。到底還是顧南笙的至交好友,顧南笙的健康面前,什麼都是可以放下的。
顧南笙淡淡的笑:“無妨,賽洛是個很好的醫生,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陸硯璃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就一起吃個晚飯吧。”
於是,本來我們倆要去醫院的目標,臨時改成了去餐廳坐着。我跟顧南笙坐在一起,陸硯璃兄妹坐在一起。
點餐上菜期間,有一個二十分鐘的空擋,陸硯璃跟顧南笙不鹹不淡的聊着,大多是陸硯璃在說跟顧南笙以前的事情,而顧南笙在聽,偶爾露出一絲微笑緩和氣氛,他的這些事情我都沒有經歷過,所以我也聽得很入迷。
倒是陸靖薇一直不說話,低着腦袋乖乖地窩在陸硯璃身側,像只乖巧的小貓。
我覺得,她好像很怕陸硯璃。
期間我去上了個洗手間,沒想到剛從隔間出來,就被陸靖薇給堵住了,她的臉色特別沉,陰森森的瞪着我說:“是你把我哥哥找來的!你敢算計我!別以爲找來我哥哥,我就會乖乖回去,沒有搶回南笙,我是不會放手的!”
我不由就笑了。這一幕以前也發生過,那時候是在花庭酒吧,我第一次見到陸靖薇的時候,她也是趁着我去衛生間的時候把我堵在那,還跟我說我只是一個替身,顧南笙不喜歡我。
現在想來,她纔是那個爲了引起顧南笙注意,費盡心機去模仿別人的那個悲劇。
猛地想到這點,我頓時起了心思,仔細打量她,發現她從頭到腳,穿着打扮都是按照許蘭溪的淑女風來的,甚至連又長又直的頭髮,都跟許蘭溪一點不差,再加上她們倆的身高體型差不多,如果只看背影的話,很容易就將他們倆認混。
我深吸一口氣,雙手環胸睨着她:“之前還以爲你就是喜歡這個樣子打扮,現在看來原來你這個樣子,是模仿許蘭溪來的。”
我突然說出口的話,搞的陸靖薇錯愕了一瞬,隨即臉上浮現一種被我戳穿的難堪紅暈,她惱羞成怒,揮着手就要給我一巴掌,被我一把攔住,我笑了:“這個潑婦樣子纔是真正的你吧。嘖嘖,看來爲了顧南笙,你確實犧牲了很多。可惜了……”
我心情愉快,湊近她耳邊,冷哼說:“可惜,許蘭溪的仇已經報了,顧南笙對她的那點虧欠已經沒有了,他不會再記得許蘭溪的一切,他以後,只會愛我一個。你就是再像許蘭溪,也不會讓我老公多看你一眼。”
“賤人!你會不得好死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陸靖薇咬牙切齒,對我恨之入骨,我看她的樣子,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可是礙於外面還坐着她哥哥和顧南笙,她到底沒敢在這裡跟我動手撕逼,怕最後兩敗俱傷太難看。
她側過我身過去洗了把手,又補了個妝,我則當先走出去,但故意停在門口等她一起出來。
等她出來了,我就故意蹭過去,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叫道:“妹子,我們一起回去!”
她愕然得不行,對我的挽胳膊更是嫌惡地想掙開,但礙於很多人來來回回在看,她又不敢用力掙扎。
我使勁捏着她的手,在她耳邊吹氣:“陸靖薇,我就喜歡你這副想弄死我又沒有辦法的樣子,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