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的強大再一次讓張式驚愕,即便是有了底氣在戰鬥,想一試府主究竟強到何種程度,可僅是因爲沒有早點讓替身自由,來戰白顏,到關鍵時候卻是連給他自由的時間都沒有。
悔?不悔?
張式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是無法帶櫻走了。
至於性命,玫帶他來白府時曾說,不管成或不成性命是在,最多是受些皮肉傷。
替身再次狠狠咒罵,“蠢貨!”
同時,帶着一股憤恨與不甘,他兩手飛快動了起來,接連做出幾個手勢,大喝,“自我捨棄,以血代身。分身術!”
張式的面前迅速出現一滴泛着亮光的血,不斷擴大,變成他的模樣,捱了虎爪一擊。
替身憤憤不平,雖然發了誓來取信張式,可到現在還沒得到自由,又不得不出手幫忙,不然在白虎摧拉枯朽地攻擊下,他的自由可就泡湯了。
有了分身的掩護,張式往後退開,突然感覺有股強大的靈力洶洶而來,涌入體內,供他驅使。
在分身消失的時候,張式吟唱陰陽術,“烏雲密佈,神雷滾滾,八方雷霆,淵渟澤匯,電閃雷鳴,轟雷掣電。閃雷柱!”
頓時,風雲驟變,轟鳴貫耳,明亮的天空昏沉下去,雲層黑壓壓地遮陽蓋地。
天上閃灼的電光劈下,半空大風捲着落葉打去,地上的樹木劇烈搖晃,發出嗖嗖聲響。
隨着雷電愈發澎湃密集,紫光照亮了黑漆漆地雲天,那裡儼然是雷池電湖,恐怖無比。
張式高舉手掌,五指握在一塊,密佈高空的雷電互相交織,越積越多,最終形成一根碗口粗大的柱子,可怖的力量席捲雲空。
雷鳴電哮,如同一頭遠古獸王連連發出的吼哮,柱子狠狠地射了下去,若紫色長虹劃落,連虛空都轟爆了,以至於出現大範圍的裂紋,十分猙獰。
那一瞬,白顏感覺到另一股氣息,很妖異,很古怪,甚至可以用連他都覺得可怕來形容。
他坐不住了,離開馬背,親自衝上空,手掌一伸,皎潔的光輝灑下,掌中出現一柄泛着亮光的長刀,爾後消失在了炫目的紫光中。
見白顏騰空,分身消失,白虎又一猛撲上來,張式急急避讓。
心之世界,替身仿似渾身冰凍,僵在了那,眼前的一幕足以使他抓狂,甚至是膽顫心亂!
他剛剛施展分身術,靈力居然外泄,並讓張式得到,所以張式才能施展出閃雷柱,而他自己有了暴露的危險。
替身不愧是個梟雄,知道一切都發生了,後悔什麼的都是徒勞,當務之急是去補救,而非讓事情越演越糟。
與此同時,外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紫色大柱在高空一分爲二。
白顏背對着它,隨着手中的銀刀漸漸虛無,威力巨大的大柱轟炸開來,雷聲激烈,電光閃灼,黑沉沉天空一下子鬧騰起來。
幾個呼吸後,滿天雷霆消失,黑雲崩散,如同有一盆清水潑淨淤泥,藍天白雲紅日再次出現。
這時,替身已經想到補救辦法,這會讓他的損失變得巨大,甚至短時間別想再得到自由,不過跟性命比起來,一切反倒無足輕重。
也在這時,白顏信步走來,黑色長髮飄揚,他走來的每一步,靈力就會變強一分,一種以他爲中心的強大氣場正在成形,赫然發問:“剛纔的分身是怎麼回事?”
他的突然出現,恐怖的靈力降下,張式的呼吸不由急促,這種感覺就像個不鍛鍊的胖子突然被人拉着快步跑上千米,之後不用多說,必是大口喘氣,雙腳無力,想要躺一會,甚至是頭暈目眩,臉色發白,要乾嘔一番。
“還沒好嗎?”替身着急的看着,同時暗暗告誡自己不管發生什麼,決不再幫忙。
“那是?”張式感覺到有股靈力不知從何涌入體內,變成了自己的力量,漸漸開始適應白顏的靈壓,呼吸不再急促,臉色好轉。
看到這,替身鬆了口氣,神色好轉些許,開口道:“你若是不把關於我的事告訴別人,我便與你定個因果,叫你學會凝魂。”
“分身術是你使出來的嗎?”白顏再次問。
“行,我答應你,”張式快速權衡一二,告訴替身,同時對白顏說:“是。”
話音尚落,白顏爆發出恐怖的靈力,如果說剛剛只有一半,那麼現在就是全盛時候,恐怖的力量下,他腳下的地面深深塌陷,“當真?那就拿出你的實力!”
下一秒,白顏身影消失,轉瞬站在張式眼前,然後拳頭上噴薄出銀白光,猛砸過來。
“還不凝魂!”替身大喝一聲,如醍醐灌頂。
“凝魂!”
