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何大爺驚呼一聲,“折了!!”
嚇得音兒都破了!
慌得何大爺呦,“這是咋回事兒啊……精衛這這這……”
“何大爺!!是不是有東西,是不是有東西!!”
高大壯死死的抱着羅洛北不說,還拱火的,“在櫃子裡瞪着你呢吧!!”
“啊?!!”
一聽高大壯說這話,何大爺又嚇得連退五六步,“在哪瞪我呢……在哪瞪我?”
“……”
亂的!
我都要服了!
咋,髒東西瞪人有癮啊,都玩這個?
看了看手裡折斷的香頭,我擡手關上了櫃門,“何大爺,這香頭斷了,只是表明你家屋裡的東西不想被打擾……沒別的大意思,你淡定……淡定……”
“我咋淡定啊!”
何大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也太嚇人了!!”
四處看了一圈,“不行,咱先出去說,出去說……”
沒等音兒落地,他自己就率先扭頭走了,全然沒有最初時着急讓我闢謠的樣子!
我也沒多糾結,轉臉看向高大壯,“高射炮同志,您也下來吧……不嫌丟人的……”
“大壯……”
羅洛北對高大壯的舉動也多有無奈,“你是不是神經太緊張了。”
“不是。”
高大壯哼哼的,鬆開羅洛北的手也悶頭朝外走,一分鐘都不想多待的樣子,“是我對櫃子有陰影,擱哪折騰都行,怎麼嚇唬我也可以,就是不能讓我去開櫃子,看櫃子……”
哎呦我!
合着他是被那第一次給刺激到了唄!
整出陰影來了還!
……
回到院子,何大爺先是點了一根菸,猛吸了幾口平復心神,:“精衛啊,難不成……我這房子真鬧鬼?”
“有東西和鬧鬼是兩碼事。”
萬物無常,有生即有滅,誰家沒有走過人?但又聽過幾家被鬧騰的?
我耐着心性解釋,“何大爺,其實在我看來,香頭剛剛的反應,應該是好事。”
可以這麼說,從香頭斷裂的那一剎,我就有數了!
“好事?”
何大爺擰眉不解,“怎麼能是好事呢,那屋裡有那個……以後,誰還敢來住啊……毀了,我這房子算是徹底完了,俗話說的好,屋不能空啊,這空的時間長了,那肯定就徹底……”
“何大爺您先別急,我先問您,您知道我是幹嘛的吧。”
“啊?”
何大爺愣了愣,“知道啊!大壯都說了,她說你是很小就拜師的先生,他親眼見過你本事的……我也信你!可我這房子等警察處理完就找人來整過,清屋子麼,我就怕這些個事兒,那個先生說了,這屋給我清乾淨了,沒啥鬧騰的,後來我找人刷牆什麼的都沒出問題,這怎麼就能……就能還有呢。”
“何大爺,您找的那個先生八成是假的吧!”
高大壯在旁邊接茬兒,“精衛這行可絕對的魚龍混雜,您對他,有我對精衛這麼知根知底兒麼,你看剛纔出的那事兒,誰都沒動香頭自己折了……肯定是先前的先生騙你的啊!”
“不能吧。”
何大爺吃不準的,“那位先生也是朋友介紹的,裡面鄰村的,我都知道他家住哪,要是騙我……”
“何大爺,之前那個先生,未必是騙子。”
我前後琢磨了一通就張口說道,這行的確是‘魚龍混雜’,但也變數頗多,決不能因三言兩語就給人扣上帽子,先且不說旁的,人嘴兩張皮,話說傳就傳出去了,要他真是假的,沒問題,若是有真本事的,那就要結仇了,人行於世,決不能僅憑表面胡亂判定,徒增事端。
“您找那個先生來清屋的時候,屋裡也許真的就沒有東西,是乾淨的……但並不代表,他們就不會回來。”
“……”
何大爺被我說的有點蒙,“精衛,這到底啥意思?”
“是這樣,這件事大壯跟我講,說是發生了三個多月了,對吧。”
“對!”
“那現在,肯定過了百天!”
