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文告訴我,沈驁應該是趕回了深圳,赴黃先生的約會,見面的地點是君悅酒店,我我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可我到了酒店時,沈驁已經和黃先生走了出來,握手告別了。
我站在遠處,遠遠地看着沈驁立於風中,如同在暴風雨傲然挺立的松樹,高大而遙遠。我腳下的步伐突然間停了下來,木木的站在那裡,我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子,一動不動了,我不懂該上前說什麼,又以什麼姿態來面對他,事實上,我還是缺乏向他靠近的勇氣。
沈驁微偏頭掃了我一眼。我正打算衝着他笑一笑,他卻淡漠地撇開頭,然後邁步走向車子,那個樣子要多高冷就要有多高冷。在司機打開車子時,他在車門前停滯一會兒,隨後上了車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跺了跺腳,半垂下頭往沈驁的車子一步步地走去,死就死了,安慰着自己,這又沒有什麼,,反正他又不會打自己的。司機小張見我來了,就恭敬地叫了一聲夫人,然後拉開了車門。
我偷偷地擡頭瞄了一眼沈驁,他閉着眼睛,並不打算搭理我,有幾分安心。就上了車子。他的氣勢太壓人,也只有閉着眼的他纔不會那麼可怕,不會那麼咄咄逼人,讓人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自從我入座後,沈驁就靜靜靠在車座上,一言不發。好似真的睡着了。我坐在車子裡,有點無趣,只能把玩着手機,找些心靈雞湯文看看,想要給自己打雞血,可看了半響,我一個字都看不下去,於是探頭問小張“我們是去那裡?”
“我們回酒店了!”
哦!我長長地應了一聲,有點沒意思地靠在座椅上,我大老遠趕了過來,現在又坐車回去,早知道我就不回了,也不懂折騰個什麼勁了?
車子沿着高速公路行駛,一大片的白荷花地映入眼簾,白色的花海,美得讓人捨不得合上眼,,我癡迷地看着荷花,轉過頭想要把這份美好分享給身邊的人。
沈驁閉上眼睛,根根纖長的睫毛向上翹起,老人都說長睫毛的男人薄情。他可能睡得太香了了,發出輕輕地呼吸聲。我注意到他的眼底下有一大片的陰影,我的心被什麼撞擊了一下,其實再厲害的一個人也會累的時候。而我總是被他的強大的外表欺騙了,真的以爲他不會疲倦的。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機想要給他拍照片,說來也是奇怪,他打小就討厭拍照,人家不都說長得難看的人,才討厭拍照他。明明長得那麼好看,卻如此抗拒拍照,記憶中有關於他的照片都是死板的證件照。
可能是身爲軍人的緣故,他的警覺性特別高,他猛地睜開的眼睛,那雙讓世間煙花都?然的雙眸,而伸頭看着他的我,對上了他的眼,四目相對。這一次我沒有立刻移開視線,試圖從裡面找出一絲異樣的情緒,很遺憾,裡面太深邃了,我什麼都看不到。
“你不是走了嗎?”沈驁冷嘲了一聲,醒來的他總是帶着刺,就像是露出鋒利牙齒的獅子,根本就不會讓人靠近。
我把手機握住,坐正了身子,不太自在地問道“你和黃先生談得怎麼樣了?”
“你是故意的吧?”沈驁的話不悲不喜,不含有什麼感情。
聽了沈驁的話,我的雙手交叉握住,咬住下嘴脣反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他右手肘抵着車窗,斜斜的睨着我說道“你不就盼着我失敗嗎?那樣好讓你的初戀情人坐穩總監的位置,你說他一個大男人,躲在你的身後有什麼意思。你想要什麼,就憑着自己的手段,光明正大地搶啊!”
