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麥子、蟋蟀狼狽的冒出地面,看樣子在地下與穿山豬交過鋒了。
一上地面,麥子就彙報情況,“大人,是陰陽師無疑。”
“殺!”
宴會外圍,夏季區域六隻三級鬼怪迅速靠近穿山豬。
“青蛙,宴會事務由你負責,”說完,蜂鳥消失不見。
蜂鳥只帶上六隻三級鬼怪,其它鬼怪再次進入宴會區域,做最後的宴前準備。
“所有小隊集合,任務重新分工,”青蛙下令。
“圖以天代,筆以風替,墨以雷作,一生爲二……”
“走啊,集合了,”一隻鬼怪看向站着不走的我叫道。
張式沒去搭理,說完最後三個字,“風雷圖!”
那隻鬼怪終於發現不對勁,疾呼:“有陰陽師!”
遲了,風聲雷聲憑空顯現,風聲過雷聲鳴,並向四面延伸,如一幅珍藏的的圖畫鋪捲開。
紫色的老虎,紫色的獅子,紫色的巨熊……整幅畫只有一種顏色,但一點也不妨礙畫的“價值”。
畫龍點睛,點睛即飛。
這幅鬼斧神工的畫何須如此麻煩,當畫的最後一隻犀牛出現,畫上的猛獸動了。
不動則已,一動驚鬼。
雷霆化成的猛獸橫行在鬼怪羣中,如入無鬼之境,能招架住的鬼怪就五個,春季區塊的負責鬼怪。
這麼大的動靜吸引來蜂鳥它們的目光。
若是沒有發生穿山豬偷吃宴會佳餚的事,蜂鳥一定會先去解決掉穿山豬,再回頭對付張式。
現在麼,蜂鳥僅看了眼,就向張式殺來,臨近的一瞬恢復了獸麪人身,翅膀變成了握着短刀的手。
儘管如此,出刀的速度仍不下拍翅的頻率,一秒內連續刺出五十下。
沒有刺中,再來。
兩秒,三秒,四秒,五秒,每一秒都刺出五十下。
張式快步瞬移,一直閃避,等它頻率變慢就是自己反擊之時。
還沒成功,第七秒,刺出五十五下,接下來的五秒都是。
幾次刀尖貼上張式的皮膚,最險一次刀身擦肩而過。
高頻率的出刀,蜂鳥還是氣息穩定,步子穩健,張式不得不把全身靈力往腿部輸送。
第十二秒開始,每多一秒,蜂鳥刺出次數就比上一秒多一下。
五十六下,五十七下,五十八下……
多的一下,既是壓死張式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累死蜂鳥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秒刺出六十下,蜂鳥還沒成功,然後一直維持着這樣的速度,真夠陰魂不散的。
張式早已在肚子裡把蜂鳥罵了不下十遍,這速度加上持久力,再不用別的花樣,就能把同一級別逼死。
雙方身形移動飛快,一衆鬼怪瞪圓了眼睛,眼珠子飛快的來回轉動,饒是如此,分不清哪個是殘影,哪個是本尊。
一個刺,一個躲,再用不着別的花樣,也用不了別的花樣。
驚而又驚,險而又險,甭管其中相差多少,在蜂鳥眼裡刺不到就是刺不到,在張式眼裡拼命再拼命躲才行。
哧啦一聲,完整的衣服出現一道口子。
下一秒,不止是衣服上又出現三處裂口,脖子上也留下一道血痕。
第一道口子是張式和蜂鳥不知不覺打到樹旁被樹枝扯破,就一個小失誤,身體滯住,捱了四刀。
如果不是穿山豬,張式不知道還會捱上幾刀,怎麼擺脫掉蜂鳥。
宴會外圍北側,突然出現大大小小的坑洞,範圍還在擴大。
大蟬爲首六隻鬼怪一線站開,俱是高大的身軀,細長的麥子也成了銀杏般的大樹。
它們腳底如注千斤,任憑勁風在身旁呼嘯,就是巋然不動。
很快地,坑洞出現在它們近旁,無形的氣勢壓下,坑洞不見,整個地面被壓實下去。
然而,它們身上多少冒出了汗珠,憤怒而緊張的站着。
也是這時,蜂鳥怒罵一聲,改刺爲退,回到大蟬它們面前。
見到蜂鳥站在自己面前,六隻鬼怪終於輕鬆下來。
原來蜂鳥對付穿山豬,來回不斷攻擊時,生怕是中了調虎離山,故還留有餘力。
所以,在張式一用陰陽術,蜂鳥早有準備的殺向他,力求速殺。
這會,地面向張式這邊翻涌過來,爾後衝出一道身影,落在他旁邊,正是穿山豬。
一陣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是從穿山豬身上飄散出來,看樣子喝了不少。
“原以爲是出了家賊,沒想到不僅是個外賊,還是胖賊,”蜂鳥罵道,顯然它忘了自己因爲吃蜜而耽誤抓賊的正事。
“果蔬向來天滋地潤,自然生長,我吃幾個有什麼打緊,倒是你們,無論熟否,一摘而光,不給爺留下一二。既然放與倉庫不吃,與其腐爛發臭,不如拿來與我享用,”穿山豬說的理所應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此座大陸是我家君王掌管,你吃幾個尚說有罪,吃進倉庫,偷上宴會,數罪相加,夠你把命留下,”蜂鳥嗔怒。
穿山豬大笑,“你也說了是你家君王,這王土、王臣與我何干。”
“真夠狂妄的。也是,與你無關,那麼越界是你們自己的主意?還是陰陽界的意思?”蜂鳥眼睛微眯成縫,不知在作何打算。
穿山豬訕訕的說:“只是來吃點果蔬,早聽說這座大陸囊括了四季所有果蔬,如今一見,果真是個福地。”
“大人,莫忘了還有一個陰陽師,”大蟬小聲道。
“聽說還是個凝魂女陰陽師,怎的就當上府主,想必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吧,既然來了,不出來讓我等開開眼界嗎?”蜂鳥一邊說,一邊也在提防。
到底只有它一個四級,或者剛纔要是能解決掉一個,現在也不會閒扯半天,早打上了。
“看來你們所謂的守衛軍,消息僅限於本座大陸,相反葬魂大陸的守衛軍可都知道,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府主。”
穿山豬聊的起勁,似乎都忘了對方是鬼怪,哪有這麼暴露己方實力。
張式已經知道穿山豬意圖,最好是不動干戈等到櫻來。
蜂鳥深思熟慮後說:“貨真價實也好,濫竽充數也罷,既然你們是來吃果蔬,想必也吃到不少,現我王宴會將開,三位也不是客人,還是就此離開,我就當沒有見過。”
張式接話道:“你怎麼知道你家君王不曾宴請我們,要不等你家君王來了,你問問如何?”
