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康九九說起王珂珂,我的頭都忍不住大了,就連太陽穴都突突地跳個不停。現在我對她真的是超級反感的。我點了點頭,凝重地開口說道“嗯,這件事確實是她做的,但現在根本就找不着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去了那裡。”
儘管我並不想麻煩人,但我身邊親暱的人,也就那這幾個了,也是我能信任的人。我想要找着王珂珂,依靠自己的能力根本就做不到的,現在佳佳也不再了,可能還要康九九幫忙。
康九九抽出香菸,當着我的麪點着,也不懂是從什麼時候,她也學就會了抽菸了,打火機發出噠地響聲,她悠悠地深吸了兩口,擰着眉說道“最近我在車行認識了一個混江湖的人,他手下的人挺多的,我讓他幫你找一找。”
“好啊!”我拄着柺杖的手緊了緊,笑得有幾分勉強“要是找着了,立刻告訴我一聲。”
康九九的視線往下,又仔細看了一下,擰着眉說道“這個死妮子下手也是夠狠的,你要是找着她有什麼打算嗎?她的背後有何聖傑,還有沈夫人也站在她那邊,你要有個萬全之策才行,不要那麼冒冒失失的了。”
這時,我想起了佳佳給過我的文件,這應該能起着威脅何聖傑的目的吧!還有沈青山,我還是先把何聖傑的事先處理掉,暫時先不要動沈青山,他的權勢太多,除非真的是被逼急了,再試着和沈青山談判吧!
我鄭重其事地嗯了一聲,康九九伸手過來輕輕地拍着我的肩膀,語氣中帶着點惱恨“也不懂沈驁是怎麼想的?他就由着王珂珂那個賤人傷你?他招惹出了一屁股的桃花債,反而要你去給他還債,你說這算是什麼事了?”
康九九說得很對,其實我何嘗不對沈驁有抱怨呢?不然我怎麼會如此冷淡呢?我很努力地在剋制了,剋制着自己鋪天蓋地的怒火,就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給他添麻煩。我也看得出他最近的壓力挺大的。
我沉默着不迴應,實在不懂自己要回應什麼。康九九也是明事理的人,就不再說下去,正好手機鈴聲響起了,九九說她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走了。
等九九走後,劉弘文拿着藥走了出來,可能走得有點兒急,額頭和鼻尖都是汗珠。他見着我一個人坐着,立刻伴着一張臉,嚴肅地開口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蘭姨呢?”
自從出事後,我大多時候都是呆在小區裡,若是出去了,必須身邊陪着另外一個人。剛纔九九來和我說話,我就讓蘭姨去對面幫我買水了。我老實地告訴了他,他好看的眉毛皺成了一團,皺巴巴的川字了,化不開的結了。
他仍是伴着臉一字一句說道“今後,你的身邊必須要有人,你懂了嗎?你不能再出事了,你要是出事了,我都不懂該怎麼辦了。”
何時,我和他的關係越來越近了,也許是我生病期間,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吧!女人總是在失戀和生病時最脆弱,最不防備的。
我把自己的頭擡起,氣氛有點尷尬,劉弘文渾然不知,他聳着自己的肩頭,繼續說道“現在局面亂得很,你要多加小心。最近何聖傑的動靜鬧得挺大的,他應該也會找你的麻煩。你聽見了嗎?你要乖一點。”
嗯嗯,我乖巧地連連點着頭,他噗嗤一聲笑了,露出可愛的兩個小酒窩,仔細看一看,劉弘文長得真心是好看的,他不是沈驁的驚豔,而是很耐看,屬於那種越看越好看的類型。他伸手揉着我的頭說道“你啊,有時候真像個孩子,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你說吧,自己都25歲了,怎麼那麼可愛了。”
我也是醉了,自己不就是點了幾下頭,怎麼就成了孩子了,不由地白了他一眼“可愛什麼?你別說我可愛了,否則就被人罵成裝嫩,賣萌了。”
“你也就是25歲,裝嫩,賣萌又怎麼了?你看下那麼明星,人家四十多歲了,還把自己扮成小女神的樣子,你有什麼不好意識到餓?他打趣着,他的嘴巴很厲害,油嘴滑舌,很討女人喜歡,果然是風雲場所裡混的老手,花花公子哥。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給我灌迷魂湯了,這些好話,你就留給我的嫂子聽吧。上次我聽阿姨說了,給介紹了一個研究生女孩,我也看過照片了,長得確實很好看,你不是和人家約過三次面了嗎?怎麼樣了?”