我瞄了一眼窗戶,繼續,“當時是兩個人,一個行兇者,一個被害者,要清楚,人走後,大多需要時間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上路,這個行兇者因爲發泄了心裡的憤怒,肯定就不會回來了……而被害者,還屍首不全的,你說,她會甘心就這麼上路嗎?”
時間長可,保不齊一到晚上就在外頭晃悠,逮誰問誰,‘你看沒看到我的頭?’
時運低的,碰上就得瘋!
“這麼說,那女的回我家了?”
“肯定的!”
我點了下頭,語氣篤定,“之所以問您清不清楚我是做什麼的,根兒就在這兒……我進門前點香,就是要讓屋裡有的東西知道我去了,而他們,比您更清楚我是幹什麼的,如果真是不好的髒東西,那就會藏,會想盡一些辦法不讓我發現她……而相反的,如果是想要得到幫助的,自然會引起我的注意。”
所以我說,這是好事。
陰陽道道,絕不可借表面現象判之。
既然是和他們打交道的行當,那就要懂得他們的表達,訴求。
就同喜愛寵物的人一樣,你不接觸,就不會明白它們的語言,它們的表達方式,你真心接納,就會發現,它們和人一樣,有喜怒哀樂,有情感訴求。
“精衛……那你的意思是……屋裡這個……她不會害人?”
何大爺有些戰戰兢兢的看我詢問,“不是故意,故意……嚇唬人的?”
“會故意嚇唬人。”
剛纔不就故意的?
我呼出口氣,“不然怎麼引起注意,不過您放心,她不會嚇唬平常人的,只會嚇唬……我這種。”
能幫到她的!
不然嚇到高大壯那種的,除了讓他哇哇叫喚兩聲,啥用不頂嘛!
“啊。”
何大爺踩滅了菸頭,這才稍稍安心的樣子,“那精衛……她這個,怎麼才能走?”
“很簡單。”
我看了高大壯一眼,“我來這兒是幹嘛的……找到頭,給她,就可以了!”
“這上哪找啊!”
何大爺都想哭了,“那時候警察都要把我房子扒了都沒找到的啊!那個男的喪心病狂,誰知道他把頭弄哪去了啊!燉了吃了都說不定!!”
“……”
我心抽抽的,您老能不這麼有才麼!
“精衛,我說句不好聽的!回頭你要是找個幾年,我這房子真就徹底廢了!”
“何大爺誒!”
高大壯緩了緩神就摟住他的胳膊,:“您先別這麼激動,一定要相信精衛,既然她答應幫忙,那就一定有辦法的,是吧……精衛。”
“嗯,有辦法。”
“你看!”
高大壯眼睛亮了,“何大爺,我就說精衛厲害吧,一般先生比不了的!她有法子!”
“啥辦法?”
何大爺看我在樣也稍稍平靜,“得多長時間能找到?”
我微微醞釀了一下,臉上真是各種視線凝聚,全是期待,就連羅洛北都是如此,人家雖然很有素養的只聽只看不多話,但看我表情,仍控制不住的疑惑加好奇。
“何大爺啊,這個……時間上我確定不了,只能說盡快,當然,何大爺您放心,肯定不會是幾年的,誰都熬不起那個……”
我能等,丟頭的肯定等不了!
想着,我儘量一臉平靜,“辦法就是……就是我住進去,好好會會她。”
“行。”
何大爺想都沒想的點頭,一副我巴不得我住進去的樣兒,“我同意!”
他是啥心理一想就明白,本來房子就怕租不出去,‘空屋’,我一住進去,‘謠言’不就等於不攻自破了麼!
一舉兩得!
“什麼!我不幹!”
高大壯接着急了!
他看了一眼說‘行’的何大爺還有些不樂意,嘟囔着,“精衛,你這辦法也太……太極端了吧,幹啥非得在這住啊,住我家也一樣啊……就隔着一面牆,你非得擱這住誰能放心,到時候我可不陪你!”
看看看!
那小心眼子!
都用我身上了!
“精衛,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羅洛北也在旁邊看我,“一定要住在這裡?”
“對。”
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但這是最快的,我祝精衛的處事標準,一向就是簡單,乾脆,速度。
能不走咱就不走彎路。
日頭要下山了,明是盛夏光景,院子裡,卻有了一股入秋的寒意,我抱了抱胳膊被,:“這目前來看,這是最方便的。”
否則,你當我想啊!
