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可這筵席說散就散了。
王爻躺在竹椅上，身上蓋着一張薄毯，好像一具死屍。
小蘿莉離開了，王爻沒有阻攔，也沒有理由阻攔。
就連那隻該死的黑貓也沒有回來。
扎紙店只剩下遊十方和老道，還有王爻這個廢人。
“老道，老道……”王爻輕聲喊了起來。
“來了，來了。”老道拿着一個痰盂跑了過來：“老闆，是不是想噓噓了？”
王爻沒說話，但老道已經開始解開王爻的褲子。
現在的王爻，除了幾根手指能簡單的活動，和能夠說幾句話外，其餘跟廢人沒有區別。
“老道，你他孃的帶我去個沒人的地方啊。”王爻憤怒的說道，老道在一樓的大廳，靠近門口的陽光下便直接脫了自己的褲子。
“老闆，不用害羞的，再說也沒人看……額，好吧。”老道看着王爻的表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老道扛起王爻，向着廁所走去，老道的步伐有些顫顫巍巍的，老腰好像隨時要承受不住一般。
王爻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一天天老道把自己搬上搬下，已經很累了。
就在王爻想和老道說一聲抱歉的時候，突然覺得下身一涼。
剛剛解開的褲子並沒有繫好，老道扛着王爻走出沒幾步，王爻的褲子整個掉到了腳腕處。
因爲上廁所方便的原因，老道也沒給王爻穿內褲，所以王爻雪白的臀部，直接暴露在空氣之中。
“老道，我X……”
“王爻，你們大白天的在幹什麼？！”羞怒的聲音在背後響了起來。
老道好奇的轉過身，看到一個方青婷站在了門口，正看着王爻的雪白，臉上有幾分羞澀。
王爻看到方青婷本能的扭動身體，老道頓時下盤不穩，兩個人一下摔倒了地上。
摔倒的王爻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驚喜，大聲的呼喊起來：“老道，動了，剛剛我是不是動了？”
“是動了，老闆，你能動了。”老道的臉上也充滿了驚喜。
兩人完全忘記了王爻沒穿褲子的事情，也把方青婷忘在了一邊。
可是驚喜並沒有持續多久，王爻突然覺得腹中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吐了自己一聲，因爲不能動，吐出的東西全部嗆在了喉嚨裡。
王爻劇烈的咳嗽起來，鼻涕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
遊十方聽到響聲，跑了下來。
王爻一邊咳嗽，一邊對遊十方說道：“十方，咳咳……我剛纔……動了……動了一下，咳咳咳……”
遊十方嘆了一口氣，上前扶起了王爻，對方青婷歉意的笑了笑，抱着王爻上了樓。
“遊十方，你怎麼不說話，我的腰剛剛動了，我是不是快好了？”
遊十方脫去王爻全是嘔吐物的衣衫，將其放在了浴盆中。
然後輕輕說道：“並不是快好了……”
王爻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然後大聲的罵了起來。
“放你孃的屁，那老子剛剛爲什麼動了，老子就是要好了，你會不會說人話？”
遊十方再次嘆了一口氣，在旁邊坐下：“你靈魂受創，但並不代表靈魂消失，剛剛只不過因爲你強烈的意念，將你殘破的靈魂強行與身體融合，才動了一下而已。”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的意志夠強大，是不是就能將靈魂全部契合？是不是？”
看着王爻充滿期望的眼神，遊十方還是搖了搖頭。
“靈魂終究不全，契合又有什麼用呢？僅僅剛剛的一下，你的五臟都移了位置，只不過現在的你察覺不到疼痛而已……”
王爻瞪大着眼睛，充滿了不相信，就在王爻要再次大罵遊十方的時候，突然覺得腹部再次翻涌。
噗……
這一次，王爻吐出的是一口鮮血。
遊十方，沒騙自己……
王爻黯然的躺在了浴缸中，雙目無神，也不想在說話。
遊十方掏出幾根銀針，在王爻身體的各處刺下，幫助王爻恢復着移位的五臟。
“一會，我教你佛言吧。”
王爻沒說話，直接閉上了眼睛。
“佛言，也許有用。”
王爻沉默。
“總要試一試，不是嗎？”
王爻睜開眼，看着遊十方：“你不是精通道法嗎？爲何要教我佛言？”
“修佛言，得佛法，鑄佛身。”
“有什麼用？”
“相傳，佛可涅槃。”遊十方淡淡的說道。
王爻愣了一瞬間，隨後無神的雙眼中，露出久違的光彩。
涅槃，方可重生……
看到王爻的臉色稍稍紅潤了一些，遊十方拔出了王爻身上的銀針。
這時，老道也收拾好了下面的嘔吐物，走了進來。
“我來吧。”老道對着遊十方說道。
遊十方點點頭，走了出去。
“老闆啊，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太好，晚上要不要喝點酒？”老道一邊擦拭着王爻的身體，一邊低聲說道。
王爻從鼻子當中發出‘嗯’的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想說句抱歉，卻又開不了口。
“老闆啊，咱得的不是病，這是命啊。我第一次見你就跟你說，你命不好。”
老道不靠譜的話，王爻聽過很多，但這一次已經超出了不靠譜，這些完全是在潑冷水的話，王爻卻出奇的沒有生氣，只是靜靜的聽着。
老道的聲音不高，顯得很沉穩。
“老道我的命也不好，一生都在顛沛流離，當年終南山裡，老道差點死在了山裡，過得還沒你現在好。至少老闆你現在還有人陪着，有人照顧着，有人擔心着，你說對不？”
“人要學會知足，老道我現在就很知足。至少現在有個家了。”
“你想說我是你兒子？”
老道趕緊擺了擺手，但卻笑了起來：“這我哪裡敢？”
“你說我是你兒子也沒關係，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
“啥？”
“這是我家，房子是我的。”
老道：“……”
“謝謝。”王爻閉着眼，從嘴裡擠出這麼兩個字，聲音很輕，似乎故意不想讓人聽見一樣。
老道卻哈哈笑了起來：“老闆，跟我你還謝啥。你要是真不好意思，給我漲漲工資吧。”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