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龍……”
曹二柱怔怔望着手上那瑰美的劍。
象龍一品的故事,帶給他太多震撼了,幾乎顛覆了二十六年來所認知的世界。
這是老爹造出來的劍?
他不是一個古板鬱結的酒鬼嗎?
他成日無所事事就窩在鐵匠鋪吃酒,竟也懂象牙護手之美,還會這手明暗兩層色紋的交織構建……
這需要多巧妙的一雙手?
他那二十年沒碰過錘子的爛繭大手,能打得出來?
最關鍵的!
二三十年前,老爹就能將一把靈劍,通過回爐重造的方式,提升足足三品?
“努——”
指尖摩挲過劍身,象龍內部,傳來久遠沉厚的似象吟,也似龍嗷的聲音。
這聲滌盪神魂,曹二柱虎軀一震,勉強回過神來。
所以,手上這把劍,見證了初代徹神念向二代的轉變,從罰神刑劫到劍念,更是老爹和八尊諳友誼的象徵?
“象龍無名……”
是的,象龍本來無名。
在這之前,曹二柱聽都沒聽過象龍之名,可象龍不是真正無名。
它能在二十年間,因由名氣的滋養,從三品晉升到一品,這其中不止有老爹回爐重造的力量在。
更大一部分,是每一次世人對徹神唸的觀感改變,名氣滋生,其中該有一小部分,滋養了藏於無名的象龍。
名氣的每一次滋養,改變很小。
但二十年來,從世人的渾然不信,到如今的所有人都認同徹神念可比肩祖源之力。
在這過程中,“名”的改變太大,其轉變後帶來的力量,其質、其量,都太可怖。
而作爲“見證者之劍”的象龍,哪怕本身無名,世人也不識此劍。
亦因由此節,在回爐重造塑好了根基之後,拔升到了一品之境!
“它……”
一想到這些,曹二柱心潮澎湃,忍不住擡眸望向了桑老叔:“您爲什麼不用象龍?”
“因爲他不是古劍修。”水鬼失笑。
“對。”桑老倒是聽出了二柱的心思,迴應道:
“老夫若用它,或者說若有人用它,象龍確有名劍之姿,成就或許都不在青居之下。”
“可八尊諳的劍太多了,跟着他的劍,沒一個有好下場,他不想辜負象龍。”
“因而,象龍只成爲了兩次見證。”
兩次?
曹二柱茫然。
他是有點笨,但也不至於笨到一二不分吧?
桑老道:“第一次見證,象龍見證了一二代徹神唸的進化,以及徹神念未來發展方向的決定,第二次見證,便是八尊諳將之交到老夫手上,決定成立聖奴之時……信物……”
後面什麼內容,曹二柱已經聽不見了,只覺腦殼嗡嗡嗡。
太貴重了!
鐵匠鋪出身的曹二柱,太知道有時候信物之劍,地位上不比征戰之劍差多少。
玄蒼爲神劍。
可玄蒼在桂折聖山的意義,從來都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一種象徵,鎮壓氣運的象徵。
同樣!
象龍,就是徹神念與聖奴物化後的象徵。
某種程度上講,在當今時代,名劍二十一都不一定有象龍貴重!
而現在,這麼貴重的一把劍,您怎麼就這麼輕易交到我手上了呢?
這要是磕了、摔了,或者哪怕是弄髒了……
曹二柱嚇得趕緊收手,不敢多作撫摸,還在腰身上擦了擦自己本不大會出汗的手汗。
“這這這……這劍,要回爐重造?”他都結巴了。
“不!”桑老再是搖頭,“這是送你的劍。”
曹二柱瞳孔直接放大,險些沒幸福得暈厥過去,反應過來後又受寵若驚,質問自己何德何能?