誰樂意被一次次的遮眼?
誰想三天兩頭的就看到一個人血腥的死亡過程?
生命!
不管以何種方式的凋零都會令人惋惜!
早先,我本以爲,這東西看多了就會麻木免疫……
抱歉!
真做不到!
每看一次,我都得緩些時日,就說方然那件事,現在我看到針還麻的慌。
也難怪很多起勢後的大先生會喜歡佛道禪宗,因爲他們更需要開解自己,更需要明白抓不住後就放下的真諦,正如佛說,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漲落,浮浮沉沉,方爲太平。
“精衛,那我陪你。”
羅洛北沒二話,“我看這房子有兩間屋子,我正好可以住一間,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別介啊!!”
高大壯要哭的死樣子,“洛北哥,你要是一住我就更得住進來了,咱能不能別……”
“你消停的!”
介死出我真是看夠夠的!
“高大壯,我是幫何大爺忙的,你願意陪就陪,不願意拉倒,沒人求你,就你這樣的,出門別說是我的二大神!!”
“……”
高大壯嘴一癟,還挺委屈,:“人家不是害怕櫃子麼,你幹嘛總是兇人家。”
損出!
看他那損出!
人一多就‘演’上了!
我都不看高大壯,和何大爺確定完住進去的事兒就轉眼看向羅洛北,“羅洛北,你不用陪我,我自己沒事兒,在三叔那……我都是自己住的。”
害怕歸害怕,可要是跟羅洛北住一個院裡,難保連雋日後不會多想。
“不行,我不放心。”
羅洛北眉頭微緊着,“這種事我不是沒有經歷過,你一個人住,我肯定不同意,就這樣吧,我隨便住哪間屋子,你有需要,還可以叫我,我有過經驗,可以幫你忙,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對着他的執着眼,尋思尋思,算了!先這樣吧!
“精衛,鑰匙就先給你……我家房子的事兒,就麻煩你了……”
何大爺滿眼拜託的樣兒,“說實話,大爺還指望這房子養老呢,可千萬不能讓它出啥問題……你有啥需要就跟我說,一會兒,我就讓你大娘給你送來兩套被褥,還有暖水瓶電水壺,對了,先前那個電視機造上了血,我直接讓警察弄走處理了,你要是想看……”
“大爺!不用那電視什麼的,您就送兩套被褥來就成,平常,我也不會在您屋子這做飯的。”
我安撫的朝他笑笑,咱又不是來租房子住的!
“您放心,我會盡快給您處理利索的,咱們可以電話聯繫。”
遇到個心明眼亮的半路事主,咱看事兒也順。
啥叫半路,就是被高大壯半道給拉個過來的事主,人家開始也沒想看的!
否則的話,這何大爺就要跟我撇清關係,這‘頭’我找是不找!
找吧,添堵!
不找吧,人家還在香頭這跟你提示了!
“對,何大爺,精衛上我家吃飯就行……”
高大壯被我噴完就啞火了,蔫吧的在旁邊接話,“她肯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成,精衛啊,那我房子,就託付給你了……”
何大爺囑咐了我幾句還心思很重的,“咱就先不說那顆頭,如果你實在是找不着,大爺就求你,跟她商量商量,這冤有頭,債有主,誰傷的她找誰去……別在我這屋子裡禍禍,大爺這年歲,真是扛不住啊。”
我點頭,都明白!
“何大爺您放心,我們這行,就是吃死人飯,分活人憂的……”
……
待何大爺一走,高大壯奶奶就在牆那頭喊上我們了。
“大壯啊,閨女兒!小羅!回來吃飯啦!!”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屋子的窗戶,內裡暗暗地,除了滲人的涼意,啥都看不清。
得!
先吃晚飯!
……
“閨女兒,來,你多吃點……”
高大壯的奶奶很熱情,真的做了一大桌子菜,有魚有肉,老人家很有禮數,給人夾菜還用公筷,“千萬別客氣,還有小羅,上回我看到你啊,就覺得你長得好,大個俊秀,俺家大壯將來能有一半的外觀,我就燒高香啦……”
“奶奶,您過獎了!”
