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衆人離開的時候,蕭庭就留了下來,此刻一樣也在邊上,聽到這話之後,眉頭一皺,就斥責道:“這些江湖中人,一個一個的,都太過囂張了,眼下更是變本加厲!就算北朝緣由乃是草原胡人,可眼下到底是沐浴了中原教化,也知道禮儀了,此番南下,還是作爲使者,結果那些江湖人,便是這般作爲?”
他說着,還很是氣憤的甩了甩袖子。
“可不是麼,咱家也是知道這些個江湖人的,”那老太監魏振士居然又一次和清流教師站在了同一陣營,“他們這些江湖人,腦子裡都是些作亂的主意,表面上說是要誅殺外賊,其實幹的都是那打家劫舍的勾當!這次,不消說,也是所謂江湖門派糾結了人手,跑過去截殺的,說不定,還覺得自己乃是爲民除害呢!卻不知,這使者這般一思,要給咱們帶來多大的麻煩!”
說着說着,這老太監又看向李懷,壓低了聲音,滿臉討好的道:“太子,您過去可是說過的,以後有機會,讓老奴執掌個衙門,就替您將這天下不知好歹的江湖人,都給一網打盡了!”
李懷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並沒有太多的衝擊感,甚至還有點想笑,這是因爲,他方纔想到刺客刺殺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了,知道這個世界,同樣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純粹爭霸世界,雖說離奇程度,或許比那怪力顯聖的大周世界要好點,但同樣不容樂觀。
毫無疑問,蕭庭和魏振士嘴中的所謂江湖人,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遊俠兒,也不是什麼世家子弟仗劍消散,而是實實在在的江湖人——有門派的那種。
“當初我寫這書的時候,好像是寫得嗨了,同時爲了玩梗,順便諷刺一下南朝皇室,就安排了所謂的武林人士跑到皇宮裡面吃雞腿,順便還飛天遁地的打了一場,結果因爲反響不好,訂閱下降,就把這部分設定略過去了,純當黑歷史,但最後情況急轉直下,沒有拉回來,只能是忍痛割了,卻沒想到,現在面臨這麼一個情況……”
李懷如今是專業的穿越者了,但當他還是個業餘作者的時候,卻有一些不良習慣,比如說,他若是碼字的時候碼嗨了,又或者碰上了某些難以繼續的劇情,也懶得編排的話,會直接就弄個機械神降,又或者乾脆來個都合主義,等事後直接抹嘴不認賬,吃書、倒設定那都是基本操作,畢竟大綱上沒記,寫着寫着忘了,那能叫吃書嗎?
就比如眼前這個情況,出發點,就是李懷爲了貶低南楚朝廷——畢竟那書中原來的主角可不是南楚太子、皇帝,恰恰相反,南楚一羣人屬於反派,那可不就得壓一壓氣焰,渲染渲染無能麼?
於是就安排了個老乞丐,帶着年輕的小鬍子、小姑娘,直接深入皇宮,吃喝玩樂,然後瀟灑一圈,從容離去,逼格那叫一個滿滿。
只不過讀者不買賬,那李懷能怎麼辦?只能當沒有這回事唄,畢竟新卷一開,世界重啓!
可眼下卻不行了。
“如今我來了書中世界,從之前兩個世界來看,但凡在我筆下留過痕跡的事,都會被完完整整的記錄到世界之內,哪怕再怎麼離奇,也有會有世界自行補完,使之自洽,那麼由此推之,這皇宮裡能有高來高去的乞丐,那南北交界之處,可不就得有江湖人士組織人手,去阻擊異族兵馬麼?更何況那刺殺的地方……希望別又成個雁門關啊……”
在明白了這個世界自行補完了什麼之後,李懷瞬間就知道,原本熟知劇情的優勢,已經大幅度削弱,乃至減半了。
“這正常的情況,如果是單純的歷史世界,我熟知歷史走向,甚至知道未來的技術,哪怕有主角作對,也不用擔心,畢竟我起點高,乃是南朝太子,只要不胡作非爲,利用起手上的資源,那就是一個碾壓態勢,可如果在這其中放入了江湖人的變量,就着實不好說了……”
他皺起眉來。
要知道,歷史小說中有國術,那都是小事,但如果是武俠小說裡面講歷史,就非常不靠譜了。
“好在還不至於發展到一個城牆十丈高那種程度,還有時間慢慢佈置局面,實在不行,我這五年別的不幹,先做出一個痛改前非的模樣,也不去理會朝政,集中朝廷的力量,搜刮天下,不說什麼神功秘籍,先把各門各派召集起來,開個協商會議,確立一下主要和次要矛盾,總是可以的吧?”
這麼一想,他就覺得情況,還大有可爲,只是卻越發複雜了。
“唉,總之,方纔一句話,就把這南朝權力核心的衆人都給引來了,着實是提醒我了,現在身份地位不同了,不能再那麼隨意了,畢竟說不定一個念頭下去,改了局部勢力還好,要是改變了天下大勢,比如北方分裂的局,就有些不好了,就連這南朝內部,也不能瞎搞,誰知道世界自行補完了什麼,別我以爲是在提前準備,結果卻是加速崩潰,總之,還是要先苟着,瞭解了情況在行動,並且先順勢弄弄武林。”
這一冷靜下來,李懷也不那麼慌了,反而生出了幾分期待。
“如果這邊世界,真和那兩個不同,那說不定能練出內力什麼的,有諸多武林秘籍,還不要爽死?我在這邊年齡雖然不小,但也不算大,而且有個什麼北冥之類的,還能吸收內力,豈不是也能成爲高手?”
這麼一想,李懷看了一眼還在邊上的老師和老太監,忍不住問了一句。
“兩位,你們可聽說過什麼神功秘籍之類的東西?”
蕭庭一聽,眉頭皺起,老太監則是嘴角帶笑,正要說什麼。
但這時,一個略顯微弱的聲音,從宮殿角落傳來——
“殿下,下官這裡倒是有幾本據說是神功秘籍的,也……也練了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