可還沒開口,桑老打斷了他發話,笑道:
“此劍出自你老爹之手,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在十尊座和聖奴之間走了一圈,今又回到你——魁雷漢的兒子手上,這很合理。”
“沒發現嗎,她一點都不排斥你。”
“她?”曹二柱低頭。
“象龍之靈!之前除了我,徐小受都沒令得她傾神。”這話說的,桑老自是藏了半句。
主要他也不敢在那逆徒面前掏出此劍。
要知道靈藏閣那會當着徐小受煉丹的大浴缸龍鳳呈祥,這會兒已經落到後者手上了。
曹二柱感動得要流淚,還真是耶,這麼再一看去,象龍不僅不排斥自己,還很親暱。
“通過象龍,你又知曉了你老爹的本事,還給你立下了超越的目標……太多了,這都是好事,所以此劍要贈你。”
桑老贈得好不理所當然,彷彿他一看到曹二柱就想送他寶貝,是一個超級無敵大好叔。
曹二柱也是這麼認爲的。
他心頭爲之一動:“那俺可以……”
“可以。”桑老知道他要說什麼,“如果遇到合適的人,老夫也相信你的判斷,更相信你不會將她隨便贈人,所以當你覺得可以的時候,就是可以。”
“桑老叔……”
曹二柱鼻涕都要流出來了。
桑老叔太好了,除了自己老爹,除了小受哥,他簡直是最懂自己心的人!
俺都還沒說話,怎麼就會知道俺想說什麼,還把所有後顧之憂都給排除了呢?
是的,曹二柱也不是古劍修,更不想耽誤象龍。
劍和持劍人,就該是配套的,而不是明珠蒙塵。
在知道象龍已經過多次轉贈,且最後落到自己手上,但尚未尋到何時的持劍人之時。
他心頭,已經有了一個完美的人選!
她待自己極好……
她的出現,陪伴了自己半個童年……
她來無影去無蹤,在往時曹二柱都懷疑過,她連告訴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無名!
但偏偏,她極其厲害,跟象龍有着一樣的本質——一品!
“禮尚往來”這個詞,在出青原山前曹二柱是不知道的,他覺得交朋友用真心就好了。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她和他教了自己那麼多,自己竟把一切當成理所當然了。
不求回報是他們的事,可自己報與不報,又是另一回事。
剛剛好,都十來年了,她手上連一把趁手點的劍都沒有,而自己手中的象龍,又和她有點淵源……
“八月!”
曹二柱斷下決心。
他要作爲回報,將象龍同老爹贈予八尊諳一般,轉贈給八月,在下一次見面之時。
wωω▲ тт kΛn▲ ¢ ○
會再見嗎?
會再見的!一定!
屆時,八月與象龍,一定會在古劍修界,大放異彩!
“桑老叔前輩……”
曹二柱鄭重無比收下了象龍。
他在未來回應了過去八月與老爺子對自己的好,可在當下卻對桑老叔的饋贈無以回報。
他卻不能拒絕象龍,因此感到羞愧難當:
“俺,能爲您做點什麼嗎?”
桑老單手壓了壓草笠,眼睛深深閉起,將笑意盡數藏斂了起來。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魁雷漢的兒子!
“倒是,還真有個不情之請……”
“桑老叔快說!”曹二柱眼睛大亮,欣喜若狂。
水鬼扶額。
傻孩子,你這樣給人賣了,都不知道啊!
他之前覺得魁雷漢的培養方案一點都沒有問題,現在他變成桑老的立場了,確實是有點小問題。
反倒是徐小受散養的那種……
可徐小受翅膀沒硬還好,硬了後,也……唉,都有問題,人哪有可能沒問題?
不同成長環境,不同培養方法罷了。
桑老並沒有猶豫,堅定選擇着曹二柱,卻是依舊顧左右而言他:
“二柱,你知道你老爹,爲什麼不讓你成功鍛出靈劍嗎?”
“你知道爲什麼你二十多年來,只能提一把工具錘,一直在打這些凡鐵凡兵嗎?”
曹二柱心很急,很想幫上桑老叔的忙。
這會兒聞言,亦不由得緩了一下,卻是愕然無法出聲。
俺不知道呀……
但好像您自己說的,不可以問爲什麼,不是嗎?