“人長得清秀,脾氣也很好,修養也不錯,就是少了點感覺。”
“什麼感覺?一見鍾情?現在這個年代,那裡來那麼多的一見鍾情了。我聽阿姨說了,這女孩的家世不錯,傅家的女兒,書香門第.....”
“喂,唐寶兒,你怎麼也變得那麼世俗了?你也變得那麼世故了,你還學會了我媽那個強調了,談起婚姻,就跟談生意似的。先比較家世,看是否匹配,然後又是文憑,這真的很沒勁了。”
“不然呢?誰讓我就是個俗人,你不也是個俗人,你說人家長得清秀,那就是不夠好看,你們男人不都是視覺性動物了?”
我和劉弘文在一起總是很容易就笑了,感覺沒有什麼負擔,很輕鬆,不過我清楚那不是愛情,而我當時自信滿滿的以爲是革命友情。
“你不是說悶在家立嗎?你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有個朋友開了個觀星樓,我可以帶你去看一看,聽說今晚會有流星。你小時候不是最愛看流星嗎?有次跟着我們去露營,半夜都不肯睡覺,就等着有流星,說什麼向流星許願。”
以前我是信的,我許過很多願望的,讓許願奶奶的病能好起來,許願我能再有一個媽媽,許願爸爸會疼我,他會愛我,許願我和顧卿之能白頭偕老。可能失望太多次了,也就不信了,也有可能是長大了吧!
不過我還是去了,不願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別墅裡,乘坐着電梯,我和劉弘文到了頂樓,整座城市都進了視野,繁華而美麗,千萬盞燈就像是閃耀着華麗綢緞上的繡花那麼精緻豔麗,這一種城市的夜就如同是蒙上輕紗跳着豔舞的女人。
劉弘文站在欄杆的前面,迎風站立着,他擡頭仰頭,我看着他的背影,大腦閃過一個人,曾經我也陪着那個人俯視着天地。如今的沈驁在幹什麼呢?我說讓兩個人靜靜,分開一段時間,我卻犯賤地開始想他了。
許久後,劉弘文回過頭對我說“怪不得這麼多人前撲後涌地來到這一座城市,它確實可以迷陷一個人。”
我淺笑了,搖晃着腦袋,很不合時宜地說了句“這裡很冷,我們再呆一會就走吧,我可不想想明天感冒。”
劉弘文看着不同跺腳的我問“你不想看流星了?今晚十二點鐘有流星羣,你要是冷了,我把衣服給你穿。”說着,他就要脫西裝。
我搖頭拒絕了,靜靜地坐着,透過望眼鏡看向天空,真的很美,常年呆在北京,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過那麼美的天空,那麼多的星星了。
可能習慣性照顧女孩子,讓女人深陷其中,劉弘文硬是把衣服搭在了我的身上,身穿着單薄的襯衫立在風中。我看着他那個逞強樣子,不由地好笑了。
他也輕笑出聲,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他認真地問道“寶兒,你和我說實在話,要是有選擇,你會離開三哥嗎?其實你沒有必要讓自己活得那麼累的。你父親他對你並不好,不值得你委曲求全的。還有三哥也就是嚇唬你而已,他肯定不會拿你父親怎麼樣的。”
我愕然地轉過頭看向劉弘文,他舔了舔脣“你要想要走,我可以幫你的,三哥忙着公司的事,又得處理沈家的事,內憂外患的,算的上是四面楚歌,你要是走了,他也是顧及不過來的。”
“你也想我走是嗎?”我握緊了手,力度有點大,但指甲早就被我剪光了,也就不會傷着自己了。我沉默了會,又說道“你也覺得我連累了他的錦繡前程?”
劉弘文一把手捉住了我的胳膊,硬是拉着我回頭看着他“唐寶兒,我說得是認真的。他我是他兄弟,自然是盼着他好,但他那怕輸了,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可你不一樣,你輸不起的,我也不想你再被欺負了。你不該過這樣的日子,你不該那麼委屈求全的。”
畢竟我和劉弘文認識了十幾年,多少也是瞭解彼此,我清楚他話中有話的“你是不知道了什麼?又或者聽說了什麼?”
