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習慣性的用手去探枕邊的,卻摸索了半天發現枕頭下面空空如也,擡起頭來愣住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包丟了,自然也就沒了。
我強行直起了身子,揉搓了一下自己髒亂的頭髮。腦袋裡迷迷糊糊的,還沒有徹底從夢中清醒過來,這時,房門卻是被人打開了,我驚得大喊了一聲,忙要下牀撿起被子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屋裡的頂燈卻是亮了。
我眯着眼睛瞧清了來人,頓時才鬆了一口氣,本是捏住的被角又被我放下了。
就見顧允大刺刺的從門口走進了裡屋,而後用腳一踢就把門輕輕的帶上。
大約是他才衝過澡,頭髮溼漉漉的,光潔的上半身隨意搭了一條白毛巾,腰下面也只穿了一條寬鬆的運動褲。
他甩了甩頭髮,顆顆小水珠就噴灑在了我的臉上,我嫌棄的挪了挪身子。卻發現體內還有殘餘的濁體流了下來,登時面紅耳赤,也不敢再亂動了。
“這他媽洗了個澡跟沒洗一樣,那個浴室髒的跟豬窩似的,洗的我這個渾身不舒坦。”
顧允開口又來抱怨環境設施的簡陋,見我像個木偶定坐在牀上,便伸手想要摸我的臉。
我心裡一動,忙躲了開,就看他的手還堪堪停在空中,沒過一秒,又強硬的覆在了我的臉上。
他問我:“你醒了?要洗洗嗎,那裡太髒了,我給你打點水擦擦身子就算了。”
我低垂着眼,輕聲說道:“我不了,身子黏糊糊的,不洗我也不舒服。”
他用手將我的頭托起,強迫我看向他,然後,他居然嘴角勾起壞笑,無恥的問我:“那你昨晚舒服嗎?”
說完還將臉與我湊近,對着我的嘴脣還想要來佔便宜。
我窘迫的推開了他,開始四下找衣服,他卻從背後又來擁抱我,我生怕他看見我腿間不堪的殘餘,抓起昨天被他脫下的長裙就要往身上套。
他的手在我的腰上揉捏,我一把按住了他的不安分,冷着聲音對他道:“顧允,你不是有潔癖嗎?我現在上下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你不怕又把你剛洗過的身子弄髒了?”
顧允聽我語氣變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他狠狠掰過我的肩膀,對我說道:“睡過了就不認賬了是不是?昨晚上把你搞爽了,現在碰你一下就對我耍臉子?”
我咬着嘴脣,內心對於昨夜的那場癲狂還是覺得有種莫名的負罪感,我張了張嘴,想說我沒有,可是又覺得好羞恥,便又闔上嘴巴不說話。
他見我這樣,也不欺負我了,反而將自己的毛巾糊在了我的臉上,又從他的行李箱中拿出了一件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去洗吧,那個門鎖有點問題,我在外面走廊給你看着。”
我輕輕應了一聲,伸出雙腿着地,腳趾頭剛要穿上拖鞋,整個身子卻又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他將外衣把我走光的地方牢牢包裹住,就這麼抱我走進了那間老浴室。
舊式的淋浴噴頭,生着層層鐵繡,地上的瓷磚邊邊角角都已經磨壞,潮溼腐壞的牆皮子黑糊糊的直令我噁心。
我無奈的打開了淋浴的閥門,草草的把身子沖洗了一遍,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裡。
臨出來時,我望見顧允在窗臺處抽菸,便想喚他回房間去,可還沒叫出口,旅店老闆卻在走廊拐角處出現了,他看見了我,便問:“睡得好嗎?”
