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
院子裡的石桌前,邱泓與刁採頜等人品茶論道。
“誒,諸位,這次是我御下不嚴,搞出了一個大烏龍,這次王家的事是我虧欠了王家,所以春季物資運輸份額,我會多撥給王家一成,還請諸位多多擔待。”
刁採頜等人面面相覷。
說了半天,合着,請他們來是爲了動他們的份額去補貼王家,王家倒是高興了,可他們這些人卻少了大把收入。
好算盤,自己惹的禍讓我們來補......刁採頜在心裡暗罵。
但,他的嘴裡卻說。
“府尹仁義,這事說來也跟府尹大人沒有什麼關係,誰不知道這是他王家自己做的孽,有事沒事得罪人,有這個後果完全是他王家自找。”
“是啊,換我說,府尹大人沒必要理會他王家那點小情緒,關於給涪城糧食運輸一事,完全就可以交給我們,少一個王家根本就不打緊。”
“就是。”
一人一語。
“這事就這麼定了。”邱泓完全就沒有給人反駁的想法,直接定了下來。
這種態度讓人想直罵娘,可又無可奈何,誰叫邱泓後臺硬。
就在這時,院子的門檻走來了一個衙役,來到了邱泓的面前。
“大人,三夫人傳話,說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邱泓揮手,隨後與刁採頜等人辭別。
一羣人行至府衙門口外,門口正聽着一輛馬車,身後有兩個挑夫,挑着一口大木箱。
“那我就不送諸位了。”
辭別後,邱泓就鑽入馬車,刁採頜目送着馬車的遠去。
“刁兄,你就這麼看着,任由王家佔這麼大的便宜。”
“沒必要計較那麼多,只是一季而已,就當是給他王家的白事錢,多大點事。”
“可不能這麼說,王明本就與殿下交好,這次死了爹,坐上了家主位置,就怕到時候這一成從臨時變長久了,他倒是該高興。”
“高興什麼,這次鬧出這麼大丑聞,他王家的女眷聽說不少人出來都是破的,他王家以後都要縮着腦袋做人了,沒臉見人了。”
各說各的,隨後一行人分別坐上自家過來的馬車。
邱泓乘着馬車來到了李燁的府邸,出來相迎的徐總管。
“你家殿下呢?”
走在院子裡,邱泓開口問道。
“在閉關。”徐總管說道。
邱泓冷哼一聲,在他看來,李燁就是在躲着他。
不過沒關係,來之前,他就有所預料了,隨後在府邸裡到處轉悠,似乎在打量什麼,以及詢問李燁的日常路線。
而這一切,徐總管都一五一十交代出來。
走到廊柱前,這個廊柱剛好正對李燁寢室的房門,邱泓指着廊柱,說道。
“這裡。”
被他帶到身後的人分出了兩個木工,拿着工具,在侍女遞來那經過加工處理,可以防風,防雨的畫卷掛在廊柱上。
“上一點,偏左了,角度不夠。”
邱泓指着廊柱,邊校對,邊指點。
“邱大人,你這是在幹什麼?在寢室外亂動,殿下會責怪我。”
徐總管看着變着花樣搞提醒的邱泓,不由有些沮喪,怕受到責罵。
“怕啥?你家殿下再厲害,那也是頤妃娘娘的孩子,這是他的母妃指示,有什麼事儘管讓他去找他母妃。”
接下來的時間,邱泓分別在李燁常出入的地方,最顯眼的位置掛上一副既防風又防雨的畫卷。
.......
四個月後,春暖花開,大雪融化。
銀裝的退去,使得大地再次充滿了生機。
茫茫草原。
李庭騎着馬,身邊跟着矮小卻精壯的男子,腰間挎着一把彎刀。
來到約定的樹下,他就下馬了。
這是一處山坡,坡頂上長有一株四人環抱的矮脖子樹,那粗壯的樹枝朝着東而去,把山坡下的一條河流遮住出半截陰影。
“郡......公子,你的一身關係着駐軍的安危,而且你不是也從那個女子身上得到了你想知道的信息,何必要再陷進去,情......”
彎刀男子勸說着李庭。
“灸先生,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是最後一次,而且她真的很善良,我真的不忍心傷害她,就見完這次。
我不止約了她,我還約了十七,這次事關敦餘國一役,我也需要他的那兩位影殺使來幫我解決幾個人。”
李庭站在樹下陰影處,瞭望着遠方,在陽光照耀下,遠處草原上聳立了一座石頭城。
從他的位置看,石頭城很小。
可他卻知道,那座石頭城很大,是西疆敦餘小國的中心所在,也是狄人較爲重要的一支部族,並將是虞朝在西疆這片草原上立足的根基。
等候了一段時間。
城郭方向跑來一匹紅馬,馬上的人有着異域的風情,小麥色的皮膚,筆挺的鼻子,一雙大眼睛......身上沒有一件利器,就這麼跑了過來。
“嘿,十四。”
人還沒有來到,她那熱情的嗓音就已經到來。
不多時,她那仿是不會消散的笑容出現在了李庭的眼裡。
“我收到你傳信時,你不知我有多高興,距我們上次相見,一個冬季過去了,咦,你怎麼又帶一個人脫離你的商隊,草原是很危險,你不該帶一個人來。”
桑珠看了眼李庭旁邊的男子,半點都沒有看出這個帶着彎刀的男子有什麼厲害,怎麼看,怎麼像是普普通通的人。
要肌肉沒肌肉。
要身高沒身高。
在她看來,一個真正的高手就該像敦餘國那些大力士一樣,有着強悍的體魄,高大的身軀,憑一隻肉掌就可以碎開大石。
桑珠嘰嘰喳喳個不停,說了很多她自認爲有趣的事。
李庭靜靜的聽,看着她那樂觀的臉,嘴角都忍不住彎起來弧度。
“......那康拓王子可惡的人,明明我父王拒絕了他的求親,他還不依不饒,死皮賴臉呆在我敦餘王宮,好懸沒把我氣死,好幾次,我都差點想要讓人把他打死......”
桑珠說到這個康拓王子時,心中充滿了憤恨。
李庭一愣。
“康拓,他就不是蛇餘國的王子,他們不是很少有過來東部,吐火羅盆地不是他們經略的地方,他們想東侵?”
桑珠搖搖手。
“蛇餘國的人可囂張了,東侵倒沒有,不過他們受氐人拓達部邀請,據說就是爲了防備你們北虞人,誰叫你們北虞人的大軍把拓達部打得老慘了。
這不,拓達部打不贏你們北虞人,他們叫人,你經商時可要小心點,他們這些人最近總喜歡搶掠你們的北虞商人。”
砰砰砰。
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來了三個小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