風吹得太冷了,我腦袋和身子都麻麻的,心也是沉甸甸的。劉弘文避開了我的眼,搖晃着腦袋說“沒有什麼,把你要是想要走,就告訴我一聲,我讓人給你安排。”
“你清楚點的,沈驁這一生最痛恨別人背叛自己,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劉弘文苦笑出聲,看着你們這麼折磨,我心裡也是難受。你也是我的妹妹啊,不能老是看着你被欺負。”
不知爲何心酸了,想哭了,我仰頭對他露出了一個很燦爛的笑。
康九九的電話追了過來,那時,我正窩在被窩裡,頭暈暈的,可能是昨晚吹得太多風了,有些輕微的感冒,腦子暈乎乎的。
她朝着我大喊“我在XX菜館訂了位子,我限你在半個小時內趕過來,否則我就不讓孩子認你當乾媽了。”
提到乾媽兩個字,我刷的從被窩裡跳了出來,白撿到一個兒子,誰不要啊!但我也是好奇,也就是幾天不見的功夫,她怎麼就當了媽?
我匆匆忙忙地趕去了菜館。
“寶兒,你來了。”康九九擡頭看了我一眼。
她的聲音吸引了衆人的注意,整齊的看向了我,康九九的五官變化是很大,但她的大嗓門真心不小。
我走了過去,見着坐在康九九的身邊有個小男孩,皮膚很白很白,人也瘦瘦的,一看着就知道並不是健康的孩子,那孩子的性格很靦腆,見着了我,低聲地喊了聲“阿姨!”
他就整人鑽入康九九的懷裡了,我心裡有很多疑問,想問康九九這個孩子怎麼來的?但礙於孩子也在,就沒有問出來,而是笑着問“他叫什麼名字?”
“帥帥!”
我噗嗤一聲笑了,這確實就是康九九的風格,這個孩子長得確實是好看的,但脣色都是白的,人又太瘦了,長大以後又不知去騙多少女孩子了,卻太羸弱了,根本就不懂能不能長大了。
飯席也開始了,保姆把孩子抱了出去。因爲感冒了,我不能吃辣的,只能挑着一下清淡的菜色。康九九再三問我吃飽了嗎?等到了確定的答案後,她冷不防說道“我們打聽到王珂珂在那裡了?她在香港那邊,沈老爺子那裡,聽說懷孕了,孩子都五個多月了。”
杯子從我的手心掉下來,久久不能回過神來了。
我剛進別墅門,就聽見爭吵聲。我經過鞋櫃看到沈驁和劉弘文就坐在大廳的沙發,兩個人的臉色都相當不好,握緊了拳頭,好似下一秒就能打起來。劉弘文見着了我,收回了手,裝作根本就沒這一回事,笑嘻嘻衝着我打招呼“寶兒你回來了。”
面對這種畫面我真的不似劉弘文大度,無法從容地面對,還向對方微笑。我說自己的身子不舒服,先上樓。我明白自己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可是管不着那麼多。
沈驁在後面大聲叫住我的名字,讓我停下來。我沒回應,也轉身。什麼都不顧快步往前跑,我不想理結果,他要生氣就生氣,今天的我不想再去遷就任何人。
我剛進臥室不久,沈驁就氣沖沖地進來,他狠狠的關上門,整個屋子都震動,他捉住我的胳膊咬着牙問你先走是吧?
我坐在牀上不想回應,也不願意說話。他用力地拉扯着我站起來,他質問我,你想要逃走是吧?你別以爲這樣就能滿足瞞住我了。
我擡起頭直直地盯着沈驁,我問他王珂珂懷孕了是嗎?
之前,我並不愛沈驁,以他的性子,還有在這個圈子,根本就沒想過他會潔身自好的,可王珂珂懷孕了?孩子快五個月了?這是什麼意思?那就是我和沈驁好的時候,兩個人你儂我儂的時候,他也去碰了王珂珂。
沈驁拉住我的手,語氣放低些,他說她懷孕了關我什麼事?我逼問沈驁這不關你的事?不停地追問沈驁,她懷孕了?你說這與你無關,她都住在你外公家裡面了,你居然說那與你無關。
沈驁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他也不是好脾氣的主,他不擅長哄女人,還有一點他太驕傲,不屑於刻意討好某個女人。有幾個女人敢得朝他發火?他嚴厲地盯着我,他說我都說了與我無關,我根本就沒有碰她,她就算是懷孕了,那關我什麼事了?
我往後退了幾步,用一種陌生的目光注視着沈驁。他是不會認輸的人,他揚起高傲的下巴,睥睨着我。我自嘲地笑着,低着頭用平淡的語氣對他說“你說與你無關,你沒有碰過她?沈驁你不覺得這個謊言很離譜嗎?她敢得公然找着你的外公,你的家裡人。你們家是什麼背景,她要不是肚子裡真的有你的孩子,她敢得去找了?”