羅洛北忙不迭的應着,“您別多吃點,別太客氣。”
“自己家人!”
高奶奶笑着,臉上的皺紋都柔和成了一朵花,:“咱都不客氣!”
“奶,您還嫌棄我啊。”
高大壯在旁邊吃着飯,“您老從小可就教育我,秤砣小壓千金,胡椒粒兒小辣人心,現在嫌棄我可不成啊。”
“你這臭小子,吃東西也堵不住你嘴啊……”
高奶奶滿眼慈愛的,:“奶說的事實,你小時候就是太挑食,趁着還有機會,多吃點骨頭,補補鈣,不然奶怕你將來娶不到媳婦兒!”
噗!
我忍!!
“奶!”
高大壯不樂意了,“我怎麼娶不到……那追我的……都有的是!”
我悶頭不語,是,沒出生呢吧!
“呦呦呦~奶信啊。”
高奶奶笑着,“你快吃飯,勁勁兒的。”
“嗯,那個奶……我今晚開始,去隔壁住。”
高大壯吭哧一聲就繼續開口,“精衛要處理何大爺家的事兒麼,我得陪着,您也不用多想,就隔着一面牆的……有事兒我們翻牆就回來了!”
我怔了怔,對上高大壯的眼,無聲的道,咋又同意了?
高大壯瞄了瞄羅洛北,意有所指的來了句,“哥們我任重道遠啊。”
切!
閒的他!
“精衛,那老何的這件事,你不會有……”
“奶奶您放心吧,有一點您記住,我住進去,是幫逝者忙的,況且,如果真的找到……那個東西……”
我讓高奶奶放心的同時用詞也儘量委婉,畢竟飯桌上,“也是幫了警察的大忙,讓周遭的鄰居安心,減少恐懼,不然以訛傳訛,大家只會越發的驚恐。”
“也對!”
高奶奶點了一下頭,“我是不怕,做人嘛,身正不怕影子斜,閨女兒,奶佩服你有這本事……說實話,奶奶一眼就能看出來,你跟這個小羅啊,是一對!”
“啥?”
我懵了!
奶奶,您啥星座?話題太跳躍了噻!
“咳咳!!”
高大壯嗆了,臉漲的通紅,“奶!你瞎點啥鴛鴦譜啊!精衛這……她,她是我同桌!同學!纔多大!”
“不吝那個。”
高奶奶一臉有經驗的模樣,:“奶奶啊,是過來人,這閨女兒啊,和這小羅一瞅,有夫妻相……羅,奶說得對不?”
羅洛北的耳廓明顯紅了,牽了牽脣角,“奶奶,精衛這個年紀,還是好好上學,不聊這個比較好。”
我看也是!
別說羅洛北,整的我都尷尬了!
夫,妻,相!
擱哪看出來的?
“也是……得好好學習啊……”
高奶奶見狀就沒揪着聊,“閨女兒啊,你說你這會擺弄事兒的學問,都是咋學的啊。”
“奶奶!這是天賦異稟!”
高大壯在旁邊接茬兒,:“精衛老家的大奶奶就是大先生,在莫河賊拉出名!然後她又拜的師傅,本事可大了,都不是我跟您吹得,不信你問洛北哥,洛北哥可是醫科大的高材生,他都見識過的!”
“哎呦!是嗎!”
高奶奶聞言就看向羅洛北求證,“羅啊,你也見識過?”
“的確。”
羅洛北點頭,“我和精衛是老鄉,她在這方面,很厲害,而且,還救過我的命。”
“哎呦呦……”
高奶奶唏噓着,我卻直覺的高奶奶這話頭有點不對,東一竿子,西一棒子,明顯是想尋摸說點什麼!
果然,聊了一陣她就看向我,“那個,閨女兒啊,你能給奶奶看看不?”
“奶奶,您想看什麼?”
我略有些幾分不解,“給高大壯看?”
“不是……”
高奶奶扯着脣角笑笑,“我就是想看自己還有幾年的活頭,能不能看到我孫子考上大學……”
“奶奶!”
沒待我應聲,高大壯就急了,“您說這幹啥!您身體這麼好!能長命百歲的!”
