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臘月十九,都是將軍府十分熱鬧的一天。原因很簡單,這天是將軍府兩位格格的生辰。儘管伊犁不如京城繁華,府中之人卻沒有絲毫懈怠。兩位小主子可是整個兒將軍府的寶貝,誰也不想怠慢了她們。
夜幕降臨,將軍府後院的小樓早已掌起了燈。美人額娘淡笑着看着自己的兩個女兒,說道:“過了今夜,你們就已經十五歲了,來,這是額娘送給你們的禮物。”說着,錦悅從拿出了兩塊玉佩,遞給了明緋兩姐妹。
明緋將玉佩拿在手裡,左右看了看,笑嘻嘻地對錦悅說:“謝謝額娘,就知道額娘最好啦!哪兒像阿瑪,到現在也沒有個人影兒,連我和慧的生辰都不記得了。哼!”相比之下,□□就表現得沉穩得多,雖然□□也很喜歡今年的生日禮物,但是她與明緋性格相異,只是柔柔地對美人額娘道了謝,至於阿瑪沒有出現,□□也並不太計較。
且說這兩塊玉佩,外形一模一樣。明緋辨認了半天,勉強能夠看出上面有蝙蝠,還有一種動物和一種植物,明緋不知道是什麼。又努力了好一會兒,明緋終於放棄了,不能怪咱們的明緋大俠眼力不濟,實在是這古代人的工藝太過抽象化。明緋知道,這類東西都是有寓意的,便開口問起了美人額娘:“額娘呀!這個玉佩上雕的是什麼東西?我怎麼看了半天就看出一個蝙蝠來呢?”
明緋這樣一問,也勾起了□□的好奇心,□□也一邊指着玉佩,一邊說:“是呀,額娘,這個看上去既有點像狗,又有點像貓,到底是什麼呀?”美人額娘見兩個女兒興致如此之高,便拿過了□□手中的玉佩,爲兩人講解了起來:“這款玉佩名叫‘福壽如意’,給你們做生辰禮物就是爲了圖個吉利。”明緋與□□聽着額娘一點一點的說着,越來越覺得這個玉佩還真有點像那麼回事:
“這個蝙蝠是‘福’的意思。”
“這個像貓又像狗的東西,額娘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不論是貓是狗,總歸都是獸類,這個自然就是‘壽’的意思。”
“至於這個,應該是靈芝了,因爲靈芝跟如意的形狀很像,所以這三種東西加起來就是要祝我的慧兒和緋兒‘福壽如意’了呀!”
明緋又按着額孃的解釋看了半天,終於能看出個子醜寅卯來了。只是對於古人那種抽象的寓意法,明緋實在是不敢恭維。不過這塊玉佩晶瑩剔透,一看就知道是塊好玉,明緋是喜歡得緊呢!正在母女三人說笑之中,錦悅的丫鬟在門外輕聲說道:“請夫人格格安!”錦悅聽得此話,微微收斂了笑容,說:“進來吧!”
待那個丫鬟進屋以後,錦悅問道:“什麼事?”只見丫鬟不緊不慢地回着話:“回夫人,廚房的嬤嬤說晚膳已經備好……”錦悅略微思索了一下,又問道:“將軍回來了嗎?”丫鬟答道:“剛回來不久,但是將軍去了書房,還吩咐不準任何人打擾。”
錦悅看了看兩個女兒,笑了笑,說:“走吧!看來這次你們阿瑪又要被緋兒敲竹槓了。”錦悅調笑式的說法逗得明緋與□□又是一陣輕笑。
三人來到大廳,才發現大廳的餐桌邊早已坐了人,只是坐在主位上的竟然不是納蘭秀吉,而是一個她們從來沒有見過的青年男子。錦悅看到此種情形,心中不禁有些緊張,因爲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對那個青年男子十分恭敬。坐在主位,而且又能讓納蘭秀吉如此謹慎對待的人……
只見那人氣宇軒昂,舉手投足都帶着一絲貴氣。雖然年輕,但是在氣勢上就已經壓倒了自己的丈夫;雖有氣勢,但卻能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見此,錦悅心想:【恐怕此人身份尊貴,莫不是哪位親王貝勒?如此年紀而且又能離開京城,遠赴伊犁,恐怕應該是那位十五爺了。】不得不說,錦悅雖然出身並不好,但是卻是個極爲聰慧的女人,僅僅一個照面,不,應該說,還未曾照面,就已經猜出了來人的身份。的確,主座上坐着的人正是豫親王多鐸。
不消一盞茶的時間,錦悅母女三人便走到了桌前。納蘭秀吉見妻女走了過來,連忙起身說道:“還不快見過王爺……”他的話未說完,便被多鐸打斷了,只聽多鐸說:“納蘭將軍,本王冒昧前來,還請包涵,就不必多禮了。”話雖如此,但是納蘭秀吉的那句“見過王爺”已然出口,錦悅母女三人若是不跪,顯然就是不知禮數了。
錦悅自然知道,王爺說的都是客套話,請安還是得請的,跪也是得下的,便帶着□□、明緋二人做了個標準的行見禮,口中稱道:“王爺吉祥。”明緋聽着那個王爺口不對心的說法,心中也是頗爲不耐:【若是不想讓我們跪,幹嘛還要等阿瑪說出來?真虛僞!】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明緋還是乖乖地請了安。殊不知,自己那一瞬間的不滿早就被坐在上位的多鐸看的一清二楚了。
衆人入座後,便有丫鬟將膳食依次擺上。明緋此刻的心情很是不好,【每年我們的生日都是和阿瑪額娘一起過的,今年這個王爺也杵在這裡,真彆扭!】錦悅自然是注意到了小女兒的情緒,輕輕地拉了拉明緋的衣袖,明緋恍然擡起頭,看到自家額娘在對自己使眼色,好像在說:【稍後補償你一個更好的生日,不要黑着臉了。】明緋也用眼神和口型與額娘無聲交流着:【那我要出府,不準攔着我。】錦悅看到後,無奈地笑了一下,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
這下明緋樂了,自從上次回府後,明緋又被額娘變相禁足了,此番又爭得了外出權,明緋原本陰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整個兒人都輕快了。
這對母女的互動,飯桌上的衆人都看到了。納蘭秀吉看着明緋此刻的摸樣,想起了之前在書房豫親王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而多鐸看着明緋的表情一換再換,眼睛內的精光一閃而過,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算計的微笑。此刻的明緋並不知道,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就被眼前這個看上去平易近人的“虛僞王爺”算計了一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