桑老並沒有停下問題,繼續道:“如我所料不差,除了這張鍛造臺,這把工具錘,你老爹應該還給你配備了一整套……別的?”
曹二柱猛地緊閉上微張的嘴,似乎這樣就能將心頭那又被猜中了的震撼掩藏住。
“那套別的,品質很高,即便用不上,你也必須……或者你老爹另有命令,命你時常使用,不斷磨合,但在外人面前不得拿出來。”
曹二柱鼻孔深深吸氣,像一頭不可置信的牛。
“你只得自己練,可又不敢偷偷在這張鍛造臺、那把錘上,打出你自己最滿意的作品,因爲你怕老爹。”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俺已經心頭什麼都沒想了,桑老叔即便有讀心術,也只能讀到一連串的“王侯將相”啊……
曹二柱蹭蹭後撤,畏之如虎。
水鬼好奇心都給吊起來了,他當然知曉焚琴老大猜中一個小年輕的心思,這沒什麼大不了。
但魁雷漢如此做法,所圖爲何?
桑老跟魁雷漢私交不深,如何又隔空能讀出魁雷漢的心?
“把錘子拿出來吧。”
桑老笑着說道,像是肯定了什麼。
曹二柱急忙上前,抄起不遠處的工具錘,一錘障目,不見桑老叔,這讓得二柱聊有心安。
水鬼動容。
話都到這個份上了,如果他還沒猜出來核心所在,那這張黃金獸面讓宇靈滴來戴算了!
“轟天錘在你手上?”
“魁雷漢這麼捨得,將轟天錘傳給你了?”
咣噹一下,工具錘掉地,曹二柱看向水鬼的表情像是看見了鬼,瞠目結舌道:
“您、您怎麼也知道?”
還真是?!
水鬼坐都坐不住了,猛地從大石頭上起身。
轟天錘,九大無上神器之一,與魂切霸王、邪罪弓碎鈞盾等齊名。
這不算什麼。
無上神器而已,水鬼自己也有。
他有封源槍,從顏無色手上薅來的。
但這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九大無上神器也講究一個適配度,也講究人器合一,也需要“養”。
封源槍自己是到手了,也算長柄武器,用得很是順手,就是重量上輕了馭海神戟一些,還得適應。
這說白了,還是沒有完美契合。
可轟天錘在魁雷漢手上,就等同於霸王之於神亦,邪罪弓之於愛蒼生!
在碎鈞盾出世前,九大無上神器,就這完美三對。
沒有誰會主動將這三套組合拆開來去談戰力,就像談及鴛鴦時,不會有人單說鴛或者單說鴦。
現在,有人告訴自己……
愛蒼生把他的弓傳給徒弟,或者神亦把霸王傳給兒女了?
“他瘋了吧!”
水鬼攤開手,比曹二柱還要見鬼的表情望向桑老,“你這麼敢想,他也這麼做了?”
桑老:“你不也是?”
水鬼突然語塞。
可即便他外表表現得再強勢,內心深處確實是知曉,自己距離十尊座還是有一絲距離的。
馭海神戟之於水鬼確實是天作之合,但給宇靈滴也未嘗不……水鬼乖乖閉上了嘴。
沒有兒子的桑老懂了,他這個當爹人反而這會兒纔看破,只剩下不住的拍腿:
“唉!唉!唉!”
沒有看不起曹二柱的意思。
水鬼單純是爲今後看不見魁雷漢之“雷神·罰神刑劫·轟天錘”那一套將瞬間爆炸力極限拉滿的完全體形態,而感到扼腕嘆息。
曹二柱不知道他們在嘆什麼,但受着目光終於還是頂不住,心頭給老爹道了一句歉。
“錘子!”
