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聽越覺得百口難辨,不是孟穎,就是柳子晉,加上韓萱在一旁做助攻,還有我之前犯過的一系列工作上的錯誤,硬是給我蓋上了一個招花惹草,帶綠帽子還是個內賊的大戳!
我把手按在了他的手上,他居然馬上就鬆開了,好像再碰我一下,就覺得特別特別的噁心。這深深的觸及到了我敏感的自尊心。
我起伏着我的呼吸,抖着我的雙腿,看着顧允那雙曾令我直直映入心底的眸子,顫着嗓子說道:“我一直都是跟着你身邊的,你居然還不信我?我沒有帶你去,是因爲我根本不確定,你又那麼忙,也不喜歡小孩子。如果不是,我空歡喜一場,你也一定覺得很麻煩。我是碰見韓萱了,她懷了柳子晉的孩子,正好兩個人都在場。我也奇怪爲什麼下午回來她還在那等我,但誰能想到還能搞出這種事在我身上?至於你說的小卡片,慢抽屜裡全都是,我要是真的知道什麼含義。我會把它留在辦公室讓你看見?!”
顧允的?子都是溼紅的了,聽完我這段話,雖然仍在怒頭上,可明顯是聽進去了一點點,他朝我這望了一眼,見我直勾勾的看着他,“啪”的一聲就把客廳的燈關滅了,他厲聲對我道:“說了這麼一堆,誰能給你做醫院的當場證明?韓萱?還是柳子晉?”
我手裡顫顫嗦嗦的就去撥韓萱的電話,明知道不可能,可仍在固執的一遍又一遍的重撥。
就聽顧允喝了我一句:“行了!”
黑暗中,他走過來一把奪過了我的,又開始翻我的通話記錄和短信,裡裡外外全找了個遍,也沒發現什麼,呼吸好像也緩和了很多,他胡亂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又把扔向了我的懷裡,語氣仍是不好,但也不那麼兇厲了:“睡覺去!明天我去找韓萱,她要是敢不說實話,我就把她肚裡的孩子打爛!”
可提到孩子,他的身形就明顯怔了一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清晰的看見他把頭垂在了地上,而後,又轉而望向我,居然結結巴巴的對我說:“男孩還是女孩?”
這轉變的也太快了,根本容不得我好好反應,但我心裡是難受的啊!你發了一頓瘋。把我渾身上下噴的跟屎一樣臭,現在心情好一些了,不哄我,反而問我是男是女?
我又覺得好笑,又覺得生氣,我說:“我這是野種,芝麻大點的都不是,要是現在能看出來是男是女,還不是成神了?明天我就把它做了去,沒有爹認的,生下來也要受人欺負!”
他頓時就急了,說了句:“你敢!”
我沒有理他,卻撿起了地上的那條白圍巾,他想走過來拿走,我卻抱在懷裡,嘴裡賭氣的說道:“你現在證據還沒查清,我還是給你戴綠帽的嫌疑人,咱倆保持點距離,我有精神病,你有羊癲瘋,等什麼時候徹底不犯病了,咱倆再說話吧!”
他站在那還想過來,我卻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把門牢牢的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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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顧允要帶我去找韓萱,我卻拒絕,反而直奔孟穎的律師事務所。
因爲我清楚,這個事情韓萱只是一個小小的幫兇,而真正推波助瀾的,卻是這個讓我一直分外信任的好閨蜜。
剛一進門,我就將顧允踩碎了大半的鑰匙鏈甩在了孟穎的桌上,孟穎一點都不意外,她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問我道:“怎麼,你自己做虧心事。想來找我當出氣筒?”
我故意裝作我已經被她得逞了的樣子,說道:“孟穎,爲了一個男人,你至於嗎?”
孟穎聽了臉色變得頓時陰毒了起來,與之前待我一直都很溫和的她截然相反。她揚眉半是苦笑半是嘲諷的對我說道:“爲了男人?爲了誰?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作爲朋友應該做的,總不能看着顧允一個人養着個白養狼是不是?“
我笑了:“你們製造的栽贓嫁禍真完美,現在好了,你的願望實現了,我可以卷鋪走人了,等孩子一打掉,我就又是一個人孤零零的了。可你不要忘了,顧允不是傻子,等他擰過勁來。還會放過你們?”
