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納蘭秀吉便爲明緋請來了一位師傅,明緋的生活開始忙碌了起來。
每天辰時起牀,扎半個時辰馬步,吃過早膳後,上午學習騎射,下午學習拳腳功夫,黑麪神可不會因爲明緋年紀小而放水。“黑麪神”是明緋給師傅起的綽號,這位師傅本是阿瑪的副將,名叫喜塔拉•毓赫,年紀輕輕卻立過幾次不小的戰功,深得納蘭將軍的器重。
毓赫原是不願意教導明緋的,只是礙於將軍的命令,不得不爲。本想在明緋習武的第一天,給她一個下馬威,讓這個小丫頭知難而退,同時也讓她知道知道,自己堂堂將軍副將,可不是用來跟一個小姑娘過家家的。
誰曾想,一個時辰的馬步,竟讓這個小小的格格硬是扛着,最後還暈了過去。也就是因爲這個毓赫纔開始對自己的這個小徒弟刮目相看,果真虎父無犬子。毓赫不知道的是,在明緋暈過去的當晚,美人額娘和納蘭□□看着明緋紅腫的小腿和蒼白的臉頰,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而納蘭將軍也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只是納蘭秀吉既然將女兒交給了毓赫教導,自然不會再過問甚至去插手。
美人額娘怕女兒太辛苦,身體吃不消,便向納蘭秀吉求情,想讓納蘭秀吉告訴毓赫,別對緋兒那麼嚴厲,畢竟緋兒還是個小孩子,要不乾脆不要學了。納蘭秀吉硬下心腸,無視了美人額娘幽怨哀傷的表情,正色說道:“錦悅,你要知道緋兒受苦我同樣心痛,只是,她既然要求習武,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這次我們心疼她,下次呢?下下次呢?若今日緋兒因着我們的寵愛不用吃苦,將來日後她也必定遇難而退。”
美人額娘勸解無果,只得恨恨地說:“緋兒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兵!”納蘭秀吉心知夫人十分不滿,當下說道:“好好好!若是緋兒自己來說不想再學,我就允了她!”看到娘子不再對自己咬牙切齒後,納蘭秀吉抱過錦悅美人,心中卻暗道:“緋兒習武已有一段時日,但從未對誰說過一句苦累,想這丫頭性子同我如出一轍,定是不會自己提出來的。我納蘭秀吉雖不要求自己養出個老虎,但也不能養出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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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時間,猶如指間細沙,悄然而過。
京城郊外的草場上,一黑一白兩匹駿馬,相繼飛似的馳騁着,白馬在前,黑馬在後。眼前便是終點旗杆,那匹黑馬越追越近,白馬的主人揚手一揮,一支短鏢流星般的射向前方,緊接着飛身而起,從容地接下了短鏢射下的杆旗。一起一落之間,白馬已然飛馳而至,那人又回到了馬背之上。這一系列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毫無瑕疵。
“師傅,緋兒又贏了哦!”白馬主人輕快的語調和明媚的笑容,如同一縷清泉,不知涌入了誰的心。喜塔拉•毓赫覺得眼前這個活潑的少女,在初春草場陽光的襯托下,顯得那麼耀眼。毓赫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刺了自己的眼睛,只覺得有一陣眩暈。明緋看到毓赫似乎有些不妥,便催馬上前,問道:“師傅,你沒事吧?”
毓赫看着眼前的少女,才驚覺地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那個倔強的小丫頭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興許很快就要許人家了吧?以後便不能再這樣和她一起策馬歡笑了吧?對於明緋的突然走近,毓赫心中原本就有些不知名的情緒,而今又聽到明緋關心的話語,這些情緒便陡然而出:“我沒事,格格武藝不凡,我已經沒有什麼可教你的了。而且,除我之外,格格還有一位師傅吧?”
毓赫的話,雖說是問句,可說出來的語氣萬分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