他輕呼一聲,右手攤開,從血肉之中流出了一柄銀黑色的圓頭大錘。
大錘的錘柄很粗,有水鬼小臂般粗碩了,尋常人體型真握不住,曹二柱拿起來卻剛剛好。
大錘的錘頭很大,有兩個曹二柱腦袋那麼大,上邊突着多顆筍錐體,讓人不敢想象這東西敲到人腦袋上,會發生什麼事情。
拿着轟天錘的曹二柱,赤裸的上身肌肉繃着,大小臂肌肉更是鼓起,青筋清晰可見。
他下意識馬步微扎,錘柄向前、錘頭向外,是一個保護人也保護自己腳的動作。
從其腳下微微凹陷的土地可看,這玩意兒不論錘柄、錘頭,應該都是實心的。
很蠻、很野、很爆炸!
“俺就不揮了,聲音有點大。”
曹二柱雙手持錘,沒法撓頭。
桑老、水鬼聚精會神盯着轟天錘。
二柱的手很穩,以至於轟天錘在空間中沒有發生一絲顫抖,所以現場十分安靜。
倆人卻是知曉,這玩意兒揮舞起來,一和空間摩擦,一和道則摩擦……
那聲音是“轟轟轟”的能蓋住罰神刑劫的雷聲,炸起來則堪比聖山連環爆破,比徐小受搞事還要離譜!
“咕嚕……”
水鬼吞嚥口水,頭皮微麻。
不是給曹二柱嚇到,而是給這個體型這副模樣還拿着錘子的大塊頭驚住,感覺魁雷漢降臨,此地隨時有可能被錘爆。
像!
太像了!
宇靈滴怎麼就比不上自己帥氣呢,二柱就跟他爹年輕時那外表憨厚的模樣,完全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當然,若論內在,就如虛空島宇靈滴全程禁閉一樣,上一代的陰暗程度,基本上全盤碾壓年輕一代。
除了徐小受。
“桑老叔前輩,俺要做什麼,打你嗎?”曹二柱感覺小受哥師徒總有驚人之言,於是先行問道。
“別!”
桑老給這小子驚人之言嚇一跳。
他只是確認一下,以此判斷曹二柱的能力,是否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可沒有想吃這玩意兒一錘的心思,哪怕是普通一擊。
“收起來吧。”他趕忙擺手。
“既然都拿出來了,俺練一下‘持錘’,好久沒訓練了。”破罐子破摔,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俺也就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了,正常訓練即可。
曹二柱馬步微蹲,斜持大錘,錘頭朝外,虎目圓睜,眼神殺向前方,悶着聲道:“桑老叔你繼續說吧。”
水鬼下意識後撤了些許,旋即從側邊撈起岑喬夫,一併搬到了別處去。
他反正陰暗人,他反正聽到的是:
桑老叔你就說吧,看不錘不錘你就完事了。
桑老知道二柱沒有那個心思,這會兒也不大敢賣關子了,重新組織了一遍語言,道:
“劍,與持劍人,確實是最佳搭配,但不論再契合,談不上十分完美。”
“鑄劍師,劍,持劍人,理論上講這三者心神合一,才能打造出一個真正的‘完美’。”
“但這也只能存在於理論中了。”
桑老說着瞧了一眼二柱,見其沒有異樣,心頭微微放鬆,道:
“若非是家族長輩在幫着領路,正常野路子修煉出來的情況,很難出現‘完美’搭配。”
“試想一下,你我從後天開始修煉,我修劍,你修鑄劍,還剛好得到了一塊神鐵,三者一邊修煉,一邊打劍,至終末時,一人劍道有成、一人鑄劍術大成,神鐵也終於被打磨完美打成名劍,名劍之靈溝通三者,成就天下第一……這可能嗎?”
曹二柱搖頭,確實基本不可能。
但這是在自己狹隘的世界裡,說不定桑老叔話鋒一轉……
“確實沒可能。”
桑老叔也搖頭,“老夫活了這麼久,也不算孤陋寡聞了,沒聽說過有這種搭配。”
哦。
“但回爐重造可能!”
“在道的頂峰相見,一爲劍道集大成者,一爲鑄劍之道集大成者,二人相談甚歡,決定共同將劍道集大成者的入門佩劍回爐重造一番——因爲古劍修大抵都是和第一把劍感情最深的,藉此,打出名劍之基,三者一同成名。”
“這,可能嗎?”