孟穎說:“誰們?柳子晉和我很不熟,不要在我面前把我和他混在一起。還有,顧憶,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愛上了顧允。好可笑,以前拍着胸脯對我說。顧允你壓根看不上,現在呢,像個狗似得要倒貼人家,你離婚前和離婚後的表現,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好。我當然知道顧允的腦袋不是木頭做的,但我給你看完這個,你還敢不敢和我說這種話?!“
就見她從抽屜的一個文件檔裡抽出了一組照片,很隨意的就扔在了我的腳下,我原以爲她又要瞎搞什麼名堂在我身上,可是當我看見照片的主人公時,卻是一時都沒有晃過神來。
照片的畫面很不堪很污穢,照片裡的女人,我竟識得:身材微微發福,氣質條件卻很好,濃妝豔抹,穿金戴銀,不就是顧允的媽媽?
而她身邊半裸依靠着的啤酒肚男人,卻是令我看一眼就覺得噁心。
我擡起眼,不能確定的問孟穎:”哪裡來的?”
孟穎眯了眯她似狐狸一般彎彎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對我說道:”我來來往往接觸黑道白道的人實在太多,前一陣剛剛接手一個洗浴中心涉黃的老闆被拿下的案子,他那裡這樣的秘密多了去,客人以爲光着屁股做不要臉的事情第三人不會看見,誰能曉得那房間上頭各個按着個微型攝像頭。尤其是高官來玩,抓到把柄總會趁機討個好處。顧憶,這照片是絕佳私密,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好好純粹欣賞?”
我心中覺得不妙,卻只是啞着嗓子問:“你想要怎麼樣?”
“丟人啊!這種事如果傳出去多丟人啊,顧允的父母註定會分裂,他們的產業也必定會有很大影響,最主要的是,顧允的父親和你的爸爸一樣,偏執頑固。家醜怎麼能外揚?何況自己女人勾搭的還是個大肥肉,裡面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交易在手裡!你能數得清?!”
“數不清,數得清,又和我有什麼關係?這是顧允的家事,不是我顧憶的!”
“說的真溜,那麼我現在就要告訴你,我要這照片做交易,看你答不答應?”
我拿着照片的手一頓,就聽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即使顧允回來再找你。甚至求你,也不許答應!否則,這個照片將會定時發送到最要命的各處,後果很大很大,大到不堪設想。到時候,即便顧允想要和你在一起,他自己都得衡量衡量!”
話音剛落,我就覺得本來昨晚已經快要平息了的暴風雨,又要開始狂亂起來。
我半靠在牆上。已經站立不穩,滿腦子想着都是顧允今早起來對我又漸漸溫順起來的情景,他還給我打了一個荷包蛋,雖然做的好難看。
她見我不吱聲,還來逼問我。問我到底答不答應。
我咬着牙關,卻是問她:“你怎麼會成這樣了?我們之間,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
孟穎卻是冷笑:“你一個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又怎麼能理解我在你身邊的這些難過?這麼多年了,我在顧允的眼皮底下,他卻一直都沒有正眼望見過我!他憑什麼一直在利用我,指揮我,擺弄我?你們一個一個都不考慮我的感受!好像我就是欠着你們兩個人一樣!”
我說:“我有?我當年爲了你,打他一個耳光讓他死心,我於你有錯?”
孟穎卻咬牙切齒的說道:“說的好聽!你那一巴掌有沒有扇跑他,你自己還不清楚?”
我說:“那是顧允犯賤!管我什麼事!我問你無數次,假如你真的還愛他,我會和他走到今天?”
她不客氣的將一杯水灑在了我的臉上:“你最愛說這種假話,我卻非常不愛聽!知道顧允怎麼會一手瞭解那麼多你的事嗎?要不是我出來成全你,你肚子裡還能懷上他的種子?說來也是可笑,我以爲他都能把你給忘了,可結果當我當笑話一樣把你離婚的事情講給他聽,他的反應反倒和一般人不一樣,他自己逼我打聽你,還故意去你的公司偶遇你,把你拉回家當豬養着!顧憶你上學的時候到底是對他勾了什麼魂?讓他這輩子都對你念念不忘?你覺得你也配?”
我抹了把臉,想要衝過去與她撕擰的心都有了,但我想到顧允媽媽的把柄還在孟穎手上,握起的拳頭又輕輕的放下。
我沒有給她直接的答覆,但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已經是妥協了。
我識相的閉上嘴,不再去和她爭吵。
臨走時,她還很大方的問我要不要留幾張照片回去,我不動聲色的裝進了包裡,手裡卻緊緊握住留在袋縫中的那隻錄音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