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最近不怎麼看直播而是沉迷遊戲的楊總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那個直播，不知道那名主播在網上掀起了多大的熱度。
幾乎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能夠親眼目睹一下巋光集團的年會具體是個什麼樣子的。
以往他們只能在網上，通過一段段被複制黏貼了無數次的文案和一張張毫不相干的圖片在腦海裡腦補出這些畫面。
甚至不止是吃瓜羣衆，就連大部分巋光集團內部的員工，也只能從同事口中聽到相對應的故事。
現在公司絕大多數人進入公司的時候年會都已經舉辦完畢了。
早上10點，員工們一路有說有笑的走進巋光大廈電梯，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上。
但沒有一個人打開電腦，而都是三三兩兩聚集，一邊閒聊一邊放鬆，甚至還有人從公司福利箱裡拿了零食和飲料出來，十分愜意。
既然是年會，集團自然是沒有任何工作安排的。
不遠處，作爲項目組長的虞靜雨也東看看西看看，和自己手下的員工一起幫忙搭手，又是問虛擬代幣要怎麼用，有什麼規則，又詢問整個年會流程是怎麼樣的。
作爲豹撲app的直接負責人，作爲因爲抽獎而莫名其妙被強行拉進公司的員工，她最近纔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學業。
對公司的一切，她都顯得那麼關心。
以往學校要舉辦這種活動的時候，她要麼裝病在家，要麼用公司有急事要處理爲由強行避開。
但現在虞靜雨一點抱怨和厭煩都沒有，整個人都煥發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精氣神。
曾經的她，只是一個在大學讀書，看看電影追追劇的小卡拉米。
被招進集團的時候，看着其他員工刻苦努力，再看看自己拿着高薪啥事不幹，心裡有一種自己學習成績太差，班上同學都不帶自己玩的錯覺。
直到豹撲app橫空出世。
這款評分社交平臺一經上市，贏得了無數好評，流量與日俱增，沒過多久就成爲了國內10大社交媒體之一，到了現在，已經衝進了前五。
虞靜雨這才終於有了點參與感。
雖然說豹撲app是巋光集團目前不多的，仍然每個月在持續虧損的項目，但這也不能怪虞靜雨——每次她和地下人協商出來的流量提現方案，都被上面直接打了回來。
不說原因，不說改進方向，反正就是一個字，不行！
終於，她底下一個技術員工有點受不了了，吐槽道：“‘起牀看美女狠狠獎勵自己’女士，你好歹也算個公司小高層了，不要表現的跟個萌新一樣好嗎？”
“起牀看美女狠狠獎勵自己”，是虞靜雨當時抽獎時使用的網名，在頒獎現場直接被大聲的廣播了出來，而且還不是廣播一次。
導致虞靜雨社死麪全面覆蓋了她的所有社交圈。
包括同學老師，親戚朋友，以及領導同事都知道了這件事，而且都會心照不宣的時不時提起一次，避免這個梗過時。
“住口！不允許你這麼和領導說話！”虞靜雨惱羞成怒，“什麼叫萌新，我這是幫助同事籌備年會，是發揮一個合格員工應有的作用，是一種福報，你懂不懂！”
“嘖。”
看着自己下屬的表情，虞靜雨深感這屆員工不好帶，只能趕快轉移話題：“你們……”
“小虞。”忽然，齊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激的虞靜雨一下立正站好。
齊慕手上要忙的事情很多，她把一份紙質文件遞給虞靜雨，說道：“這是年會的整體安排流程，你和你負責的小組先傳閱一下，電子版的等會會發。”
說完，齊慕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等秘書小姐離開，虞靜雨才恢復了往日的神氣：“聽到沒，你們都別愣着，趕緊看。”
“組長，你剛剛那樣子像是偷東西被家長當場抓包一樣……”
“住口！”
“……”
這邊的小組在鬧騰，公司其他地方也同樣熱鬧。
林曹負責的直播部門，邵一奇負責的運營部門，甚至是肖城負責的其他省份的部門員工們，臉上都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