我莫名的看着他,沒理,他也沒在意,反而在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戲笑着低聲道:“動靜倒是不小,就這還要分牀。”
我尷尬的僵住了身子,臉上因爲窘迫也泛起了紅。平日裡的脾氣竟都沒了,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但他站在原地仍不動,扭頭還要打量我,這時,顧允卻掐了菸頭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一把將我攬在懷裡,狠厲的瞪着他。
老闆頓時氣虛了,嘿嘿堆笑着指了指樓下,說道:“這是叫你們有好消息了,樓下有個小姑娘在等着你們呢。”
顧允一聽他是來報信的,這纔沒跟他繼續計較。
原來,這個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韓萱。
以我和顧允的記性,想要記下通訊錄的各個電話號碼,是不太可能的。唯一能夠有印象的。怕也是隻有總經辦。
昨兒個報案後,也幸虧我們留了一手,借了老闆的電話,讓韓萱儘量趕個早班的飛機,前來支援已經窮困潦倒的我們。
韓萱雖然腦袋瓜子有點缺弦。但至少辦事速度還是靠譜,這不,纔剛剛接近中午,就已經和我們勝利會合了。
而顧允,本是肚子餓的連買個漢堡都買不起。這回“金主”來了,說什麼都要再次殺進那家昨晚因爲沒錢買單,而沒有吃到嘴裡的本土餐館。
於是,整個吃飯的場面就是,韓萱一臉懵b的看着神似難民一般狼吞虎嚥,胡吃海塞,差點把臉都埋進菜盤子裡的我倆。
待肚子填飽了以後,顧允把我和韓萱先打發到了機場,他自己則大搖大擺的不知道去哪個大客戶家進行着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在候機室裡,韓萱就一直盯着我脖子上的那道小紅點看個沒完,我不自然的拿手擋了擋,她卻忽的靠近,湊在我耳邊八卦的問道:“這是到了第幾壘了?”
我挑眉不解道:“你說什麼?”
韓萱戳了戳我的脖間,一副你別裝了的神情,說道:“我已經放棄顧總了。顧姐你就別在我面前擺樣子了,就那種小旅館,我們大學的同學不都是去那開房......”
我很嚴肅的讓她閉了嘴,假裝一臉不快的對她教育道:“年紀輕輕,就不懂得何謂長情?說罷。你把目標這回確切轉移到誰那了。”
韓萱憋不住話的偷笑道:“我覺得柳總挺好。”
我哦了一聲,假意吹捧:“他是不錯,人也優秀,爲人也親和,以後你要是真的歡喜,我可以替你再搭把線。”
誰知她卻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說道:“那倒不用......”
我還想再往下聽,她眼珠一轉卻不再說話了。
顧允是在臨近傍晚才趕到機場的,拿取飛機票的時候,他看了看自己的座位,又瞧了一眼我和韓萱的。拉下臉來就要和韓萱換。
我彆扭的不想挨着他,可他總是威逼利誘嚇唬韓萱,搞得韓萱直接把票撇在他手裡,再也不敢說要和顧姐靠在一起之類的話了。
說來也怪,經過那一夜之後,我總是不敢正眼看他。
每次他一有意的接近我,我整個身子都板的筆直,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會是自然的。
可當他一旦與我保持距離,我的眼睛就會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掃來掃去。
我覺得我是快變壞了。
就好像一塊廢土,經過外人的墾耕。終將恢復了生機,開始了無邊的盪漾。
對,盪漾。
我正這樣想着,顧允的大手卻又探過來放在了我的大腿上,我低垂着臉。總覺得他好像是誤會了什麼。
回到家裡,差不多已經是要半夜。
顧允拿鑰匙開了門,前腳都跨進去了,我卻站在一旁絞着手指,沒有一點想要進去的意思。
他反身擰眉看我。我卻支支吾吾,開口說道:“我想去買藥。”
他一怔,我又補充道:“72小時,緊急......”
“緊急?你知道的倒挺清楚,以前是都吃過?”
我心裡一窒。心說陳瑞和我的那幾次,都是有措施的,哪像你昨兒個。
我怏怏回答道:“這是常識,誰都知道吧?”
顧允卻笑了,歪着脖子走到我面前,嘲侃我道:“就你那表現,你覺得你像是這種事情上的老手嗎?還常識,你的搜索記錄都連在我上了,別以爲我不知道。”
他握起拳頭敲了一下我的腦門,臉上卻是含笑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狠厲,又從褲兜掏出了一小板藥片,晃了晃說道:“下午買好了,進屋再吃吧。”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異常柔和,就如昨晚他在我耳邊竊竊私語,我像受蠱惑的就點了點頭。
屋內的lucky一天沒見到主人,歡騰的圍着我們轉,顧允拿起繩子想要帶它出去遛一圈,卻發現我還在端着杯子兀自發呆。
他走到我跟前,將藥片攤開在掌心裡,略帶猶豫又像是解釋一般,竟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說話帶着點情怯,就聽他道:“那個......以後不會了,我還沒和家人說,現在暫時不能要......”
我本來就是心裡煩亂,總在爲自己昨夜的行爲感到莫名的不安,聽他還要講什麼以後,忍不住脫口就道:“沒有的事,都是沒有的事,昨天晚上......就當是咱倆約了個炮。”
我話音剛落,顧允就立即臉色大變,陰氣沉沉的對我吼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