沈驁還是沈驁,他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太多疑了,這是上位者的通病了,他們喜歡惡意揣測別人的心思,只要危及他們的利益關係,都會歸化爲敵人。
我最受不了他這一點,忍着性子,放低語調辯解道“我根本就不清楚你和黃先生的關係,更不清楚你們約好了見面。還有我就是一個總監特助。我又不是顧氏的老闆,若是這次競標失敗了,我大不了撿包袱走人。目前的情況,我也快要滾蛋了……”
“別說了,我不想聽這些。”沈驁霸道地命令道,我只好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一路上,我們兩個人再也沒進行交流,直至進了房間,沈驁解開了西裝的領帶,脫去西裝,掃了我一眼,用特牛掰的語氣命令我“你給我放洗澡水。”
按照平時的習慣。我早就尖牙利嘴地反抗了,但今天我底氣相當不足,老老實實地進了浴室,手腳熟練地打開花灑,伸手試一試溫度,看着潔白偌大的浴缸,情不自禁想起了之前的時光。
我和沈驁有過一段美好的時間的,那會兒,我們在一起快兩年了,鬧也鬧夠了,折騰也折騰夠了,我也清楚用硬的手段無濟於事了。就按照康九九說的辦法,要學會溫順,要學會乖巧,滿足沈驁的征服欲,一旦他膩味了就會把我掃地出門。
每晚我學着日本的賢惠妻子,做好豐盛的晚飯等他回家。然後向他講述工作上有趣的事,網上流傳的八卦新聞,他向來都很少話,就安靜地傾聽者。等忙完了一切,我就會給他找睡衣,放洗澡水,偶爾他有了興致,就拉着我洗鴛鴦浴。若不是我得知父親出事的真正原因,我恐怕入戲太深,根本就脫離不出來二樓。
我想得太入神,水都漫出來了,我被水流聲拉回現實。迅速關掉開關。
我轉過頭看到沈驁就站在了門口處,右手架在門框上,身子微微往前傾着,也不懂在那邊站了有多久,我莫名地有些心虛,低頭柔聲提醒道“水放好了。”
“嗯!”沈驁漫不經心地應了聲。走了進來,於是寬敞的浴室突然變得很狹小,我侷促不安的快步往前走,在我與他擦肩而過時,我以爲他會拉住我的,卻並沒有的。
我走出了浴室。聽着浴室裡嘩啦啦的水流聲,有種安定感,不再是空落落的一個人了。果然是一個人不能住在太大,太豪華的房間,顯得太落寞了。
我脫掉腳下的鞋子,踩在光滑的地板上。涼涼的,相當舒服。我伸手拉開了落地窗,我們靠着珠江,將江邊的美景盡收眼底,我能看到行駛的船隻,現在快十點鐘了,廣州熱鬧的夜生活,剛掀開帷幕。我的身子幾乎都要貼在了落地窗上了,眼前的美景像是一幅油畫。
我回過頭,不知沈驁什麼時候出來了,頭髮不再是紋絲不動,一絲不苟,可能是剛洗了頭的原因,幾根調皮的髮絲貼着他光潔的額頭,還有幾根和他的長睫毛混在了一起,身上一件合身的白色浴袍,不寬不窄,剛好合適。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沈驁穿白衣服比較好看,看上去不會那麼冰冷。他把袖子挽起來了,露出結實簡練的小臂,機理都充斥着性感,他正往杯子裡倒紅酒,又是拉菲,他口味很挑剔,只喝一個品種的紅酒,就連洗衣液都是用一個牌子的,一個香味的。
他好像是感知到了我的目光,對上我的眼,我急忙轉移了視線,語氣嚴肅了幾分問道“我電腦應該不是你讓人黑的對吧?那你爲什麼不否認?”
他輕輕地呡了一口紅酒,動作自然是雅緻得無可挑剔,我覺得拉菲可以找他拍公告了,上面的標題是優雅男人的紅酒。
他起身慢慢地向我走近“本來就不是我做的,爲什麼要解釋?我纔不屑於用這種拙劣的手段。每天都有那麼多人來問候我,憑什麼你問了,我就要回答了,你是我誰?”
他的話聽起來是漫不經心,其實挺扎人的。他在我的面前停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大,我又被一種壓迫感緊緊地纏繞了“你是我誰啊?”
他又重複反問了句,說話時,他眼睛是亮着光,身上無形間散發着濃郁的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