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孟穎的律師事務所出來,顧允一直牽着我的手往停車場走,臨到上了車,他忽然轉頭拿着那份檢驗報告問我:“要不要這麼輕易放過她?”
我說:“她以後的日子都要活的心驚膽戰,身在牆外,可心裡和活在那高牆內有什麼區別。”
我還想起了一個人,便抽過他手裡捏着的報告,“你只是和她換條件。保她餘下光陰繼續當好律師,你自己不去搞她,可沒說別的人不可以。”
白言鋒的妻子的確做了僞證,卻也很是稍顯無辜,這份證據看似殘忍,但我相信他會需要。
顧允腦子反應相當快,我還沒有說明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就迅速的又將報告奪回到了他那,還點了點我的額頭,說:“你不許見那個老男人,讓倪彩自己去。”
我也不甘示弱的又搶過,“這事和倪彩無關。別老讓她成天瞎跑腿。”
他大手還想一撈,我卻閃過沒讓他得逞,他抿了嘴角在我腦瓜門彈了個崩,“你不是懷孕後反應遲鈍嗎?我看這幾天好像又好些了。那好,你哪天要去我就陪你,把你在酒莊的爛東西再扛回來,以後再也別去了,給我好好在家養胎生孩子。”
我默默不作聲,看着他的左側臉有些出神。
那段四年的時光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顧允就在我身邊,不就是青春遺留給我的印記?
他問我:“我好看?想吃嗎?是不是好久都沒有吃到了?”他壞壞的不懷好意的摟着我比他都要粗壯的腰。
我卻舉起了我的右拳頭當做是麥克風湊到了顧允的跟前,“採訪一下我們的顧同學,不知道當年那一巴掌扇的你有何感想,爽嗎,疼嗎,難過嗎?想罵我嗎?想打我嗎?想報復我嗎?”
他壓根就沒想到我還敢重提舊事,踩他的雷區,臉上頓時換作了“你找死”的表情,他一個大掌就把我的人工麥克風揮掉,但我卻不死心的又重新舉起。
他最後無奈只能配合我對着我的拳頭說道:“記者同志,你是哪家媒體公司,想要給我伸張正義?洗清冤屈?曝光那個女惡人?”
他故作很痛苦的樣子:“疼死了,疼了我六年,疼的我都不敢回大學校園。真想把那幾年記憶全燒光,給那些看熱鬧的傻b們洗洗腦,想一想都覺得太他媽丟人。”
他又上下看了看我:“不像某人,風光無比,眼睛卻瘸,跟別的男人跑了。但好在還有良心,跑了之後又回來了。現在我做小她做大,報復倒是不敢了,等以後孩子生了再收拾她。”
不知道爲什麼,他提陳瑞我卻不像以前那麼激進敏感了,反而看開了似的說:“那你還記得大三在水房咱倆吵架的那一次嗎?”
他揪住我另一隻手的手指頭,說:“死豬不怕開水燙,這麼經典的一幕,誰能忘得了?”
我說:“你說得對,我沒找準自己的位置,還沒給自己求個好籤算個好卦,你看看,我現在這慘樣......”
他說:“你哪裡慘了?老子還用等十年二十年回頭再看?你現在就在我身邊,你是我女人了,你老公就長我這樣,現在就懷了個娃娃雖然是男是女不知道。”
我握住的拳頭忽的展開了,他眉頭一舒展問我:“採訪完了?”
我卻難過的在他的臉頰上撫了一撫,我想張口對他說對不起,可還沒說出來,他卻抓着我的手吻着我的指尖,對我很是認真的說道:“你以後跟着我,好不好,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是站在你這邊,不會離開你的。”
這種話他最近老是在說,我都假裝聽不懂他站在我這邊到底意指什麼。
我笑着點了點頭,他高興的把我拉進車上。帶我回了家。
這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入冬。
我的小腿總是在半夜裡抽筋將我疼醒,晚上還像老?一樣躲在冰箱旁邊吃東西,有好幾次顧允醒了找不見我,都會第一時間跑到廚房看我在那補充能量。
他說:“我以爲家裡有耗子,可打開燈一看,居然是個大肚子的老婆婆偷吃我家零嘴。”
我無視他的調侃,卻想起我媽最近各種頻繁聯繫我。便試探着問:“我想我媽了,能把她接到這裡和我作伴嗎?”
顧允怔了一下,他說:“請個保姆行不行?”
我頓時有些委屈了,保姆是外人。我媽是我媽,只有我媽知道我到底愛什麼不愛什麼,就因爲一個抽筋,她恨不得一天能打好幾次電話。但每一次電話裡內容全都是重複的。
我說:“那我就回去。”
他卻急了,這回也不猶豫了:“你挺着肚子回去,不怕那些老頭老太太說閒話了?你倒挺勇敢,我卻不答應,明天我就接你爸媽過來,好不好。”
我隨口應了一下,心裡卻想,我當然頂多是嚇唬你,我這是無名無份,給我多少個膽,我都不敢自己一個人站在我家小區門口讓老鄰居看我的大肚子。
我爸起初是不想來的,他不喜歡顧允。老古董的思想看不上他,但無奈雖然身爲一家之主,但到頭來這輩子的溫飽問題還得需要一個女人在背後扶持,我媽離開他。他自己連個粥都不會煮。
顧允開車親自到了我家樓下恭迎,據我媽說,那天上午也有鄰居問這小夥是誰,顧允聽了開口就說:“我來接我老丈人,你說我能是誰?”
那老太太當時就不說話了。
許是這句討喜的話贏得了我父母的歡心,即便在住過來後,還會暗自裡問我扯證什麼時候落實,但總覺得看顧允這份殷勤的樣子。絕對是跑不了的。
可人就是這樣,剛開始有了距離,偶爾見一見處一處,心裡都覺得彼此很歡喜,但一旦距離沒了,美也就沒了。
顧允愛挑食,不喜蔥薑蒜。
這是他的老毛病誰都改不了,但我媽無論做什麼。最愛的就是這份調味,所以有時候會看見顧允吃一頓飯都動不了幾次筷子。
這個還算小事,最讓我頭疼的是,我爸總拿lucky說事。他甚至會在顧允的面前說狗不乾淨,有細菌,會影響孕婦健康這種並不是十分科學的理論,還揹着他把lucky關到了陽臺裡不讓出來。
但他們不知道。這狗對於顧允來說有多重要,我試着去拿網上的依據來說服父母狗狗其實對我並無大礙,可老人家會聽嗎?
直到有一天,我爸去負責遛彎順便帶lucky在外上廁所。回來時候卻有些慌亂的說那狗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