沈驁顯然很煩躁,爲這件事也困擾了一段時間了吧,他直接衝着我大聲喊道”我都說了沒有碰她,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自從我得知王珂珂真的懷孕了,還是去了沈老爺子那裡,就徹底喪失對沈驁的信任了。他還想要瞞着我,打算要瞞我多久,一輩子嗎?
我的脾氣也跟着上來了“我不相信你了,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十月份的北京局勢變得緊迫,就連這個對於政治都毫無興趣的人,都能聞到暴風雨前的寂靜。
沈驁變得更加忙碌,他回來的次數極少,可能真的是太忙,亦或者是那次的爭吵。我們之間一下子就疏遠了,他依舊驕傲,畢竟他擁有高人一等的資本,我對他變得客氣,或者說很疏遠。
無論他說什麼,他要做什麼,我都不去反駁,亦或者接話,我們都在彼此的心中樹立一層高牆,難於靠近。原來所謂的信任和親密是如此不堪一擊。
有次他喝醉酒回來,。他纏住我的腰,頭埋在我的脖頸,就開始密密麻麻地吻着,手不安分往我衣服裡摸。我的身子剛恢復,抗拒着不願意讓他碰自己。
他用力地推着我,往牀上壓着。動作粗魯用力,他捏開我的下巴,舌頭猴急地要闖入我嘴裡,我使勁地要掙扎,他就死死地擒住我的手,醉醺醺地拉扯我衣服,我不得不用力地咬他的舌頭。他疼得神情,臉色薄怒,
我死死地盯着他吐出了一個字:髒!
他紅了眼,用力地捏着我的腰,朝着我怒吼,我髒?我都說了,我沒有碰過她,除了你,我根本就沒有碰過別的女人,你爲什麼不信我?你也不信我對吧?你下午又見着劉弘文了對吧,你和他又說了什麼,商量着要走是嗎?我告訴你做夢去吧,我不會讓你走的,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你說的。
沈驁撕裂我的裙子,用力地揉捏着我的身子,力度大,我疼得難受。突然間,我產生一種報復的念頭,那種慾望在我大腦盤旋,我根本就控制不住,也不想再抑制。於是我冷冷地說,對的,我就是要走!
我的聲音冷漠而尖銳,沈驁埋在我胸膛的頭不動了,片刻後,他才擡起頭直勾勾地望着我,用他那犀利的目光凝視着我,他大聲問你說了什麼。
我迎上他的目光講剛纔的話,再說一遍,在後面加上一句,現在我見着你,就忍不住想着你在王珂珂身上的畫面,我見着就犯惡心。
他從我身上下來,咆哮地質問我,我都說沒有了,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我以爲所有人都不信我,你會相信的。
我撲哧一聲笑了,就像是巫婆附身反問他,你說不是,就不是了,要是真的不是,你就去做親子鑑定啊?你不敢是吧,還是你不敢去做,你怕孩子就是你的對吧?
沈驁低下頭沉默着不說話,我殘忍地繼續說,我想信你的,但你已經透支了我的信任。現在我不想做,你要是忍不住,可以去找別的女人,應該很樂意的吧!
我撩起被子蓋在身上,轉身側對着沈驁睡下。沈驁打開抽屜,我猜得出他又想吸菸了。我閉上眼,聞着刺鼻的煙味,可能堆積在心裡的怒火發泄出來,我很快就睡着了。
等我醒過來時,沈驁早就不在了。牀頭櫃的菸缸裝滿了菸蒂,看來他昨晚又是一兩包香菸。
我從牀上下來,小棕居高臨下地從我的面前走過,我想起沈驁送我小棕的畫面,腦海浮現他那張笑得自信張揚的面孔。我看了看落地窗,那天的陽光就如同此刻那般溫暖,我和他接吻的畫面。
我不知道在短短的時間內,我們變得面目全非,彼此相互傷害。我和沈驁那些美好的時光正在一點點的破碎,不難猜出最後就只剩下憎恨和埋怨。
這次的爭吵無疑就是在我和沈驁岌岌可危的關係,再重重地錐一把。我不知沈驁是沒空,還是他真心要躲開我,十來天,他都不在我的面前出現,其實那樣也挺好的,免得我們無休止的爭吵。每次見着他,我就忍不住發火,想過沖上去打他,又不想再用武力解決事情。
父親是半夜出事的,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晚上三點鐘,說我父親突然暈倒,被送進了急救室。我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心口跳得很慌亂,不知如何是好。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真的是應了那句話話禍不單行,真的是人要是倒黴了,就連喝涼開水,那都會嗆死人的。我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着手術室的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