張式也十分好奇這位四季大陸的五級鬼怪,陰陽師都吃掉它宴會上的佳餚了,它都沒有出現,可真夠沉得氣。
“可有羊入虎穴的客人?可有偷果盜酒的客人?”蜂鳥鄙夷。
“羊入虎穴焉得生,可我倆這還好好站着,偷果盜酒是爲賊,可客人拿果取酒還需問僕人不成?”張式以文害辭回道。
蜂鳥長呼一口氣,顯然是在壓火氣,“好,那就等宴會開始,我王降臨,那會再是這般膽氣,我定然佩服。”
接下來,雙方就這麼談不上氣勢洶洶的對峙着,等待能夠結束這場對峙的陰陽師或鬼怪出現。
只要櫻一來,他們就揚長而去。
只要長鼻猴一來,它們就關門捉賊。
這都是兩方各自的想法。
這個長鼻猴可不是四季大陸的五級鬼怪,是和蜂鳥一個級別,掌管秋冬區域。
宴會都快開始,它卻遲遲不到,連着秋冬區塊負責鬼怪都沒來,害得蜂鳥現在一籌莫展,和陰陽師尷尬的僵持着。
沒多久,一股濃濃的香氣瀰漫四溢,如百花齊放,爭芳鬥豔,看樣子是宴前的佳餚準備妥當。
儘管佳餚備好,蜂鳥還是十分謹慎,就怕最後一刻出現差錯。
張式和穿山豬互相看了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愁容。
五級鬼怪遲遲不出來,也沒聽到過任何關於它的消息,還有另一隻四級鬼怪,都很神秘。
但是,櫻到現在都沒到,多半是遇上它們,運氣若好,只遇上四級鬼怪,運氣不好,撞見五級鬼怪,或者撞見兩個。
一道刺耳的破空聲傳來,張式和穿山豬看去,兩腳已經蠢蠢欲動,做好了撤退的準備。
是櫻,那一起走,是四級鬼怪或更強,那隻能走。
“運氣還好,櫻來了,”張式高興的把這個消息告訴穿山豬。
穿山豬兩眼發光,看着遠方天空,聽到他這麼一句,剛要問時看清來人,真是櫻來了。
穿山豬轉頭看張式,卻見他並沒有用陰陽術,露出怪異的目光,“你眼睛看到的?”
張式答道:“是啊,就櫻一人,看來這座大陸是沒別的陰陽師了。”
看清來人,蜂鳥無奈了。
以當前場面來看,像是它一個四級鬼怪帶着一羣鬼怪闖進陰陽界,實際上是三個陰陽師擅闖鬼界大陸。
前者,足夠蜂鳥揚名立萬,後者,也夠蜂鳥威信掃地。
補救措施也有,而且是一戰成名,前提是它不管用什麼辦法,抓住三個陰陽師。
這就超綱了,就像讓一個普通的小學生做初中作業,做題還好,全對可真太難了。
沒辦法,蜂鳥硬着頭皮的看櫻由遠及近,身體彷彿冰凍僵硬住。
昨天,它可是信心十足的坐進大鼎,吃着鼎裡的甜蜜,由二級鬼怪擡進宴會,雖然在這期間吃蜜耽誤抓賊,但也順利的找到賊人。
這都在它的掌控範圍,可不等它玩殺賊人,事件開始失控,出現兩個賊人,關鍵還挨着宴會。
可惡的是,偷吃宴會佳餚的賊居然光明正大的賴在宴會前不走,而它看了看身後鬼怪,一股的無能爲力,憤懣不平。
所幸,宴會將開,鬼怪到齊,就能抓住賊人。
可誰都想不到先來的會是陰陽師,還讓它感覺到聚魂的實力。
這徹底的拉開了雙方的實力,下面他們就可以盡情的肆無忌憚,爲所欲爲,原來這場費心費力十年的宴會是爲他們三人準備。
可笑的是,它不久前還命令鬼怪去準備宴會佳餚。
至於它的結局,殊死一搏也好,苟且偷生也罷,下場逃不過悽慘兩字。
就在蜂鳥試圖瘋魔最後一搏時,卻見三個陰陽師簡單說了幾句,瞬移要走。
運氣還好,宴會還能按時舉行,蜂鳥想到這,不由自嘲一笑,這裡可是自家地盤啊,外人進來了它還無所作爲。
“一個都不能放跑!”
暴喝聲響徹天地,無比強勢。
長鼻猴,是長鼻猴的聲音。