彷彿與生俱來,又如大夢初醒,在張式喊出的那一秒,心之世界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廣闊的藍天撕裂開,彷彿是有一把長無邊際地天外神刀劈落,從天而降,然後繼續向蔚藍的海域進發,一種無比偉岸的力量正分開遼闊的大海,本該靜止的一切再次動了。
西沉的落日徐徐升空,竟出現一幕日升於西的畫面。
反常的天象何止如此,一陣冷風過去,雲霞飄散,露出皎潔的圓月,似乎也要來一湊熱鬧。
日月當空,各佔半邊,一邊是和煦的陽光,一邊是靜謐的月光,中間處不偏不倚恰在撕開的天空上。
兩種光輝灑落,相互交織,融合,灑向了強行分開的海水。
海水不知分了多少裡遠,終於看到了土地,在那泥土裡有一枚巨大的蛋,露出的部分幾近人高,也不知還有多少深藏泥下,黑金二色纏繞在乳白色的外殼上,散發着朦朧的光輝,似乎是某種神秘的符文。
當兩種光輝同時照耀上蛋殼,細碎的聲音忽地響起,巨蛋頂端出現一道細小的裂紋,爾後越來越長,蛋殼一分爲二,一條漆黑小魚出現。
看到幼魚,張式說不失望那一定是假的,初時見日月當空,天空和海洋裂開,這等異像,想來魂必是很強大的存在,然誰能想到這般巨大的殼裡居然是條寸長小魚。
這可是他的凝魂啊,如此一條小魚會有多大本事,而且現在是在地面戰鬥,根本不用談什麼地利了。
張式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條魚的出現,他的靈力瘋狂增漲,正逐步適應白顏的靈壓。
小魚遊動起來,開始去吃蛋殼,張式很詫異,在吱吱聲中,小魚咀嚼着蛋殼,聽着有節奏的吱吱聲,感覺它吃得津津有味。
等想到這可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凝魂,擔心它吃死了,便意識上硬要它吐出來,可驚異的一幕出現,這條魚竟大了幾分。
張式詫異中又帶欣喜,短短的幾分鐘,吃完蛋殼的魚兒長成一條漆黑的大魚,好似一座小島般在汪洋中肆意遊動,捲起千層浪,爾後向洋麪上躍起。
龐大的黑魚通體爆發出璀璨光輝,燦爛炫目,當金光徹底散去,只見一頭百丈高的大鵬展翅擊天,仰天長嘯,並拍打着滿是金色長羽地巨翅,翱翔九天。
有詩證:海深洋闊巨魚泳,誰曉躍空兇禽作。大鵬展翅遊九霄,萬里金光染碧空。
又曰:人不爲己天地誅,從古至今盡如此。步步算計只求利,屢屢思慮只爲成。不知見好把事收,到頭一切終落空。
“那是……鯤鵬!”
《莊子·逍遙遊》,“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這一切在心之世界裡發生了好長時間,但對外面來說不過幾秒。
無數靈力瘋狂涌出體外,一道嘹亮的鳥鳴聲中,狂風驟起,一道金光在張式身旁掠過,迅速帶走了他。
下一刻,那裡的虛空崩塌,白顏站在那,雙眸盯着已在高空搧翅的鵬鳥。
“鵬。”
自語中,白顏記起陰陽師歷史的文獻,鯤鵬是鬼界的創世君王之一,在數千年前的大戰中也是唯一逃脫的君王,至此再無蹤跡。
不過此鵬鳥不是彼鯤鵬,不曾散發鬼怪獨有的氣息,只是初時的氣息着實怪異了些。
想來是魂天賦異稟,纔有的古怪氣息,白顏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僅是瞬移追去。
鵬鳥出現的一瞬,抓住了張式,振翅高飛,第一時間追向遠去的迎親隊伍。
此時,張式伏在鵬鳥滿是翎羽的背上,鵬鳥在空中凌翔。
很快,鯤鵬載着張式追上迎親隊伍,依舊是吹鑼打鼓,熱鬧非凡。
張式釋放出全身的靈力壓迫他們,大概是天一加入迎親隊伍,所以這些人實力都很低微,僅有的一個統領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在鵬鳥猛力搧動龐大的羽翼下,大風呼嘯,卷石揚塵,波及甚廣,趁勢探出利爪,直接抓起轎子,振翅飛向遠方。
又一道颶風驟然襲過,帶着濃烈的血煞氣。
張式回頭一看,白顏走來,每一步足有上百米遠,距離正快速縮減。
鵬鳥忙俯衝而下,把花轎放在地上,張式縱身下去,它則拍翅迴轉。
張式拉開轎子的紅布,只見櫻平靜的坐着,紅蓋頭已經扯下。
“是你,”櫻微微驚訝,繼而走出來問道,“玫呢?”
“她在攔着天一,”張式答道。
說話間,白顏輕易避開鵬鳥,就要走到這裡。
“快走,白顏要來了,”張式邊說邊急忙上去攔,“狂風成刃,劃破虛空,凝沙聚石,蒼穹狂舞。敕風咒!”
半空上,猛烈的狂風瘋狂涌現,越卷越大,片刻四道颶風上通藍天,下連地面,好似四根支天巨柱,震撼人心。
大地之上,黃沙滾滾,無數沙石響應颶風的席捲,涌起的沙塵如翻滾的浪濤,浩浩蕩蕩地奔騰過去。
白顏不管怎麼瞬移,四道如天高的颶風都牢牢地困住他,且四根柱子之間的距離飛快縮小。
“那是你的魂?”櫻望着在颶風旁盤旋的鵬鳥。
“對,是我的魂,”聽到櫻在問,張式言語中充滿自豪,“先走,等會再說。”
“走去哪?”
張式剛要作答,卻聽聲音不對,一看颶風那裡白顏不知去向,轉頭看時,他站在了櫻面前。
“我攔住他,你先走,”張式不由靠近櫻,把她護在身後。
櫻繞了過去,與張式並肩,“約定可還作數?”
“好自爲之。”
說完,白顏直接轉身離開,沒一會身影消失在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