在看到這次年會的流程之後，新員工們哪怕已經從老前輩們口中聽說過去年年會的故事，眼中也還是露出了震驚的情緒。
甚至連去年參加過年會的老員工們，瞳孔裡也產生了不小的地震。
這比去年豪華太多了吧！
去年年會是包了遊戲廳，請大家一起吃兩頓好飯好菜，最後一起抽個獎……實際上大家已經非常盡興。
可是今年，第一階段的玩樂直接用消費券替代，所有場地限制全部取銷，爲了大家能玩好，集團還專門和每一家商鋪打過點，要求他們在當天留下一片專屬區域，避免排隊影響了玩樂的興致。
當然，公司也有規定，必須把消費券花完，不可以存下來，更不可以兌換成現金。
吃飯環節也有變化，午飯不再是公司指定一個地點，大家到時間就過來吃的形式。
而是他們想去哪裡吃就去哪裡吃。
直到晚飯開始，纔是大家聚集到新酒店新禮堂，進行抽獎。
一名老員工忽然驚呼出聲：“這次的獎品……臥槽！”
“比上次還好！”
“上次大獎我記得被邵總拿去了。”
“你想什麼大獎，我們就這運氣還大獎？安慰獎纔是我們要考慮的。”
“安慰獎獎金直接翻倍了好吧！”
“我已經是楊總的死士了，您呢孩子？”
“要不是月府集團自己倒了，我遲早有一天買機票去刺殺他們董事長好吧。”
“……”
哪怕已經有過經驗，今年年會的規格也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所有員工臉上都涌出狂喜的情緒，拿到消費券後就衝出了公司，朝着對面的千達廣場跑去。
由於路程比較近，年會第一階段公司不派車接送。
第三階段需要到酒店大堂吃飯抽獎時，他們纔會被統一接送。
……
在所有員工如見到人類的殭屍一樣，如潮水般涌入商場時，一名戴着鴨舌帽，脖子上掛着一個相機，手上還拿着直播器材的女人也早早等候在了千達廣場入口。
她自然就是那個要偷偷潛入巋光集團內部，給所有人看看大家期望進入的公司的真實面貌。
彈幕也在一條跟着一條刷起來。
“主播，我有朋友正好在巋光集團上班，聽說他們每人拿到了15000的消費券哦，你呢？”
“嗚嗚嗚，主播爲了潛入，只能自費咯。”
女主播看着彈幕裡的各種打趣，無所謂的回了一句：“沒事，自費就自費，讓我看看這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確定沒有眼睛跟着自己後，她鬼鬼祟祟跟着最後一波人潮溜進了商場。進入商場，隨機尾隨了幾名幸運巋光集團員工後，這名女主播突然發現不光是自己，還有其他很多人在用好奇又羨慕的目光打量着那些買東西不用付錢的人。
不過有些經常來逛街的人也習慣了——之前他們也遇到過一批從對面過來的人，看上什麼就拿，拿完了只是用一種很奇怪的電子設備記錄一下，就可以揚長而去。
要是不熟悉流程的人，還以爲有人在這裡吃霸王餐，搞美式零元購。
女主播一邊壓抑住心中的震驚，一邊繼續往樓上千達廣場樓上走去。
沒走多久，她就發現各種拐角處，各種原本不太有人的場地，忽然多出了很多娃娃機、玩具機、飲料機和零食機。
這種機器大家都很眼熟，只需要投幾枚硬幣，或者直接在機器處掃碼付款，就能操作拉桿和按鈕，獲得一次抓取自己想要的物品的機會。
但這種機器的機器手大部分被做過手腳，鬆緊不定，很多人玩過一兩次就再也不會玩了。
女主播走近了一些，用自己胸前的攝像頭記錄着這一切。
在拍攝了十多分鐘後，她才茫然的問了一句：“這些機器的概率，比普通娃娃機要大很多，抓空最多三次之後機器手就會調整參數，把力量加大……”
“但有一個小問題，爲什麼他們玩這些機器的時候不用投幣，不用掃碼付款？！”
抓到禮物的機率不高，可是在無限次的嘗試機會面前，這個機率只相當於正戲前的小情趣！
等一名男員工抓到自己想要的玩具，心滿意足離開後，女主播才悄然走上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些機器。
不過這些機器上面很清楚的寫着，只有巋光集團的員工才能免費試用的字樣。
雖然機器旁邊沒有看守沒有保安，但是指不定哪裡就有攝像頭。
而且女主播雖然在蹭熱度，但也是有底線的人，如果偷用，無異於盜竊。
從道德上來講被良心譴責；從利益上來講，看看巋光集團“金海必勝客”的名頭，再想想娃娃機能抓出來的東西的價值，所有人都會釋然。
完全虧本，還不道德的買賣。
女主播一邊在機器面前躊躇，一邊和彈幕聊了兩句，感慨了一下巋光集團的福利真不是吹的。
忽然，一條彈幕閃了過去。