自問自答,桑老說道:“完全有可能!”
曹二柱已經聽得熱血澎湃了:“是俺老爹和八尊諳大叔嗎?”
“不是。”
哦。
“可能歸可能,他們沒這麼做。”
“因爲珠玉在前,名劍狩鬼,就是從一柄凡劍,沒經過二次打磨,只通過名氣滋養,就走上名劍之路的。”
“狩鬼的劍身有多處捲刃,坑坑窪窪的,可這一點都沒有影響狩鬼的強度,相反,成爲了狩鬼的標籤,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狩鬼……
шшш •ttκa n •C〇
曹二柱前段時間惡補了一些煉靈界知識,神亦大叔教的。
他知道,狩鬼是華長燈的佩劍。
沒了。
“所以青居斷了。”桑老話鋒轉在這裡,十分遺憾道:
“今時不同往昔,不是劍道在慢慢發展,鑄劍之術也慢慢發展。”
“時代不一樣,現今十品靈劍一出門,頂頭就壓着無上神器、混沌神器、異能武器,乃至出名過但又蒙塵了的各種遺紋碑神器……”
“它們將天空封死,青居就算再強,想靠養養出又一個‘無敵’,它畢竟無法一蹴而就,硬碰硬的結果,就如八尊諳,過剛易折。”
“所以斷了。”
曹二柱點頭表示認可。
桑老叔這番話他深有體會。
從小鎮出來,本以爲會是自己這柄十品靈劍的起點,本也幻想有朝一日自己會飛昇雲端,沒想到一走出青原山,外面各種豺狼虎豹直接突臉……
感覺有點像終點了!
稍有不慎,自己就要走向終點!
老爹果然也不會騙人,煉靈界可怕得很,劍界也是,大家壓力都滿滿的。
“老夫並不想青居的歷史重演,但我現在,已經看到端倪了。”桑老認認真真看向曹二柱。
“您……”
曹二柱遲疑了。
您,哪把劍磨損了呢?
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其實俺也不蠢的,想看出來您想讓俺幫忙打一下劍。
沒關係的,可以直接說。
但問題是……
“您,有劍嗎?”曹二柱遲疑問道。
“我自己沒有。”桑老伸出雙手,雙手枯朽焦爛,他終究還是受不了細皮嫩肉的模樣,選擇換皮。
他盯着自己的雙手,笑道:“或者說,我的劍,你也幫忙打不了。”
“那是誰要打劍?”
桑老放下手,捏着草笠,沒有回答,而是道:“鑄劍師的第一把劍,同持劍者的第一把劍一樣,在誕靈的那一刻,感情最深。”
曹二柱心神一震。
這就是老爹沒讓自己成功打出靈性的原因?
他不肯讓自己打的兵器誕靈,甚至壓下了所有哪怕是“靈性誕生”的可能,就是爲了保住這……第一次?
那這第一次,要留給誰?
曹二柱更加好奇了,復問道:“桑老叔,您就別賣關子了,俺要幫誰打?”
桑老摘下草笠,彎下腰,誠懇道:“二柱,你和徐小受,關係好嗎?”
小受哥……
“如果老夫懇請你,若爲徐小受打第一柄劍,拼盡全力,哪怕嘔心瀝血……真正意義上的嘔心瀝血,你,能做到嗎?”
曹二柱有些蹲不住馬步了:“可是,小受哥已經有第一把劍……”
話到此處,曹二柱驀然驚醒。
劍、持劍者、鑄劍師、第一把劍、回爐重造……
“藏苦?!”
曹二柱驚呼出聲,他悟了!
桑老沒有說話,十分嚴肅的點頭,這不是一個玩笑話,這決定徐小受古劍道的下半生。
曹二柱猛地收起轟天錘,立正後同樣認真迴應道:
“桑老叔,如果是小受哥的話,即便沒有象龍,俺的回答也只會是,也一定是……”
他重重拍着胸口,目中涌出精光,毫不含糊的重聲喝道: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