“是啊奶奶,您的身體有哪裡不舒服的麼?只要按期體檢,不會有問題的。”
羅洛北也在旁邊接茬,:“我想,應該是沒有哪個算命先生可以給人看具體年歲的。”
肯定的啊!
此乃先生大忌,一語說錯,口舌必落!
用佛家的話講,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是錯!
“可我想知道。”
高奶奶眼巴巴的看着我,“閨女兒,我知道人都有生老病死,我這年歲,也看的開……說實話,我這身體還成,但慢性病比較多,說不準哪天就走了……我這輩子,風風雨雨算是啥都經歷過,在沒別的念想,就希望能看到我孫子考上大學……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順着高奶奶的眼神看向牆面,不得不說哈,高大壯家兩個屋子,除了廚房,剩下的牆面上都貼着滿當當的獎狀,其中有一個房間還主要用來擺放高大壯的一些證書和獎盃,打掃的,更是一塵不染。
任誰進門,都能看出高奶奶這望子成龍的一片苦心。
高大壯鬧心的,“奶奶!您這身體沒事兒!您肯定能活到……”
“大壯,奶想聽閨女兒說。”
高奶奶執拗的看着我,“閨女兒,你就告訴我,能不能活着看到大壯考上大學就行。”
“精衛!你別……”
“我試試吧。”
我給了高大壯一個眼神,清楚,有些老人就像是小孩兒一樣。
執拗勁兒上來的,誰都擋不住。
“奶奶,這樣,我給您打一卦,簡單看看。”
“好!”
高奶奶笑了,“你想怎麼看我都配合!”
我沒言語,拿出一枚硬幣,端量着高奶奶的面相五官,讓她在我掌心吹了一口氣後就直接彈出了出去——
‘叮叮’清脆聲響~
高大壯高奶奶連同羅洛北全部屏息看我——
我瞄着彈跳的硬幣,用手指在飲料杯裡點蘸後直接在飯桌上寫出卦爻,幾秒而已,安靜異常!
待最後一筆畫完,擡眼遍看着高奶奶笑笑,“奶奶,您是有福之人,卦象顯示,您一定會看到高大壯考上大學的……”
“哎呦!那感情好!!”
高奶奶笑着出聲,“閨女兒!你不是唬我這老太婆的?”
“奶奶,我們這一行,講究的就是鐵嘴鋼牙,落地有聲。”
“好!”
高奶奶起身就走向裡屋,“閨女兒,奶奶謝謝你!你等會兒我!”
“精衛,你真沒框我奶?不是爲了哄我奶奶才這麼說的吧。”
高大壯湊到我耳邊,“真是好卦象?”
“我們不犯口舌。”
我的話剛說完,高大壯就呼出了一口長氣,手在胸口順着,像是生怕我說出什麼不好的結果!
羅洛北看這情景也笑,安心的樣子,試問,誰不喜歡和和美美的呢。
我肯定是說了實話!
只,卦象顯示,高奶奶還有兩到三年,面相上,沒有大病大難之兆,應是壽終正寢。
老年人的如此走法,必然有福。
高大壯如此孝順,肯定會乖乖的唸書,高奶奶有啥理由看不到高大壯考大學?
“閨女兒!給!一定要收,是奶奶謝謝你的。”
高奶奶封了紅包就出來了,遞給我一份還遞給羅洛北一份兒,“羅啊,奶奶也謝謝你,俺家這條件不好啊,在城裡也沒啥認識人,大壯能有你們這樣的好朋友,我放心啊,以後,一定要常來玩兒!”
“會的,謝謝奶奶!”
我也沒過分推辭,老人家的心意!
羅洛北有些過意不去,但看了我一眼,還是道謝收下了,“奶奶,以後我一定會同精衛常來看您。”
“奶,那我沒有啊!”
高大壯在旁邊還挺不樂意的,“不行,您高低也得給我包一個紅包!快點,我今晚睡覺要壓在枕頭底下,不然我害怕!”
“你啊你……”
高奶奶笑着多有無奈,看向我,“閨女兒啊,我孫子就這性格,愛玩愛鬧,你可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給了高奶奶一個可乖巧的笑臉,暗暗的想,就高大壯這貨跟他一般見識都得氣死!
