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聽不懂霍少寒過於跳躍的話語,“什麼?”只能一臉疑惑懵懂的看他。
“不能再瘦了。”他就重複一遍,還是很認真的重複了一遍。
隨後又給了夾了一塊鱸魚。
我整個臉頰都忍不住火燒一樣。
昏黃的燈光下,塑造出一種極其曖昧的氣氛來。
我想起剛纔老闆問的話,好像,我們就真的是來度蜜月的新婚小夫妻一樣。
老實說,我跟賀毅剛結婚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浪漫過。
一個女人對於婚姻的幻想到底有多少,我覺得,霍少寒誤打誤撞的可以滿足一個女人所有想要的一切。
所以今天的我,就是格外的大膽了。
吃過飯,我就抓着霍少寒的手,跟他在這條唐人街上漫步。
這種身在異鄉,卻又看着本國人的心情,好像格外的親切和惺惺相惜一樣。
霍少寒提出要去買一點特產帶回國內,我跟他走進一家賣西洋參的店。
霍少寒挑了幾盒威斯康辛州的美國花旗參,詢問價格的時候,對方操着一口標準的上海話。
我跟霍少寒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又朝老闆溫暖的笑笑,頗有種老鄉見老鄉的感覺。
老闆幫我們包好參的時候,跟我們說,她已經拿到了這裡的綠卡,在這裡生活十年了。
我很感慨的問她,“美國好嗎?”
老闆就露出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來,然後拖長了音節跟我說,“我已經準備回國了。”
我聽後,忽然覺得無限感慨。
中國人,是很念情的動物,老闆的聲音,竟然讓我莫名的想家了。
霍少寒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一樣,“我會帶一份花旗參,去看你爸。”
我含着朦朧的目光看他,這可怎麼辦呢?我的心思,總是會被他輕易的看穿。
他總是能夠那麼輕易的,就幫我料理了周邊的一切。
我忽然想起上次他在電話裡說的賀毅,就忍不住問,“賀毅跟建創的官司怎麼樣了?”
霍少寒就停下腳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以爲,你不在意了。”
我情緒就有些激動起來,“我怎麼可能不在意?那是念唸的命,是我媽的命!霍少寒,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在意,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在意!”
霍少寒的表情,就有些複雜難明,他說,“賀毅敗訴了,現在正像熱鍋上的螞蟻,被蒸的痛苦難耐。”
我抿了抿脣,心裡稍微舒坦了一些。
其實我的心裡是害怕的,害怕賀毅有翻身的機會。
我已經沉住氣,讓念念和媽等太久了,不想再讓他們等的更久。
可我不知道爲什麼,回去的路上,霍少寒就始終保持沉默,好像我問了他賀毅的事情之後,他就有些不開心了。
我不解,幾次都主動跟他說話,他興致也不是很高。
直到去了我的住處,他站在我的房間門口,完全呆滯在當場。
“你就住在這種地方?”他問的時候,眉頭皺的死緊。
我倒是沒覺得什麼,微笑着答,“這裡離學院捱得近,方便,只是好像真的不太適合招待你這個大塊頭。”
我試圖跟他打趣。
可霍少寒顯然不理睬我的玩笑話,反而是瞥了我一眼就道,“走。”
我不解,“去哪裡?”有些抗拒。
“當然是換地方住。”他說的理所當然,好像我住在這裡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甚至是說着,就去拖我的行李箱。
我看着他蠻橫霸道的動作,終於是探出手去,按住他的手背,制止了他。
我說,“我不想搬,霍少寒,我住在這裡就挺好,這裡挺適合我的。”
霍少寒止住了他所有的動作,有些呆木的看着我,看着,看着,臉上的凜冽就盡顯無疑。
他說,“葉佳宜,是因爲那個男人嗎?”
我心裡的脾氣就一下子涌上來,“你胡說什麼呢!我不過是在這裡住的挺習慣的,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話還沒說完,就被霍少寒打斷,“是,你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那個男人圍繞着你!”
我惱了,“霍少寒,你發什麼神經!”我以爲我自從默認了他帶我從中餐廳離開去旅館的事,他就應該很明白我的心思了,我就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卻沒想到,他今天居然還會這般質疑我。
可是今天的霍少寒卻明顯是暴躁異常,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扔下我的行李箱,走了。
行李箱砸在地上的聲響的,格外的巨大!而且,行李箱的一角,砸到了我的腳。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彎腰按住右腳上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霍少寒這個力道,是真的大!
所以我想追出去,卻是一瘸一拐的,等追到街面上,他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呼吸着周遭的冷空氣,好像一下子被冰凍住了一樣,如掉入冰窟。
我感覺霍少寒有些喜怒無常,莫名其妙的,剛剛明明還好好的,不過是一個住的地方而已,我們都沒有商量,他就發這麼大的脾氣,還莫名其妙的扯到宋辭的身上。
我有些氣悶,覺得他給了我溫暖,又迅速的抽走,將我陷入忽上忽下,不斷搖擺的境地裡。
我有些狼狽的又一瘸一拐的重新回到房間裡。
掀開褲腳,脫下鞋子和襪子,腳趾頭上的血淋淋的傷口就露出來,有些慘。
沒有什麼藥,我勉強從行李箱裡翻出創可貼,貼上。
心裡就一陣陣的糾結。
就這創可貼,也是當初霍少寒心細如髮的給我準備的。
想到他剛纔臉上的怒氣,我還是摸起了手邊的電話,給他打了過去。
我想他對我是好的,從開始到現在,不管剛纔是多麼的莫名其妙,也應該是一種吃醋的表現。
所以我心情還是沒那麼糟糕的,想着先跟他說我錯了,然後再解釋一下爲什麼執着的要住在這裡,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一件小事而已。
我不想我們剛剛開始看到萌芽的感覺,就被這種小事,吹散在了風裡。
可霍少寒卻偏偏就沒有接電話。
我一遍一遍的打,他就一遍一遍的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