“話說，娃娃機上面只說了非內部員工不能免費試用，沒說不能付費試用啊！”
“好像還真是……樓上這位你發現了盲點。”
“禮物已刷，主播快點試一下！”
女主播看着滾滾而來的彈幕，小心的問了一句：“這麼幹，我不會惹上官司吧？巋光集團法務部是個什麼級別的存在，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人家公司沒那麼小氣，你只要不違反規則，楊老闆吃了撐沒事做爲難你個小主播幹嘛，你不會覺得你很有錢吧？”
“就是，趕緊別墨跡……”
看到這條彈幕，主播還懸着的心徹底死了，她立刻走到娃娃機面前，掃碼付款一氣呵成，按下“開始”按鈕，操作着拉桿，對着櫃子裡最精緻，最巨大的那個娃娃抓了過去。
她其實也只是試試看，滿足一下觀衆們的好奇心，並沒有真的打算抓到。
然而，事與願違，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那本應該搖搖欲墜的機械臂迸發出了巨大的力量，精準抓住娃娃，穩穩當當把它丟進了出貨口。
在主播陷入懵逼的時候，彈幕也飛快的滾動起來。
“？？？”
“啊？”
“啊？？？”
“你直接抓到了是吧？你到底是不是巋光集團請來的狗託？”
“再抓一次！這次肯定只是主播運氣好，我不信！”
“……”
此時，直播間人數已經來到了10萬以上，主播看着觀衆齊刷刷要求重新抓一次，只能硬着頭皮，換了臺零食機，掃碼付款，選了個看起來最昂貴的進口零食抓了過去。
萬衆矚目下，機器臂又快又狠，一下就把目標抓進了出貨口，一點拖泥帶水都沒有。
這下，直播間徹底炸了。
巋光集團這娃娃機是什麼意思，給錢就出貨是吧？
還有沒有一點商業道德了？！
然而，這個女主播是徹底被嚇到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手上的兩件獎品，徹底不敢再玩這兩個東西了。
再玩下去，怕是真的要吃官司啊！
這抓到東西的概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是不是機器出了bug，自己到底算不算不當得利？
把抓到的東西放到商場的暫存點後，女主播見沒人抓自己，這才鬆了口氣。
“好了家人們，我們是守法公民，不要去佔這種不該佔的便宜，我還是繼續帶大家去看巋光集團年會吧，看看號稱全宇宙福利最好的公司年會的全貌~”
帶着大家逛了一圈，收穫無數驚歎後，時間也逐漸來到了下午。
很多巋光集團的員工陸續開始離場，坐上接駁車，去了抽獎現場所在的酒店。
女主播也趕緊打了一輛出租車，跟着這些接駁車一起到了現場。
她拉了一下自己的攝像頭，給司機付款後，裝成沒事人一樣跟着進入了酒店。
來到二樓禮堂後，發現前面正在排隊入場。
女主播嘆了口氣，小聲說道：“悲報，防守嚴密，主播好像只能在外面拍了……”
話還沒說完，她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陌生中帶着點熟悉的聲音。
“你在這做什麼？”
女主播被嚇得猛然轉身，就看到了楊若謙的臉。
臥槽！
特麼潛入別人的年會現場，結果被大boss抓了個正着！
完了，自己要怎麼解釋！自己會不會吃上官司，進去踩幾年縫紉機啊？
她此時顧不得已經被無數幸災樂禍的彈幕佔領的直播間，勉強扯了一絲笑容：“不好意思，我這就走……”
此時彈幕已經徹底笑瘋，無數人開始刷起“喜報，主播潛入被大老闆現場逮捕了”之類的彈幕。
“走什麼走，抽獎馬上要開始了。”楊若謙直接伸手幫女主播取了個號，放到她手上，“趕快進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保存好自己的桌臺號，靠這個抽獎的。”
抽獎……抽獎……
自己一個外人，剛剛卡了娃娃機的bug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可以進會場去參加巋光集團內部員工的抽獎？
這是什麼情況？
女主播懵了，連忙解釋道：“楊總，我不是……”
她想說她並不是巋光集團的員工。
然而楊總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大手一揮就把人趕進了會場：“不是什麼不是，進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