……
飯後,我幫高奶奶忙活完就去隔壁了。
鋪好何大娘送來的被褥,我簡單的就分配了一下房間,我住有牀和大衣櫃的這屋,也就是最初的‘兇案現場’,高大壯和羅洛北住在隔壁,那土炕!
燈亮着,我們三說說笑笑的倒也能緩解緊張,就是高大壯總一驚一乍的嚇唬我,“精衛,你說你要是半夜睡醒了,那大衣櫃門一下就衝你打開,裡面坐着個無頭的……”
“今晚你睡這屋。”
“別!”
我一句話就讓高大壯沒脾氣,“我錯了!您老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精衛,你住這真不怕?”
羅洛北還有些擔心,“要不,我和大壯住這屋吧,你去……”
“我來是幹啥的!沒事兒!”
我揮了揮手,自問這心理素質還是鍛煉出來一些的,“你倆休息你的,咱不是還在一間房裡了麼,對我來講,這都不是事兒!”
“那好,我找個抹布子啊簡單打掃一下……”
一見羅洛北出去,高大壯還嘴裡嘖嘖,“這醫學院的就是不一樣,乾淨啊,哎,精衛,咱是不是,也得把連大哥找來啊,上回,他一到可就……”
“藥不對症。”
我簡單的收拾着帶來的東西,“他一到,東西都得躲出去,我們上哪找頭?因材施教,量體裁衣你懂不懂?”
天醫星是驅邪,我們住進來是找邪,能讓連雋過來嗎?
“那連大哥要是多問怎麼辦?”
“我一會兒給他去電話解釋。”
……
入夜,我休息前就給連雋去了電話,前後解釋了一遍,主要是怕他吃羅洛北的醋。
連雋的音兒很沉,明顯的心事重,“你在那準備住多久?”
“不一定。”
我有些疑惑,“看情況吧,或許明天就會完事,也有可能,是三五天。”
“那就儘量長一些。”
連雋應着,“我會讓人過去守在四周圍,你要離開的話,再提前告訴我,記住,不要脫離我的人視線,明白嗎?”
“怎麼了?”
我不懂,“是要出什麼事兒嗎?”
“我姑姑。”
連雋簡明扼要,“她最近一直在逼我給她藥方,奶奶這邊又怕我和姑姑發生摩擦,無時無刻都在跟着我,穩妥起見,我能讓你發生危險。”
危險?
有這麼嚴重?
“精衛,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我在聽。”
連雋微微吐出一口氣,“我姑姑的性格驕橫極端,她一直認準了藥方,覺得爺爺告訴我沒有告訴她就是偏心,因爲奶奶的關係,我必須儘量避免和姑姑的正面衝突,所以,這件事處理起來有些耗時,委屈你了。”
“委屈什麼?”
我扯了扯嘴角,“是你辛苦,我又沒用做什麼,還是忙活自己的啊,連雋,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讓你有了軟肋?”
不因爲我,他不能上報,差一點,就鬧得沸沸揚揚。
“是鎧甲。”
連雋輕聲強調,音兒磁着,“認識你,就是讓我有了永遠可以包裹住幸福的鎧甲。”
“……”
我還有心情傻樂,“我也是!”
你讓我站在最深的地方,站在最柔軟淒涼的光上,我知道我的道路,是最美的——
《要用光芒撫摸》,顧城。
……
聊到很晚,我抱着手機迷迷糊糊的睡着,沒關燈,隱約的,還能聽到高大壯和羅洛北的聊天聲音——
不知睡了多久,我耳邊的聲音逐漸嘈雜,有女人的哭叫,還有男人的謾罵,“說!你到底和那賣菜的有沒有一腿!!”
“你胡說什麼啊!!”
女人哭喊着,“我只是買菜講講價!”
“講價?!!”
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彷彿就在我耳邊,“有人說你跟他有說有笑的!說沒一腿的話誰信!!”
“你有病!!!”
女人回擊,“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你疑心病重!我要真做了那些事兒你就不知道啦!!”
“就說你給我扣了綠帽!!”
‘嗵!!’
牀好似被撞擊的震顫,女人的悶哼聲起,我一個激靈,就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